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被重重的捏了好幾下,克洛伊眸中瞬間沁了淚,她不滿的踢了他一腳,氣鼓鼓道:“你捏我幹什麽!”


    看著女人臉上泛紅的痕跡,安室透陷入了呆滯中。


    不可能!克洛伊的屍體是他親自推進焚化爐的,怎麽可能死而複生?!


    克洛伊總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奇怪,似乎比她一個月前見到時滄桑了一些,下巴上的胡茬都沒刮幹淨,眼神也多了些陰鬱之色。


    “哥,你是遇到什麽事了嗎?”克洛伊擔憂湊近。


    安室透不知該如何迴答,而且他不確定眼前人到底是誰。


    “你到底怎麽……”


    “媽媽!”


    克洛伊的問題被一聲熟悉的唿喚打斷。


    這聲總是縈繞於夢境之中、揮之不去的唿喚,此刻竟毫無征兆地驟然在耳畔響起。克洛伊的麵色猛然一滯,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閃電擊中一般,身體陣陣發麻。


    她立刻轉過身來,視線慌亂的在四周尋找,最終停落在琴酒懷中那個小身影上。


    小翼掙紮著向媽媽伸出手,口中急切的喚道:“媽媽……媽媽……”


    琴酒向前走了幾步,將小翼遞了過去。


    克洛伊不作他想,立刻將他抱在懷裏。


    “嗚嗚……媽媽我好想你……”小翼的手緊緊攥著克洛伊的衣領,豆大的淚珠不斷從眼眶中滑下,“我以後一定乖乖的,你不要再丟下我了。”


    安室透震驚的看著琴酒,而琴酒也在打量安室透,確認是故人後,唯物主義徹底破碎的他已經驚訝不起來了。


    “不哭,不哭,媽媽再也不離開你了。”克洛伊慌手忙腳的給小翼擦眼淚,她的臉上卻也已經滿是淚痕。


    琴酒伸手給她抹去,開口說道:“外麵冷,迴旅館吧。”


    克洛伊心疼的撫過男孩臉上已經凝成冰碴的淚水,立刻接受了琴酒的提議。


    迴去的路上,小翼一直死死粘著克洛伊,就是安室透伸手要抱他都不讓。


    克洛伊此時也終於意識到了,眼前人並非她所熟悉的那人,震驚之餘還有些恐慌。


    能見到小翼她自然開心,隻是她究竟在哪個世界?若是她穿越迴了重生前的世界,那鬆田他們是不是……


    心中忽然有些發堵,克洛伊隻能將注意力完全放在小翼身上。


    迴到旅館,安室透震驚的發現,他們入住的是同一間旅館的同一間房,隻是他和小翼的行李消失不見了。


    “這……”


    琴酒打斷他的問題,低聲道:“出來說。”


    安室透看著已經昏昏欲睡的小翼,無聲的點了點頭,與他一同走了出去。


    房間內,克洛伊脫下小翼的厚外套,躺在床上輕拍著他哄睡。


    “媽媽,唱歌……”小翼晃了晃克洛伊的胳膊,小聲請求道。


    克洛伊憐愛的摸了摸他的臉蛋,“好,唱歌。”


    她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手掌有規律的輕拍著他的後背,口中輕聲哼唱道:“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媽媽的心呀魯冰花。


    家鄉的茶園開滿花,媽媽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不說話。


    ……


    ……


    懷裏的小男孩唿吸逐漸平緩均勻,克洛伊湊過去親了親他,見他毫無反應,才緩緩放開他,拿著手機去了衛生間。


    撥通降穀零的視頻電話,每響一次忙音,她的心髒都跟著顫上一次。


    終於,在電話即將自動掛斷前,對麵的人接了起來。


    “你知道現在東京是淩晨一點嗎?”降穀零語氣幽怨道。


    他的金發有些淩亂,滿眼都是困意,隨著打哈欠的動作,眼角擠出一滴生理性淚水來。


    克洛伊劇烈跳動的心髒在一瞬間歸於平靜,她喘了口氣,笑容燦爛道:“再晚,那妹妹的電話就不能接嗎?”


    降穀零把本就淩亂的頭發揉成雞窩,無奈道:“這不是接了嗎?你找我到底什麽事?讓我看極光?”


    “是啊是啊,我一會兒把拍到的極光視頻發給你,可漂亮了。”


    “好,謝謝我心地善良喜歡分享的妹妹,那我現在請問,我能掛掉電話繼續睡了嗎?”


    克洛伊好心情道:“睡吧睡吧,晚安。”


    說完,她就率先掛斷了電話。


    然後,她又接連騷擾了同在東京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以及諸伏景光,紐約的叔叔和爸爸。


    等確定他們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克洛伊興奮的走了出去,在小翼臉上又吧唧了好幾口。


    小翼哼唧一聲,眼睛微微睜開,見到是媽媽後,咯咯笑了起來,三秒後小腦袋一偏,就又睡著了。


    克洛伊給他重新蓋好被子,這時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琴酒一人走了進來。


    見到他後,克洛伊正想解釋現在的情況,卻忽然察覺到剛才被忽略掉的一絲違和感。


    琴酒……會撿一個不認識的小孩?


    想到某種可能,克洛伊踉蹌的後退一步,紫灰色的眸子不斷顫動,心中泛起一絲懼意。


    他想起來了……他會恨她嗎?


    就算不恨,他們的感情也很難沒有裂痕……


    看著女人的眼神從恐懼到悲傷,琴酒無奈的捏了捏眉心,上前一步,直接將她抱在懷裏。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阿陣,你是不是……”


    琴酒低聲打斷她的話:“我是,那又怎麽樣?”


    克洛伊看著他,已經無法考慮他對她的感情,她此時隻有一個想法。


    “對不起。”她很認真的道歉,一行淚從臉頰上滑落,在她襯衫衣領上暈染開一大片濕痕。


    這聲道歉,遲到了九年,不,或許更久。


    琴酒意味不明的笑了聲,他低著頭,神色溫和的一點點為她擦幹眼淚。


    隨後,他重新將她抱入懷中,“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如果你是說灌我酒那次……你覺得兩瓶酒真的能讓我昏睡過去嗎?”


    她從來沒對不起過他,她要做什麽一直都很坦蕩,除了為了留住那個孩子做出的唯一一次傻事。


    但那天他也並不是很生氣,至少她還願意迴到他的身邊。


    克洛伊震驚的瞪大了眼,他一直知道!


    “那我要留下孩子時,你為什麽不攔著?”


    他不應該以不合適為由,讓她流掉那個孩子嗎?


    琴酒沒有迴答,而是反問道:“那你開心嗎?”


    蘇格蘭死後,她整天渾渾噩噩,如果再不給她一絲希望……


    克洛伊眼中含淚,怔怔的看著他,這一瞬間,她仿佛跨越了時間長河看到了前世他高冷麵具下的致命深情。


    “你應該說的……”克洛伊的襯衫領口越來越濕,她的眼淚仿佛流不幹似的,“你為什麽不說?”


    琴酒揉著她的發頂,輕聲道:“所以以前都是我活該。”


    原來隻需要說出來,隻需要溫柔一點,她就也會愛上他。


    錯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幸好,他們重獲時間,而這次,一切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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