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死去的是他的親信,下一刻會是誰呢?


    張良迫不及待地問道:“請公子告知到底是誰做了這樣的惡事!”


    扶蘇穩定了一下心情,無力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人,而是來自地獄中的惡鬼,他們在黑夜中遊走!我不知道它們從何處來,甚至是否對我們有利也不確定……但它們的確曾經救過我一次,我也親眼目睹過他們的殺戮手段。”


    “沒有絲毫感情,仿佛天生便是為了殺戮而生。出手必奪命,不給對方半分還手的機會……每當他們出現,黑夜中便會有陰森哭嘯,如從無光之境逃脫出來,無形之中籠罩心頭的陰霾。”


    聽到這裏,張良心頭一震,幾乎猜到了那個在鹹陽各大勢力間流傳的恐怖組織。他顫聲問道:“公子,你是說這是‘百鬼夜行’所為?”


    公子扶蘇無奈地點點頭,輕聲說道:“的確!在大秦之中,恐怕隻有‘百鬼夜行’能夠不動聲色、無聲無息地完成這一切。”


    在這鹹陽城中,有兩個組織神出鬼沒,甚至連接觸都難以實現。一是始皇帝手下的黑冰台,與其作對便是與整個大秦對立;若始皇帝真想對付張良帶來的勢力,恐怕死的人就不止這些了!另一個便是那神秘的“百鬼夜行”。


    張良愣在原地,凝視著眼前毫無生氣的 ,久久無法開口。被“百鬼夜行”盯上,哪怕他有心反擊,也必須具備相應的實力。


    “子房,真是愧對你們啊!” 張良跪在這片沉默之中,痛哭不已。


    公子扶蘇走近張良,急切地說:“子房兄,事情既然已經這樣,還請你釋懷!如今當務之急是要將你與此事撇清關係,否則扶蘇實在無力保護你。” 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件,兇手自不會隱瞞,但他們的身份卻非常微妙。如果處理不慎,定會引火燒身。


    這一點,即使公子扶蘇不說,張良也心知肚明。稍微平複了一下情緒後,張良起身向 一拜,拱手說:“子房確實給公子帶來了麻煩。”


    “你說這話太過見外了,還是早點離開此地為好!” “諾!” 張良答道。


    冠軍侯府內,趙牧正在書房靜心書寫奏章。陳平快步走上前來,行禮道:“公子殿下,扶蘇公子已帶張良離開了。” 趙牧微微一笑:“這在意料之中吧。”說完便放下毛筆。


    陳平的目光落在奏折上,疑惑地問道:“公子,這是?”


    趙牧解釋道:“鹹陽城外發生了如此大事,我既是長公子,又是當今廷尉,掌管全國刑獄。” “如果不奏稟父皇,該如何向天下交待?” 陳平明白了,拱手道:“公子言之有理。”


    至於奏折內容,陳平並沒有追問,既然是趙牧所做決定,自有他的考慮。作為一名謀士,他明白何時該問,何時不該問。


    “陳平,諸子百家最近可有什麽動向嗎?”趙牧平淡地問道。


    陳平恭敬地迴答:“迴公子殿下,這件事恐怕早已傳開,各家應不會輕易出門以避免禍事。倒是之前公子扶蘇前往事發地時,禦史大夫王綰已然進入他的府邸。”


    趙牧略微思索:“嗯?看來王綰也是想和扶蘇商議對策。好了,讓他去辦他的吧!派人密切監視扶蘇府邸。” “本公子要去皇宮見父皇。”


    “諾!”


    鹹陽宮內,始皇帝手持密報,雙眉緊鎖,“‘百鬼夜行’再次出現了嗎?這一次倒是膽大包天!”


    夜幕降臨後,鹹陽城外竟出現了上千具 !這顯然是一種對朕威嚴的公然挑釁!”始皇的聲音猶如重錘擊地,震人心魄。


    殿前黑冰台的秘密護衛們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等待著始皇帝的詢問。始皇冷聲道:“這些死者是些什麽人,查明了嗎?”


    盡管始皇還不清楚百鬼夜行出手的緣由,但他心知肚明:百鬼夜行並沒有惡意對抗大秦,其行為背後必定有深層次的原因。不然他們也不會僅僅 這些人而放過其他無辜的平民。


    “迴稟始皇帝陛下,經調查這些人全是韓國人,但他們為何聚集在鹹陽城周邊尚不清楚。”“韓國,竟是六國之一……居然一夜之間出現了這麽多韓國人!”


    每字都仿佛帶刃,寒氣逼人,反映出他心中的一波三折和疑慮。統一後的六國內固然還存留六國子民,但突然間大量湧入的人口必須深究!


    就在這時,章台宮傳來傳召的聲音。“長公子殿下請求拜見——”


    始皇帝輕聲自語道:“牧兒到了。”隨即揮手示意黑冰台成員離開,“你們退下吧。”


    “諾。”


    黑冰台的暗衛如釋重負,緩緩起身從殿門出去。“請通傳趙牧。”


    片刻之後,趙牧手執卷軸緩步入殿,躬身施禮道:“兒臣見過父皇。”


    始皇點點頭,“免了。坐吧。”


    此刻,這位平日不怒自威的始皇在愛子麵前展現出了一種罕見的溫和。


    “牧兒,你今日前來是有何要事嗎?” 始皇溫聲問。


    趙牧恭敬地遞上奏報並迴答道:“想必父皇已經聽聞了鹹陽城昨夜的血腥事件。”


    “根據兒臣的探查結果,這一切正是‘百鬼夜行’所為,且那些被害之人原是韓國左相張開地的手下忠臣。”


    始皇臉色微變,追問道:“那你還有無更多信息?”


    趙牧坦承,“懇求父皇降罪,兒臣暫時沒有更多消息。”


    始皇略感失望,但隨後理解地點了點頭。畢竟趙牧並不是百鬼夜行的內員,並不能知曉一切。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微微歎了一口氣。


    然而假如趙牧告知始皇,其實他就是那個掌控著百鬼夜行的冥君,那又會是一番怎樣的情形呢?


    始皇擺了擺手,“算了。這件事朕自有安排。倒是你要多關注一下諸子百家。”


    他又補充說:“你弟弟扶蘇為人單純,容易被騙。如果你發現任何人有任何異動或風聲鶴唳的事情,先處理再向我匯報。”


    “諾。”


    擁有如此權力來裁決諸子百家的一切事務——即使沒有確鑿證據也足以立即處置——可見始皇對他們早已不耐。


    正與兒子討論著,宮女黎薑突然衝進來大喊,“陛下!阿房姑娘再次昏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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