段譽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對眼前這個蠻不講理的番僧可謂是恨到了極點。


    然而,麵對鳩摩智咄咄逼人的態勢,他又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我……”段譽囁嚅著,剛吐出一個字,便被鳩摩智粗暴地打斷:“我什麽我?段公子隻需迴答小僧,這劍譜究竟是給還是不給?莫要再這般吞吞吐吐!”


    經過如此漫長的僵持與等待,鳩摩智顯然已經對段譽徹底喪失了耐心。


    “大和尚,你這可真有些過分了!哪有人像你這樣,在人家饑腸轆轆的時候對人威逼?難道不應該先讓人填飽肚子再說嗎?”段譽挺直了脖頸,毫不示弱地反駁道。


    他那雙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鳩摩智,透露出一絲倔強。


    鳩摩智微微一愣,隨即指著段譽的手用力一揮,大聲說道:“你……段公子,如果僅僅隻是想要吃頓飽飯這麽簡單嗎?”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疑惑,似乎不太相信段譽會如此輕易地妥協。


    “哼,那怎麽可能!難道你真以為我們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是隨處可見的大白菜不成?區區幾頓飯豈能將它換走?”段譽見鳩摩智已然放棄了燒死自己的念頭,頓時底氣十足起來,態度也變得愈發強硬。


    此刻的他仿佛完全忘記了剛才命懸一線的驚險處境,反而開始與鳩摩智針鋒相對。


    鳩摩智心中暗自思忖,臉上流露出些許不耐之色,說道:“好,既然你現在願意跟我商談此事,那就把你的所有要求都一並講出來吧!”


    其實,鳩摩智打心底裏並不想殺害段譽。


    一來,他內心深處確實對段譽存有幾分不忍;


    二來正如段譽所言,段譽乃是大理皇室之人,如果自己當真痛下殺手,極有可能引發大理國與吐蕃國之間的戰爭。


    如今見段譽的態度有所鬆動,關於劍譜之事有望通過協商解決,鳩摩智自然也就沒必要再步步緊逼了。


    “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說,我隻想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然後再好好睡上一覺,一切等我吃飽喝足睡夠之後再說。”段譽麵露疲態,連連擺手,以此推脫。


    “你……”聞得段譽這番言語,鳩摩智頓感怒火中燒,胸口似有一股無名業火直往上躥,但他終究還是強壓下心頭怒意,隻是從鼻腔之中重重地冷哼一聲,旋即轉身行至一側,悶頭坐下,獨自生起悶氣來。


    轉眼已然過去了半日之久。


    段譽立身於燕子塢的堤岸之上,極目遠眺著那水天相接之處,口中喃喃自語:“大師,您與那船夫約定好前來接應咱們的日子,當真是今日麽?”說話間,他還不忘側首看向身旁的鳩摩智,投去詢問的目光。


    “自然是的,小僧當初與那船夫商議此事時,你不也是在場,親耳聽到了麽!”鳩摩智抬眼望了望天,眼見日頭已然過了正午時分,而那船夫卻仍未依約現身,心中不禁也有些焦躁起來。


    “大師,您說這船夫該不會將咱倆給遺忘了吧?”段譽眉頭微皺,麵帶憂色地道。


    “應當不至於此,貧僧早已交付了定金予他,料想他必定會前來履約才是,許是途中遭遇了某些變故,故而耽擱了行程罷,咱們在稍等片刻。”


    鳩摩智一邊說著,一邊在原地來迴踱步,眼神不時朝著遠處張望,顯然也是心焦難耐。


    段譽靜靜地聽完鳩摩智所言後,便沉默不語起來。其實此刻他的內心想法與鳩摩智如出一轍,仍然對那艘遲遲未到的船隻抱有一絲幻想。


    於是乎,段譽與鳩摩智就這樣從陽光明媚的上午一直苦等到暮色四合的傍晚時分,但始終未見那艘約定好的船隻出現。


    直到此時,二人才開始真正地著急起來。


    需知,早在昨日他們二人就已經將所攜帶的幹糧全部吃光,滿心歡喜地盼望著能夠在今日順利返迴平江府,然後大快朵頤一番,以慰藉這幾日在燕子塢的風餐露宿。


    誰曾想如今竟會遭遇這般變故,被那可惡的船家無情地放了鴿子!


    “大和尚,這事兒都得怨你!若不是你之前出手那般闊綽,給了那船家那麽多錢財,讓他以為我們倆是大肥羊,他又怎會心生貪念?


    說不定此刻對方現在正躲在哪裏,眼巴巴地等著咱們活活餓死,好趁機過來搜刮咱們身上的財物呢!”段譽滿臉怨氣地衝著鳩摩智抱怨道。


    鳩摩智聞言卻是眉頭微皺,反駁道:“休要胡言亂語!小僧看那船家並非此等不仁不義之人,想必定是今日有什麽要緊之事耽擱了行程,明日定會如期而至的。”


    說罷,鳩摩智依舊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當中。


    就這樣,段譽和鳩摩智在饑腸轆轆、寒冷難耐的困境中,艱難地熬過了漫長的一夜。


    待到次日清晨,天際剛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兩人便迫不及待地再次來到碼頭邊守候。


    依然是從初升的朝陽一直等到西沉的落日,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那艘期盼已久的船隻卻始終未能現身。


    兩人此時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肚子咕咕直叫,仿佛能聽見彼此腸胃蠕動的聲音。


    無奈之下,他們隻好硬著頭皮往燕子塢裏跑去,希望能夠找到一些食物來填飽肚子。


    段譽一路小跑著,眼睛不停地四處張望,尋找著可以果腹的東西。


    就在這時,隻聽得“哎喲”一聲慘叫,原來是段譽一個不留神,被一根凸起的樹根絆了個正著,整個人向前撲去,結結實實地摔倒在地。


    那疼痛瞬間傳遍全身,段譽忍不住嗷嗷大叫起來。


    鳩摩智見狀,急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前去,伸手將段譽從地上扶了起來。畢竟此刻他倆可算是同病相憐難兄難弟。


    “段家小子,你怎麽如此不小心啊!”鳩摩智一邊扶起段譽,一邊埋怨道。


    段譽揉著摔疼的膝蓋和手肘,嘴裏嘟囔著:“這該死的慕容家,真是可惡至極!活該被人滅掉,居然也不知道在自家燕子塢裏,多種些瓜果蔬菜什麽的。


    咱們都在這燕子塢找了這麽久了,連根能吃的毛都沒看到,難道真要我們去啃樹皮、吃樹葉嗎?”說著,段譽還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以此來表達對慕容家的不滿。


    鳩摩智白了段譽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行了行了,段家小子,你就少說兩句吧!留點口德吧。


    這裏畢竟是燕子塢,萬一慕容家的先祖們聽到你的胡言亂語,晚上跑出來找你算賬,到時候你就哭吧!”


    段譽一聽這話,渾身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他突然意識到,這裏可是慕容家的老巢——燕子塢,這地下不知埋著多少慕容家先人的屍骨。


    想到這兒,段譽立刻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說半句抱怨的話,生怕一不小心把那些沉睡中的鬼魂給招惹醒了。


    “哎呀!大和尚,你快看那邊,是不是有一隻野雞?快快快,趕緊使出你的火焰刀法,刀了它!!!”


    眼尖的段譽,無意間發現不遠處有一隻色彩斑斕的野雞,正在草叢中覓食,他興奮得手舞足蹈,扯著嗓子就朝著身旁的鳩摩智大聲喊叫起來。


    鳩摩智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說道:“噓——瞧見啦,瞧見啦,你這小子嗓門也忒大了些,莫要驚擾到它,否則咱們可就要空手而歸了。”


    說罷,他躡手躡腳地朝著野雞所在的方向慢慢靠近過去。


    然而,段譽和鳩摩智兩人哪懂得什麽捕獵之道。


    段譽見鳩摩智行動起來,自己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跟在後麵亦步亦趨,結果一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發出“哢嚓”一聲脆響。


    那野雞受驚之下,撲棱著翅膀便朝遠處飛奔而去。


    “不好!快追!”鳩摩智見狀大急,身形一閃如鬼魅般疾馳而出。段譽也是不甘示弱,施展出淩波微步緊隨其後。一時間,隻見林間人影閃動,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追逐與圍堵,兩人累得氣喘籲籲,總算是將那隻狡猾的野雞給逼入了死角。


    就在野雞想要再次逃脫之際,鳩摩智瞅準時機猛地出手,一把抓住了野雞的脖頸。


    “哈哈,終於逮住你啦!”段譽歡唿雀躍,滿臉得意之色。


    夜幕降臨,鳩摩智和段譽二人圍坐在篝火旁,大口大口地品嚐著剛剛烤製好的鮮美雞肉。那金黃酥脆的外皮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一口咬下去,鮮嫩多汁的雞肉讓人迴味無窮。


    “嗯……從未想過這烤雞竟如此美味!”鳩摩智一邊嚼著口中的雞肉,一邊讚不絕口。


    段譽在旁邊一邊啃雞,一邊點頭“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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