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場疫情猶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般席卷而來,其勢頭之猛令人咋舌,使得每個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懼和不安之中。曾經,楊舒還懷著一顆天真的心,樂觀地認為這可怕的疫情很快便會如過眼雲煙般消散而去。然而,殘酷的現實卻給了他沉重一擊——春節已經過去了許久,但那令人憎惡的疫情依舊陰魂不散,絲毫沒有要偃旗息鼓的跡象。


    由於疫情的持續肆虐,楊舒所在的單位遲遲未能恢複往日正常的工作秩序,隻能采取每日安排人員輪流值班的方式維持基本運轉。長時間被困在家裏的楊舒,起初還能勉強忍受這份沉悶與孤寂,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終於再也無法按捺住內心的焦躁與煩悶。


    一向對遊戲毫無興趣、甚至從未涉足其中的楊舒,如今竟然也不得不向現實低頭,為了消磨這漫長而又無聊的時光,開始嚐試著接觸那些以往被他視為浪費生命的遊戲。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想到,有朝一日竟會以這樣一種方式來排遣心中的苦悶。


    黃湘的解悶方式倒是簡單:直接霍霍麵粉唄。從水感肌的饅頭到紅糖饅頭,然後開始學習做吐司麵包:椰蓉吐司麵包,香蔥肉鬆麵包再到鹽麵包。黃湘樂此不疲的隔幾天就做一樣麵包。


    他們夫妻倆有一個習慣,有時候會在入睡前,進行一場交心的長談。今晚也不例外,楊舒輕輕地向妻子黃湘訴說著他那充滿曲折和辛酸的成長曆程。


    “我的奶奶是一名教師,她對我要求特別嚴格,”楊舒緩緩地說道,眼神仿佛穿越時光迴到了過去,“小時候,別的孩子都在盡情玩耍,而我放學後就得馬上迴到房間寫作業、背書,幾乎沒有屬於自己的童年歡樂時光。”


    黃湘靜靜地聆聽著,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憫之情。


    接著,楊舒又繼續講述道:“不僅如此,我媽媽為了維持家庭生計,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地在外打工。長時間的勞累最終讓她病倒了,但家裏實在拿不出錢來給她治病,就這樣,媽媽離開了我們……”說到這裏,楊舒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眼眶也漸漸濕潤起來。


    黃湘伸手握住了楊舒的手,給予他無聲的安慰。


    “還有我爸爸,他工作很忙,經常需要值夜班。或許是生活壓力太大,他還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後來,有一天他因為飲酒過量引發了疾病,不幸離世了……好在那個時候我已經大學畢業,可以獨自麵對生活中的種種困難。”楊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似乎想要將內心所有的痛苦與悲傷都釋放出來。


    聽完丈夫的這番傾訴,黃湘的心情變得十分沉重。她原本以為自己的童年已經夠不幸了,沒想到楊舒所經曆的苦難遠比她想象的更為淒慘。此刻,她更加心疼眼前這個男人,同時也暗自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陪伴他,共同走過人生的每一個階段。


    黃湘微微皺起眉頭,感覺此刻談論的這個話題仿佛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在了心頭,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於是,她果斷地決定將話題轉移開來,以免氣氛繼續變得如此壓抑。


    “我們別再糾結那個啦!不如聊聊咱們新家的裝修風格吧?”黃湘興致勃勃地提議道,眼神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一提到新家的裝修,兩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黃湘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心中的構想:“我呀,一直夢想著能有一個半開放式的廚房,還要配上一個精致的小吧台呢!想象一下,在那裏一邊烹飪美食,一邊還可以跟家人朋友互動交流,多棒啊!”


    然而,楊舒聽完後卻搖了搖頭,表示不太讚同。他認真地分析道:“親愛的,雖然這樣的設計看起來很時尚美觀,但從實用角度來說可能並不理想哦。首先,半開放式廚房會導致油煙容易擴散到其他房間;其次,以咱們家廚房現有的麵積來看,恐怕很難實現你所期望的那種寬敞又舒適的布局效果呢。”


    黃湘聽了楊舒的話,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她原本滿心歡喜地以為自己的想法能夠得到支持,沒想到卻遭到了否定。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這場本該溫馨愉快的睡前談話,就因為對新家裝修風格的不同意見而陷入了僵局。最終,誰也沒有說服對方,隻好無奈地結束了這次討論,各自帶著些許遺憾進入了夢鄉。


    二


    楊想想小朋友近來對《小豬佩奇》這部動畫片簡直愛不釋手,每天都沉浸其中無法自拔,甚至還興致勃勃地模仿起佩奇那可愛又獨特的叫聲。這可讓媽媽黃湘有些頭疼,她可不太願意自家寶貝成天像隻小豬似的哼哼唧唧。


    說來也巧,楊想想由於小時候出牙速度較快,導致他換牙的時間也比其他同齡孩子要早一些。這不,才 4 歲半呢,小家夥就已經開始換第三顆牙齒啦!就在這天晚上,當楊想想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動畫片時,恰好播放到了一集有關“牙仙子”的故事。片中說隻要小朋友乖乖換牙,牙仙子就會在夜晚降臨,並留下一枚閃閃發光的金幣作為獎勵。


    受到這個故事的鼓舞,楊想想這次換牙表現得異常勇敢,不僅沒有哭鼻子,反而滿心歡喜。他小心翼翼地將換下的牙齒用紙巾包裹起來,然後按照動畫片裏所教導的方式,輕輕地把它放置在了自己的床頭。做完這一切後,楊想想滿懷期待地閉上眼睛進入夢鄉,心裏美滋滋地盼望著第二天清晨能夠收獲來自牙仙子的驚喜——那枚夢寐以求的金幣。


    而作為母親的黃湘,雖然深知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牙仙子,但她實在不忍心戳破孩子那天真無邪的幻想。於是,待楊想想睡熟之後,黃湘悄悄地走進房間,輕輕地拿起那顆被孩子視若珍寶的牙齒,同時在原本放牙齒的位置放下了一枚亮閃閃的硬幣。


    第二天一早,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喚醒了睡夢中的楊想想。小家夥一睜開眼睛,便迫不及待地看向床頭。當他看到那裏靜靜躺著一枚金燦燦的硬幣時,臉上立刻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興奮地跳下床跑到媽媽麵前,大聲喊道:“媽媽,媽媽,快看呀!牙仙子真的來啦!”黃湘微笑著撫摸著女兒的頭,心中滿是溫暖和欣慰。


    三


    由於受到疫情的影響,人們的生活方式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而對於熱愛生活、喜歡探索新鮮事物的黃湘來說,這卻成為了她深入鑽研美食領域的絕佳契機。就在某一天,黃湘像往常一樣在抖音上隨意瀏覽時,一個引人注目的視頻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正是由明星陳赫所展示的“好吃到沒朋友的泡麵”製作教程。


    看著屏幕裏色澤誘人、香氣四溢的泡麵,黃湘瞬間被勾起了強烈的食欲和動手嚐試的欲望。說幹就幹,她立刻起身走進廚房,準備按照視頻中的步驟大展身手。不過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想要做出美味的食物自然少不了合適的品嚐者。於是乎,黃湘毫不猶豫地將目光投向了好友楊舒,決定把她當作自己這次烹飪實驗的“小白鼠”。


    經過一番精心烹製,一碗熱氣騰騰、散發著濃鬱香味的泡麵終於呈現在眼前。黃湘滿懷期待地端給楊舒,請她先嚐一嚐味道如何。隻見楊舒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口麵條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後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忍不住讚歎道:“哇塞!這也太好吃了吧!”聽到楊舒如此高的評價,黃湘心中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當然啦,這份泡麵之所以能讓人讚不絕口,除了精湛的廚藝之外,還有它獨特的配料搭配。在原本簡單的泡麵上,黃湘別出心裁地加入了芝士片和雞蛋,使得口感更加豐富多樣,層次分明。難怪連一向對食物頗為挑剔的楊舒都吃得津津有味,連連稱讚好吃。


    然而,正所謂有得必有失。盡管黃湘研究出來的美食確實令人垂涎欲滴,但其中所含的高熱量也不容忽視。尤其是對於楊舒這樣本身體質就不太適合做劇烈運動的人來說,頻繁食用這些高熱量食品無疑會導致體重的增加。果不其然,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這個春天裏楊舒的身材逐漸圓潤起來,整個人看上去明顯胖了一圈。可即便如此,每當黃湘又搗鼓出新的美食作品時,楊舒還是無法抗拒誘惑,心甘情願地繼續充當她的“小白鼠”。畢竟,麵對如此美味佳肴,誰又能真正抵擋得住呢?


    三


    對於黃湘來說,這個夜晚卻充滿了期待和渴望。因為就在今晚,她那顆吃貨的心被小龍蝦完全占據了。而且平常吃的那家小龍蝦店今晚搞活動——128 元可以購買足足 3 斤小龍蝦,並且還贈送美味的配菜。


    黃湘不停地念叨著小龍蝦,那鮮嫩多汁、香辣可口的味道仿佛已經在她舌尖上舞動。她眨巴著大眼睛,一臉撒嬌地纏著楊舒:“親愛的,我真的好想好想吃小龍蝦啊!你就陪陪我嘛~”楊舒看著黃湘那副可憐兮兮又可愛至極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笑,最終還是拗不過她,答應陪她一同前往。


    兩人開車來到了小龍蝦店。剛進門,一股濃鬱的香氣便撲麵而來,瞬間勾起了他們的食欲。黃湘直接點了一份小龍蝦。


    很快,一盆盆紅彤彤、油亮亮的小龍蝦端上了桌。黃湘迫不及待地戴上手套,抓起一隻小龍蝦就大快朵頤起來。隻見她熟練地剝開蝦殼,輕輕一吸,鮮嫩的蝦肉便滑入口中,再配上一口冰爽的飲料,那滋味別提有多美妙了。而坐在對麵的楊舒,則顯得有些慢條斯理。他小心翼翼地剝著蝦殼,一邊抱怨道:“這小龍蝦雖然好吃,但剝殼實在太麻煩了,而且也沒多少肉。”相比之下,黃湘吃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根本停不下來。不一會兒功夫,桌上的小龍蝦就被消滅了大半,其中至少有 2 斤半都進了黃湘的肚子裏。


    楊舒看著眼前風卷殘雲般的場景,忍不住在一旁吐槽道:“哎呀呀,女兒的嘴怎麽跟你一樣饞呢?”黃湘聞言,抬起頭白了楊舒一眼,又埋頭繼續與剩下的小龍蝦展開一場激烈的戰鬥……


    黃湘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意識到自己和丈夫楊舒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單獨出來享用過宵夜了。以往的時候,他們要麽選擇在家裏簡單地點些外賣果腹,要麽就是跟著朋友們一同出去吃宵夜。然而,像今天這般隻有他們兩個人單獨出來吃宵夜的情況,似乎還是自從楊舒調迴到本地工作之後的頭一遭呢!


    想到這裏,黃湘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埋怨之情,她沒好氣地對著楊舒說道:“哼,咱們倆可是好久都沒有單獨一塊兒出來吃宵夜啦,難道你一點兒都沒察覺到嗎?”本以為楊舒會因此感到愧疚並好生安慰一下自己,可誰曾想他竟然一臉不耐煩地迴應道:“哎呀,你怎麽老是喜歡找不痛快啊?這不,我現在不是正陪著你在這裏吃嘛!”


    聽到這話,黃湘頓時氣結,但她也明白再繼續爭論下去隻會讓局麵變得更加糟糕。於是,她索性閉上嘴巴不再言語,隻是默默地將麵前盤子裏僅剩下的那三隻小龍蝦迅速吃掉,然後放下筷子對楊舒說了句:“走吧,買單去!”便起身準備離開座位。原本想著能好好地享受一頓美味的宵夜,可沒想到最終還是以不愉快的結局收場。在迴去的路上,當車輛和行人都停下來等待紅綠燈時,楊舒猶豫再三後,終於鼓起勇氣輕輕地拉住了黃湘的手,並輕聲說道:“別生氣啦,咱們不是還一起開心地吃了那麽多小龍蝦嘛。都是我不好,說錯話惹你不高興了。”


    黃湘並沒有掙脫開楊舒的手,隻是靜靜地任由他握著。然而此時,她的思緒卻早已如脫韁的野馬一般飄飛出去。迴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那些爭吵、誤會以及楊舒無意間說出的傷人話語,在她腦海中不斷盤旋交織。突然之間,一個令她感到無比恐懼的結論如同閃電般劃過心頭——難道他們之間真的已經漸行漸遠?曾經的甜蜜與默契是否已悄然消逝?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猶如一顆種子迅速紮根發芽,讓黃湘的心瞬間被不安和憂慮所籠罩。


    楊舒調迴本地工作以後,原本以為久別重逢能讓他們的感情更加深厚,但事與願違,兩人之間常常因為一些瑣事而鬧得不愉快。而且這種情況出現的頻率竟然比異地時還要高得多。


    曾經,每當產生矛盾,楊舒總是第一時間向黃湘低頭認錯並耐心地哄她開心。然而如今,楊舒卻不再每次都如此殷勤,有時甚至對兩人之間的爭執視若無睹,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把問題丟給黃湘一個人去默默消化。等到第二天,他又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出現在黃湘麵前,好像之前的爭吵從未存在過。


    黃湘對於這種被忽視的感受深惡痛絕,她覺得自己的情緒和感受完全不被重視。可若是哪天楊舒心情不錯,他便會一反常態,主動前來討好哄勸,就如同此刻這般。但即便如此,黃湘心裏也清楚,一切都已經悄然改變了。隻是到底會變成怎樣一番模樣,黃湘既無從知曉,也不願去深究,更不敢去想象那可能令人心碎的結局。


    就在 3 月底的時候,楊舒所在的單位終於恢複了正常的上下班製度。這本應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對於黃湘來說,卻意味著楊舒即將開啟新一輪繁忙的社交應酬生活。她不禁擔憂起這段本已搖搖欲墜的感情是否還能經受得住更多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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