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鳩摩智找的那家客棧距離碼頭並不算遠,如果正常行走的話,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達。


    可偏偏段譽一路上狀況百出,硬生生地將這段路程拖延到了正午時分。


    此時本應是午餐時間,但鳩摩智早已被氣得七竅生煙、滿腹怒火,哪裏還有心思去吃飯,且這一路上,段譽光是吃飯吃了好幾頓。


    於是,他不再理會段譽的種種要求,徑直走向岸邊尋找船家。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鳩摩智最終以高出平常兩倍的價錢談妥了一艘船隻,並迅速登上了船。


    坐在船艙裏的段譽,則隻能氣鼓鼓地嘟起嘴巴,具體心裏怎麽想的,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大師,您站在那兒別晃呀!”段譽瞪大眼睛緊緊盯著鳩摩智,自打他登上這船後,整個人便顯得極不自在,身體更是晃晃悠悠的,於是忍不住開口喊道。


    鳩摩智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恢複鎮定,強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慌忙辯解說:“小僧……小僧何時晃動過?定是你眼花看錯啦!”


    然而,他那略帶慌張的語氣和閃爍不定的眼神卻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段譽何等聰明伶俐之人,他瞧著鳩摩智上船後的種種表現,心中忽地一動,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嘴角一揚,調笑起來:“嘿嘿,大師,難不成您不會水吧?”


    鳩摩智被說中心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但隨即挺起胸膛,理直氣壯地迴應道:“小僧自小生長於吐蕃,那裏山高路遠、氣候幹燥,不會水又有何奇怪之處?”


    “哦——原來如此啊,大師果然不會水呢!”段譽拖長聲音應道,眼中滿是戲謔之意。


    話音未落,段譽竟故意開始坐在船上胡亂搖晃起來。


    隨著他的動作,原本平穩行駛的小船瞬間變得左搖右擺,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翻覆一般。


    而此時正站在船上的鳩摩智,猝不及防之下被晃得東倒西歪,一個重心不穩,險些就要一頭栽進水裏。


    千鈞一發之際,隻見他雙腳猛地一分,迅速擺出一個標準的馬步姿勢,並運起內力施展千斤墜之術,妄圖強行穩住船身。


    鳩摩智這一招雖然暫時止住了船身的劇烈搖晃,但由於他將大部分力量都用在了穩定身形上,導致小船前行的速度驟然減慢了不少。


    段譽看到眼前這一幕,臉上露出一絲戲謔之色,調笑著對鳩摩智說道:“大師,您若是一直這般施展千斤墜之術,隻怕咱們等到天黑,也難以抵達燕子塢!”


    鳩摩智聞聽此言,心中怒氣更甚,隻見他雙手猛地交叉於胸前,刹那間,雙手之上竟泛起一抹耀眼的紅芒。


    緊接著,他的右手如閃電般迅速前伸,直直地朝著段譽所在的方向揮去。


    就在這一瞬間,一道熊熊燃燒的火光猶如火龍一般,唿嘯著從段譽的頭頂飛速掠過。


    隻聽得“嗖”的一聲,段譽頭上的束發絲帶瞬間被這道火光斬斷,飄落在地。


    段譽完全沒有料到鳩摩智,會突然發動如此淩厲的攻勢,不禁被嚇得渾身一顫。


    他驚慌失措地伸手摸向自己的頭部,仔細檢查一番後,發現並未受到什麽嚴重的傷勢,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而鳩摩智則冷冷地看著段譽,緩緩收迴了伸出的掌刀,然後麵無表情地開口說道:“方才那一擊,若小僧再往下壓低兩寸,便可取了你的性命。


    所以,段公子,小僧奉勸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切莫再生出什麽花樣來,否則就休怪小僧不留情麵了。”


    段譽心中雖對鳩摩智的蠻橫行為感到無比惱怒,但此刻形勢比人強,自己處於弱勢地位,根本無力反抗,隻得緊緊咬著牙關,強行咽下這口惡氣。


    鳩摩智見到眼前這番景象,緩緩地在船頭尋得了一處位置,慢慢地坐了下來。


    若是有人定睛細看,便能察覺到他此刻依舊顯得頗為緊張。


    對於一個來自吐蕃的人來說,即便是像鳩摩智這樣的武學宗師級別的高手,麵對水域時所產生的緊張情緒,也絕非短時間內就能夠輕易消除和改變的。


    此時,那艘小船在船家熟練的擺渡過河技巧操控下,正一點一點地朝著燕子塢的方向靠近。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可以看到燕子塢已然呈現出一種荒蕪的景象,顯然這裏已經有一段時間無人問津了。


    “客官,這燕子塢可是已經荒廢好些時日啦。您二位此番前來此地,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我呢,得先趕迴去咯,要是再耽擱一會兒,天色可就要完全變黑了。”船家滿臉客氣地向兩人說道。


    畢竟,這兩位客人出手闊綽,算得上是他的大主顧了。


    聽到船家說要離開,段譽不禁慌了神,急忙開口阻攔道:“哎呀,船家,您這一走了之,那我們到時候該如何怎麽迴去?總不至於讓我們困死在這裏吧!”


    就連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鳩摩智,這時臉上也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之色,目光緊緊地盯著船家。


    因為身處這樣一座荒島上,縱使他身懷絕世武功,恐怕也是難以施展拳腳、無計可施啊。


    船家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之色,緩緩開口說道:“兩位客官,如果您二位想要迴去的話,咱們倒是可以先約好一個具體的時間。


    等到了那個時候,小人自然會前來接應二位貴客。”


    鳩摩智和段譽二人聞聽此言,原本緊繃著的心弦瞬間鬆弛了下來,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實際上,他們倆人還是心善,若是碰上那種兇狠殘暴之人,恐怕二話不說就會將這船家強行扣押在此處,而船家麵對這樣的情形,多半也是敢怒不敢言。


    鳩摩智畢竟要比初入江湖的段譽更富有閱曆一些。


    隻見他從容不迫地從自己寬大的袖口中摸索出一錠閃閃發光的碎銀,輕輕遞到船家麵前,和聲說道:


    “船家,那就麻煩您在三日後的正午時分到此地來接引一下小僧吧。這點銀子權當定金,待事成之後,必定還有更豐厚的酬勞奉上。”


    那船家一見鳩摩智這般通情達理、出手闊綽,頓時喜笑顏開,趕忙伸手接過碎銀,並連連點頭應承道:


    “大師盡管放心!三日之後,小人定會分按時抵達此處。哦對了,我這艘船上恰好還備有些許幹糧。


    大師若是不嫌棄的話,小人願意一並贈送給大師您。畢竟那燕子塢已經荒廢多時,裏麵說不定連一點能果腹的食物都難以尋得。”


    “阿彌陀佛,小僧多謝施主慷慨相助。”鳩摩智雙手合十,滿臉感激之色地連忙道謝。


    他心中暗自懊惱,之前一心隻想著盡快趕到這燕子塢,竟然完全忽略了此處早已無人居住,更別提會有糧食儲備了。


    虧得那好心的船家所攜帶的幹糧,才解了他此刻的燃眉之急。


    待那船家與他們二人辭別後,便劃著小船緩緩離開了岸邊。鳩摩智則領著段譽一同邁步朝著燕子塢的深處行進。


    然而,鳩摩智渾然不知,這位看似普通的船家實則是丐幫安插在此處的暗探。


    也就是說,如果喬峰有心阻攔鳩摩智和段譽返迴,那麽僅憑他倆之力,恐怕短時間內確實難以脫身。


    就這樣,鳩摩智和段譽一路沉默不語地行走了好一會兒。


    忽然,鳩摩智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身旁的段譽,麵色凝重地開口說道:“段公子,你究竟考慮好了沒有?前方不遠便是慕容博施主的墓地了。


    倘若你再不乖乖交出劍譜,可就休怪小僧我刀下無情了。”


    聽到這話,段譽冷哼一聲,毫不畏懼地挺直胸膛,一臉倔強地迴應道:“哼!大和尚,你想從我這裏得到劍譜,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要殺便殺,悉聽尊便!”


    “你……好,好,我倒要看看段公子到時候,還是不是那麽硬氣!”鳩摩智狠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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