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認錯……”克洛伊移開視線,聲音顫抖的想要維持體麵,眸中的淚意卻宛如決堤的洪水一般,一滴又一滴的從眼角滑落。


    “沒有,沒有認錯。”


    一道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熟悉聲音在耳邊響起,克洛伊僵著神色,不可置信的看向身邊之人。


    男人摘下眼鏡放在一邊,手指在下顎摸索片刻,一張人品麵具被他緩緩揭下。


    麵具下的臉五官深邃,俊美依舊,然而,那眼角的皺紋卻如歲月的溝壑,無情地蔓延開來,鬢邊的白發仿佛時間流逝的印記,昭示著他已不再年輕。


    克洛伊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她可能是在床上暈了過去,從門鈴聲響起開始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她的夢境裏,她得趕緊醒過來,不然沒人發現她,她豈不是要死掉了?


    不舍的又看了看這個已經很久沒來她夢裏的人,克洛伊強硬的要求道:“等我好了你一定要再來我的夢裏,不然……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想你了!”


    她說完就閉上了眼,似乎是想通過在夢裏睡著而返迴現實。


    林行之被她可愛的行為逗笑了,但看著她眼角不斷溢出的淚珠,心髒仿佛被啃咬般泛著不能忽視的的痛意。


    他忽然有些後悔要玩這場遊戲,他本以為她已經忘掉了他,可是看她這個樣子……


    “昭昭……”


    林行之正要和她坦白,玄關處卻忽然傳來鑰匙插入門鎖的聲音。


    門外之人似乎是發現了什麽異常,動作很是焦急,門被重重推開發出巨響,一道人影閃現在客廳裏。


    林行之迴頭望去,卻先看到了那人手裏瞄準著他的槍口。


    “你是誰?!”降穀零表情陰冷,一步步逼近,冷聲嗬斥道:“離她遠點!”


    看著降穀零緊張的模樣,林行之無奈地舉起雙手,往後退了兩步。


    降穀零側身擋在沙發前,左手搭在克洛伊頸間測了測脈搏,確定她隻是睡著了才稍稍鬆了口氣。


    他的目光重新放迴那個男人身上,打量片刻後,莫名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沉思中,視線忽然劃過地上的人皮麵具和眼鏡,仔細辨認過後,他危險的眯起眸子,厲聲質問道:“你是誰的人,為什麽要接近她?”


    特吉拉都沒能查到這人身份有異,想來他背後勢力不一般,會是誰?fbi,還是朗姆?


    林行之溫和的笑了下,柔聲解釋道:“我不是誰的人,但她是我的人。”


    降穀零皺眉,思索著這句話的意思。


    難道他是分部的人?又是特吉拉搞的惡作劇?


    他微微移開槍口,試探道:“你的代號是什麽?”


    “……cinzano.”


    降穀零心中一凜,槍口重新指向他,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這個代號……”


    注意到男人與克洛伊相似的眼型,降穀零忽的頓了一下,眼前的畫麵好像一下子被拉迴了二十四年前他們母親的葬禮上,


    “你是……”降穀零震驚到失去表情管理。


    衣角忽然被人拽了拽,降穀零恍惚著迴過頭看向克洛伊。


    “哥哥,肚子疼……”克洛伊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個蝦米,拉著降穀零的衣角可憐兮兮的說道。


    降穀零立刻蹲下身,擔憂詢問道:“為什麽會肚子疼?”


    “寒涼入體導致的消化不良,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吃了太多冰淇淋導致的。”林行之替她解釋道。


    克洛伊點點頭表示就是這樣,下一刻瞳孔猛然一縮,視線繞過降穀零看向說話的那人。


    “還是在做夢嗎?連環夢……醒不過來嗎……”克洛伊呢喃著再次閉上眼,已經完全清醒的意識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克洛伊。”降穀零推了推她,提醒道:“這不是夢。”


    克洛伊懵懵的睜開眼,疑惑道:“不是夢?那我怎麽……”


    “昭昭。”林行之走上前來,將降穀零‘移’到一邊,蹲下身靠近她,揉著她的發頂,輕聲道:“真的是爸爸迴來了。”


    克洛伊呆呆的看著他,胃部的明顯痛感都不用她掐自己就可以確定現在是真實世界,但大腦仿佛僵住了一般,無法給主體提供任何情緒,這導致她神色看起來很是平淡甚至是冷漠,“你是假死?你騙了我十三年,為什麽?”


    她緩緩從沙發上坐起來,率先湧上心頭的不是喜悅,而是怨念。


    如果他一直活著,為什麽不肯告訴她?就算見麵可能會給她帶來危險,也該讓她知道他還活著,可他就是這樣狠心的拋下了她,還易容成另一個人接近她,戲弄她!


    克洛伊唿吸急促,猛的伸手推開了他。


    猝不及防的被推了一下,林行之向後倒去,後背撞上大理石桌麵的邊緣,劇烈的痛感讓他一時無法動作,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孩跑進了臥室,鎖上了門。


    旁邊的降穀零抓了抓頭發,有些尷尬的扶起了這位長輩,“呃…您沒事吧?”


    林行之活動了下臂膀,搖頭表示沒有大礙。


    他走到主臥門前,試著壓了壓門把手,鎖的死死的。


    他熟練的從口袋裏拿出一跟鐵絲,擰了擰後塞進了鎖孔裏。


    降穀零一頭黑線的站在一邊,好心提醒道:“沒用的,我試過。”


    這是一個無法撬開的鎖,隻能暴力破壞,或者用鑰匙打開。


    林行之試了試也就放棄了,他敲了敲門,可對著這扇緊閉的門,解釋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兩人迴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降穀零試著提議道:“您要有什麽話想當麵和她說,倒是有個人能幫您把這扇門打開。”


    林行之看了過來,疑惑道:“是誰?”


    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比他更懂撬鎖嗎?


    降穀零沒有迴答,而是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


    “什麽事?”


    熟悉的冷漠聲調一出,林行之就不抱希望了,那小子的撬鎖技術還是他教的呢。


    降穀零道:“克洛伊把自己鎖在屋裏了。”


    手機那邊沉默良久,冷冽的語氣裏似乎摻雜著幸災樂禍:“誰惹得誰哄。”


    降穀零咬牙,雖然這件事和他無關,但琴酒這個態度就莫名令他生氣。


    “不是我惹得。”


    “那還能是誰?”琴酒表示不信任。


    林行之拿過手機,語氣幽幽的迴道:“是我。”


    “……我這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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