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的八劍士們手裏的藥即將見底。


    原計劃是找關押在廷尉府的徐福,希望他能再煉製出新藥。


    畢竟甘羅通過偷學他的技藝已經成功煉製了替代藥物,想必徐福也能做到。


    然而,這些日子都在為東北平原的大規模農耕忙碌,竟把此事暫時拋諸腦後。


    而今,麵對這位自稱神醫後代的秦念,豈不是有機會請她試試手?


    “真的嗎?”


    張落半信半疑地看著她。


    黃昏中的兩人四目相對,秦念察覺到張落在疑惑與驚訝之間切換的眼神時,突然感到幾分後悔。


    自己行事怎會如此衝動,不符合一貫謹慎的態度。


    心中默念:“隨你怎麽想吧。”


    既不會向你證明什麽,也不會透露姓名。


    他們本是萍水相逢,無需牽扯過深。


    隻是這草藥正好在此處,不得不接近采摘一番。


    秦念又低頭專心致誌地采擷草藥。


    即使經常相遇也不能總是逃避,眼前之人似乎並非達官顯貴,不過是個癡迷於農田的青年罷了。


    她也的確沒料到對方如此年輕就能培育出那等高產、抗旱且生長期短的稻穀。


    盡管如此,在采藥之際還是特別留心不損壞周邊作物。


    注意到秦念這般專注的模樣,張落識趣不再多言。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秦念檢查了一下背後的藥筐已滿,並考慮先迴。


    她抬頭發現所采範圍仍限於田中的一側,另三麵還有許多可摘。


    雖有部分不過是普通草藥。


    於是決定下次再來處理。


    這時,她偶然抬眼看到夕陽餘暉下張落坐在一旁擦手的樣子——這一幕令她略有所怔,但隨即意識到無論外表如何,對方畢竟出身於殘暴的秦國權貴家庭,不知雙手沾染多少鮮血。


    想起這些後,她的目光再次變得冰冷。


    與此同時,張落抬起頭看向秦念問道:


    “冒昧問一句,既然你是名醫扁鵲之後人,那是否能助我們一二?”


    秦念聞言,避開他銳利的目光,暗自思索:此人眼神明亮澄澈,不像奸詐之輩。


    原來虎狼之國中也有善良樸實的年輕人麽?


    最終迴應道:“我醫術淺陋,隻通一些常見疾病治療。”


    婉拒了張落的邀請。


    進入鹹陽存在風險,小高的偽造身份還在籌備當中,此時不可輕易冒險。


    “額……是不是我說了什麽令你不快?”


    張落急切解釋。


    “不是。”


    秦念簡短答道,不願解釋更多。


    張落連忙補充說:“無妨,隻是勞煩你看一眼,代價我會支付。”


    秦念微微皺眉,“不敢擔此重任,請找其他更合適的人吧。”


    非不願意相助,而是救人後恐惹麻煩。


    嗯……稍等。


    若事情真能如此發展,或許可以借機深入秦家內部……秦念心底忽然有了這樣的念頭。


    可是剛才她才堅決地拒絕了邀請,此刻立刻反悔恐怕不合適。


    而眼前的張落,眼中所透出的自信顯然是真心實意的。


    “不如這樣,你先看看具體情況,如果有可能解決問題,我可以讓你過目一本醫書,保證對你非常有用。”


    張落想起自己手中的《傷寒雜病論》、麻沸散,以及海鶻戰船。


    “似乎得做個計劃才行。”


    近來他一直忙於東北耕地之事,這些事情隻得暫放一旁,特別是海鶻戰船的事情倒相對簡單一些。


    至於神臂弩和八牛弩等器具,早已因他的緣故被啟用,拿出來也不會讓人起疑。


    秦念聽後輕笑著搖了搖頭。


    醫書?她的家族本來就是醫學世家,在當世幾乎沒有人能在醫術上與她匹敵。


    還有什麽醫術對她有幫助?這無非是遊說之計罷了。


    “不必了。”


    秦念迴絕道,可內心又有些後悔:自己剛才過於自負,忘記可以借此機會打入暴秦權貴層。


    即便不能與更多人接觸,也有可能通過此人找到關於柳下蹠甚至是巨子的情報。


    見狀,張落顯得有些無奈: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我確信這對雙方都有很大好處。”


    這是傳統醫學的經典之作啊!而且他在觀察時,注意到她眼中流露的不屑,想必她是對自己極為自信的。


    “哦?”


    秦念假意表現出興趣,“那麽具體要治何病?或者是什麽人?”


    “對了,我必須申明,不能確保一定能治好。”


    這可是她家族曆代名醫傳下的教誨,沒弄清病情前絕對不自誇。


    “其實是毒,並不是病。”


    張落答道。


    “毒?”


    秦念眉頭一皺,“什麽毒呢?”


    若是涉及到毒,事情可能更棘手。


    治病隻需對症下藥,但麵對毒物卻難以預料究竟為何。


    並且,她可能需要找個新住處,還要改變容貌,以防此人順藤摸瓜找出線索。


    “我們也不清楚,我的隨從中隻有部分有解藥。”


    張落攤開雙手說道。


    “既如此,那你隻需把解藥給我吧,我會研究一番,也許能研製出真正解藥。”


    有了解藥,確實方便了許多。


    況且,這位貴人為幾名隨從操心?


    這不是她印象中的那般傲慢自私的權貴嗎?


    不過,這個人確實與眾不同。


    “好極了。”


    張落笑道,“明日我就把解藥帶來。


    隻是,現在的解藥也隻是緩解作用,真正的解藥會更關鍵。”


    “明白,那就從現有的解藥著手吧。”


    秦念點頭應允,並背起了藥筐。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先告辭了。”


    話音未落,她連男子的迴應都來不及等待,便迅速轉身離開。


    張落看著她的背影,“還未請教姑娘名姓。”


    秦念依然沒有迴頭。


    “不期而遇之人,還是等將來再論吧。


    萬一不成事,反倒損了祖先威名。”


    她心想,若是無能為力,即使采夠了草藥,恐怕以後也不會與這人有什麽交集了。


    特別是等此人稻穀計劃失敗後,更無相見之日。


    因此,留下名字也毫無意義。


    張落聞言點了點頭,隨後拿起自己的鋤頭,朝馬車走去。


    鹹陽城內,章台宮中,張落晉見嬴政。


    “陛下,目前東北平原已經運輸一萬兩千架曲轅犁和八千頭耕牛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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