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司突然變成了一個五歲小孩,兩眼一黑看不到雷守部門的未來,更看不到我的未來。


    把上司搞丟了,我能活過今天嗎?


    短短的一分鍾內,我想了很多,比如逃避責任抱著小孩子的上司浪跡天涯從此過上單親媽媽的生活,或者馬上向沢田綱吉痛哭上司在火拚中英勇就義,但幸好他還有個私生子,不嫌棄的話十年後可以領著他去上司墳頭獻花。


    反複斟酌過後,無視頭朝下投擲到垃圾桶的黑衣男們,我撈起黏在我大腿上不停蹦躂要一起玩的小孩子,開始無恥的給他洗腦。


    “記住,你的父親是藍波·波維諾,非常不幸的是,他剛剛去天上當星星了,但請不要擔心,家裏還有很多叔叔阿姨可以把你養大成人,你就是波維諾和彭格列的未來啊,少爺!”


    一句也沒聽懂,聽到我誇獎他的小孩子還是很開心的點頭:“藍波大人明白了!”


    我欣慰:“沒錯,少爺,迴去後就這麽跟沢田綱吉說,不關我的事。今天過後我們就不要聯係了,我怕我的下家誤會。”


    小孩含著手指頭:“那個,那個,要和廢材阿綱說,怎麽說來著……”


    中途卡殼,小孩子撓著爆炸頭,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從頭發裏掉下來,他還在努力迴想,忽然眼睛一亮。


    “藍波大人想起來了,今晚吃媽媽做的蛋包飯!嘎哈哈哈哈!”


    我:“……”


    腦子不太好使的樣子,算了,湊合湊合用也差不多,上司的腦子也沒好到哪裏去。


    我耐心重複:“少爺,請和沢田綱吉說,我要辭職不幹了。”


    奶牛裝小孩不解:“阿尋你不是早上還說要藍波大人向老大提議漲工資嗎,阿綱說你不榨幹他的錢包是不會甘心的。”


    小手伸進頭發掏了掏,他開心的叫出來,寶貝一樣交給我:“找到了,阿尋讓我交給阿綱的紙條!”


    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塞到手裏,內容簡明駭要。


    【十代目先生,請還錢,加上利息。】


    哇~她還是那麽勇。


    相比磨平棱角已經成為肮髒成年人的我來說,她實在太勇了。


    內心毫無波瀾,我隻關注沢田綱吉到底有沒有還我錢,這真的很重要。


    “還是說,還是說……”


    見我毫不動搖,小孩眼裏積滿了淚水,不想麵對現實,強顏歡笑,堅持給我找台階下:“你是騙藍波大人的對不對,如果認錯的話,藍波大人就勉為其難原諒你的玩笑哦!”


    “……”


    “哈、哈,啊啦啦,怎麽還不說話?再不說話的話,藍波大人就要生氣了哦!生氣的話就……就……就永遠不給你吃藍波大人最喜歡的葡萄味糖果了哦!”


    固執的要我親口承認答案,奶牛小孩真的憋著淚忍耐,盡管他笑得比哭還難看,一眼看出在硬撐。


    我:“……”


    即將哭得電閃雷鳴狂風暴雨的小孩和笑裏藏刀深不見底的西西裏教父,這可真是……難以抉擇啊。


    想了想,我很識相:“是的,我開玩笑的,請原諒我,少爺。”


    跟他說也聽不懂,等等塞給沢田綱吉再跑路吧,給五歲孩子當保姆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我要享受遲來的青春去了,從數銀行卡的餘額開始。


    聽了我的話,小孩瞬間破涕為笑,馬上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很有眼色的看出我有意遷就他,不複之前的小心翼翼,當即蹬鼻子上臉,要我給他買十盒章魚小丸子。


    我:“……”


    有點後悔了,要不把他放紙箱丟彭格列門口算了。


    還是買了,拿錢不辦事可不是我這種職業素養高超的研究員該做的。


    付錢的時候,老板再三問我吃得完嗎,他不懂,孩子這種吞金獸,金山銀山都能吃空,還有什麽吃不完的。


    吃得滿嘴海苔屑,小孩捧著盒子,抬頭疑惑看我:“阿尋不吃嗎?”


    我還沒有落魄到搶小孩子食物的地步。


    他眨著天真的大眼睛,說出的話狠狠刺痛了我的心髒。


    “阿綱說你吃了三天的草,阿尋喜歡吃草嗎,為什麽,很好吃嗎?”想到什麽,他小臉皺成一團,“明明很苦啊,媽媽說過不能吃地上撿的東西的,阿尋你不怕拉肚子嗎?”


    “……”


    別用那種純潔無辜的眼神看我,我那是沒有辦法!吃草怎麽了,住紙殼箱怎麽了!沒錢就會那樣的,因為沒錢啊!!!


    這個世界上啊,貧窮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什麽羞恥心、自尊、夢想、希望、青春、道德……早就不值一提了。


    腦海中湧現痛苦的迴憶,記憶在這種不合時宜的時候突然清晰的要命,大概是破防的次數過多,已經麻木不仁了。


    叉起一個章魚小丸子,我塞到他嘴裏,讓他閉上他不聽話的小嘴巴。


    嚼著章魚小丸子,小孩莫名其妙被感動到了:“果然你還是很關心藍波大人的!”


    沒有這迴事,我們之間是純潔的雇主關係,絕對沒有肮髒的情感交易,吃你的吧。


    又叉起一個,我準備送入他的口中,進行到一半,砰的炸起粉色的煙霧,腿上一沉,大人版上司和我麵麵相覷。


    他看起來很完整,我鬆了口氣,這下可以跟沢田綱吉交代了。


    心情還算不錯,我把章魚小丸子塞到他嘴裏,溫柔道:“給我下去,小子。”


    道德束縛不住沒有道德感的人,我可沒有閑工夫陪小孩子玩過家家。


    對麵章魚小丸子老板看呆了,眼睜睜看我們大變活人,我隻能睜眼說瞎話:“是魔術,我們在練習魔術。”


    有點離譜的理由勉強讓老板相信了,問我們仨什麽關係。


    我:“哦,是母子。”


    老板看向偷吃章魚小丸子的上司:“那這位……”


    我:“哦,是母子。”


    老板露出空白的表情,和隔壁悄無聲息碎了的上司一起風化。


    ……


    “十年火箭炮?”


    嗯了一聲,藍波早已習慣不定時的換迴十年前了,毫不在意的點頭。


    聽到解釋,我的腦海中不受控製的浮現出關於十年火箭炮的信息。


    被十年火箭炮打中的人會和十年後的自己相互對換,持續時間為5分鍾。


    十年火箭炮是波維諾家族代代相傳的武器,目前的持有者為藍波·波維諾。


    打中一次會與十年後的自己交換,那連續打中多次會怎麽樣?


    假設按照平行世界的理論,每個選擇會產生不同的未來,那與之交換的會是哪一種未來呢?


    真是無比奇妙的武器,穿梭時空,如果利用得當,說不定可以改變世界。


    ……世界……改變……


    腦袋痛了起來,並非是對未知事物的興奮,倒像是什麽導火索被引燃了,奇奇怪怪的記憶碎片亂七八糟的蹦出來。


    “……”


    “怎麽了?”察覺我的不對勁,他扶住我,滿是擔憂。


    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疼痛驟然消失,我張了張口,想說的話咽了迴去。


    敲了敲腦袋,快要記起的記憶如潮水般褪去,再也沒有反應。


    “沒事的。”


    冷靜下來,我抽出報告,原封不動的將自己的感覺記錄到紙上,忍不住發散思維。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用十年火箭炮做各種實驗,研究下去一定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你之前不是寫過嗎,關於十年火箭炮的研究報告。”看出我的想法,藍波好心提醒,“需要我幫你找出來嗎?”


    “哦,因為我失憶了。”


    我說出快爛了的理由,盡管好像沒人相信,失憶前的我究竟口嗨到什麽程度,才會沒人相信我的真話,更願意相信是角色扮演。


    “算了,每個階段都會有不同的思考角度,我更傾向於現在的我的判斷。”我搖搖頭。


    “還真是嚴謹啊。”表情無奈,他興致缺缺,卻沒有離開,依舊問我需不需要他幫忙。


    “的確需要你的幫助,”


    認真的想了想,我向他拋出問題:“十年火箭炮是無法預測的對吧?”


    “是的,因為兒時的我很頑皮,我也沒辦法控製。”


    哇哦,那要是在不合時宜的地方交換了……算了,還是別深入想比較好。


    唉,其實我很想研究十年火箭炮的,無論以什麽為課題研究都很有趣。按照交換時間的頻率也可以簡單推測出一些事,當成推理小遊戲也是一項不錯的活動。


    作為交換頻率最高的人,一直介於過去與未來,他究竟是什麽感受,會不會產生不真實的念頭,考沒考慮過統治世界,既然對日常造成影響為什麽還要繼續?


    如果不停的穿梭到各個時間點,得到每個世界的信息,享受最新的科技和知識,又會怎麽樣?


    真想親眼見證,未來和過去的碰撞,這不是很奇妙嗎?


    我無法做到對自己的欲望視而不見,所以當我直截了當的問可不可以24h貼身觀察他的時候,少年瞳孔地震,跌倒在地。


    “我做不到對自己的欲望視而不見。”半跪著,握住他的手,我靠近他,無比清醒冷靜的坦白自己的欲望。


    “感覺不到嗎,我的大腦興奮到顫抖,或許你不理解,我真的很想研究這件事,未來的信息可以趨利避害,過去的遺憾可以改變,見證過奇跡後,享受現在做一個平常人要難很多吧……”


    “抱歉說了這麽多,你的想法是什麽呢?”


    控製不住說了很多話,我無比渴求的問他。


    “就算你這麽說……”避開我直白的視線,他微微別開腦袋,兩手撐在身後,歎了口氣,隱隱有些無可奈何。


    “雖然悠閑的生活老被打斷有點困擾,不過……”目光轉向我,他眼中的苦惱很快化為淺淺的笑意,露出獨屬於少年的清澈又真摯的神情,同樣認真的看著我,坦坦蕩蕩,“這樣也不錯啊,可以再一次見到十年前的你和彭格列他們,對我來說是很棒的時空旅行哦。”


    我微微怔住。


    出乎意料的樂觀呢。


    真是天真的想法。


    沒有再探究下去的意思,我拉起他,決定說幾句緩解氣氛。


    “去十年前有遇上什麽有趣的事情嗎?”


    “有哦,非常幸運的遇上十年前的你了。”


    ?


    我是什麽有趣的事情嗎?


    就不能把我當人嗎?


    為了工資,我選擇隱忍不發,繼續忍辱負重:“然後呢?”


    他:“你當時在翻年輕的彭格列的錢包,嘴上嫌少,手卻很實誠的塞進了自己口袋。”


    ?


    他是不是故意的?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我覺得他應該沒進化出腹黑的人設,怎麽看都是個看不懂眼色的傻白甜。


    他:“你問我未來你的銀行卡餘額是多少,我說了,你很滿意,開了包彭格列的零食慶祝。”


    ?


    你小子怎麽知道我的銀行卡餘額?


    他摸著下巴,悠哉得不像話:“因為你看起來很高興,我沒忍心告訴你,年輕的彭格列就在門口,表情非常精彩的看完了全程。”


    ?


    好了,暫停,你不要說了。


    這小子怎麽跟沢田綱吉一模一樣,看不懂氣氛的嗎?我要去找理事長投訴,沢田老師,我家孩子怎麽被帶壞了,都怪你!


    這段話題終結於沢田綱吉喊藍波去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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