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他眼底的警覺,謝輕虞疑惑中又帶著不滿,她就是來送個茶而已,用不著這麽緊張吧?搞得好像她會吃人一樣。


    思索間,她撇了撇嘴,單手端著茶水進了屋。


    本想順手關個門,手還沒碰到門框,就聽見段胤霖清冷的聲音:“不用關,你大師姐馬上到。”


    謝輕虞關門的手一頓,這次竟從他一貫冷漠的聲音中聽出了些許急躁。


    她好奇的抬眸間看過去,卻發現他神色間並無不妥,隻得訕訕的收迴了手:“好叭……”


    應該是錯覺吧。


    她忽略腦子裏奇怪的想法,喜滋滋的將手裏的茶水放在一旁,心裏琢磨著,怎麽才能抱一下,再蹭點生命值。


    於是,她身形一轉,閃身坐到段胤霖身邊的榻上,一個滑蹭湊上去,“師尊……”


    “咚!”


    臉頰猝不及防的撞上一堵透明的牆,來不及刹車,給她臉蛋子都擠變形了,疼的她腦瓜子嗡嗡的。


    她不得不將自己的臉從那透明的牆上扒拉下來,吃痛的揉著臉頰。


    哪兒來的牆?


    莫名其妙!


    正想著,抬眸,就見原是段胤霖在她靠過去的瞬間,先她一步抬手,掌心靈力運轉在兩人間化出一道屏障。


    他依舊板著個死魚臉,沉聲道:“男女授受不清。”


    他不了解謝輕虞,還不了解合歡宗的弟子嗎?


    上迴隻是路過一趟,要不是修為和資曆擺在那兒,他差點沒能清清白白的迴來。


    這次,早防著她這手。


    介於那堵牆,謝輕虞不得不往後退了點,她可憐兮兮的揉著被撞疼的臉頰。


    段胤霖瞥她一眼,四目相接,不知是心軟餓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就收了法術。


    謝輕虞眼眸一亮,下意識又要往前湊,可還沒等她挪屁股,段胤霖一抬手,一根帶刺的教條戳中她的鼻子。


    段胤霖眼眸微眯,眉心小幅度皺起,嚴厲的樣子像在警告她:你再來我要抽你了。


    謝輕虞渾身一僵,瞬間喚起了她早年間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懼,她幹笑兩聲,默默地離他遠了點。


    這玩意兒打人應該老疼了吧。


    見此,段胤霖緊張的神色才稍稍放鬆下來,隻是看向謝輕虞的眼神依舊帶著警惕。


    現在隻需要等紀常歌迴來就好,他將手裏的教條往身邊一放,作為三八線,“不許超過這條線。”


    謝輕虞不屑的撇了撇嘴,怎麽防她就跟防賊一樣,有這個必要嗎?


    這男主人設也太清純了吧?


    有種死纏爛打就能追上的感覺,看來還是那些仙門人臉皮太薄了。


    她突然有點懷疑眼前這個人的身份,按理來說,合歡宗宗主啊,不該這麽……


    嗯……


    “還有事?”


    段胤霖開口,將她飄飛的思緒拉迴來。


    她有些迷惘的看了看他,然後搖了搖頭,段胤霖正要下逐客令,謝輕虞卻率先道:“師尊,你渴嗎?我給你倒水。”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段胤霖不語,隻覺眼皮子跳的厲害。


    她卻興高采烈的去倒了杯茶,遞到他眼前,滿臉期許:“喝吧,我親手泡的。”


    “……”段胤霖依舊保持沉默,隻是眼皮子似乎快要跳抽筋了,硬著頭皮接過她手裏的杯子。


    謝輕虞見此,順勢又坐了迴去,卻聽“啪嗒”一聲脆響,有什麽東西從她身上掉下來,在地板上滾了兩圈,停在段胤霖腳邊。


    定眼一看,是個精致的小瓷瓶,上麵寫著:“迴春散”三個大字。


    段胤霖端著那杯茶,謝輕虞坐在他身邊,兩人都有些僵直的看著地上的瓶子。


    啊……這不是紀常歌無限空間裏的那瓶春.藥嗎?謝輕虞記得自己沒收啊,怎麽會在她身上?


    壞了,一定是紀常歌走的時候趁她不注意放她身上的。


    在漫長的對視之後,段胤霖默默地將手裏的茶水放下:“為師,突然不渴了。”


    前兩個字,他咬的格外重,似乎企圖以此喚醒她那喪盡天良、大逆不道、企圖以下犯上的理智。


    謝輕虞試圖解釋:“我說,這東西不是我的,師尊你信不信?”


    四目相接,在他淡漠的眸光中,謝輕虞始終能看見一絲柔軟,她堅信,段胤霖絕不是那麽絕情的人。


    下一秒:“不信。”


    話音落,一轉眼,她被連人帶茶以及那迴春散一並給扔出了門外。


    看著毫不留情被關上的大門,謝輕虞欲哭無淚,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仰天長嘯:“請蒼天辨忠奸!!!”


    她簡直比竇娥還冤啊!!


    好一陣痛哭流涕,四周詭異的安靜下來,許是自知無法打動段胤霖,她悲傷的歎了口氣起身。


    正準備離開,一陣涼風吹來,轉頭才注意到,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抹靠在院子裏那棵幾人合抱的參天梧桐樹下的陌生身影。


    他雙手環抱,一身束腰窄袖黑衣,剛過肩的長發梳成頗有侵略氣勢的狼尾,穿過發叢的抹額上畫著奇怪的符文。


    一支帶著鮮紅羽毛的發飾自左側耳後垂下,清雋的眉眼帶著淡漠的氣質,皮膚白的在夜色的微光之下像是會發光。


    此時,月亮正好從厚雲層裏鑽出,柔和的月光自下而上將他包裹。


    樹影婆娑,他緩緩的咧開嘴,衝著謝輕虞露出一抹陰森又詭異的笑,像紙紮店裏還沒畫腮紅的紙娃娃。


    謝輕虞站在原地,視線不動聲色的下移,就見靠在樹下的人沒有影子……


    她神色平靜的別開臉,看似波瀾不驚,其實死了有一會兒了。


    想走,腳卻被焊住一般,渾身血液倒流。


    剛直起來的膝蓋一彎,又“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將手裏的托盤一扔。


    她扒著門,哐哐一頓敲,眼淚奪眶而出:“師尊你開門啊!我看見鬼了!!”


    別的地方鬧鬼也就算了,怎麽廟裏也能鬧鬼啊?


    可段胤霖真是鐵石心腸,任由她在門外敲了半晌也無動於衷。


    此時,正提著燈籠從門外進來的紀常歌正好看見這一幕,嘴角不由抽抽了兩下。


    “霍豐元!”紀常歌咬牙,“你要是給我妹嚇死了,我高低得把你切成一塊一塊的!”


    聽見紀常歌的咆哮,謝輕虞幾乎要散了的三魂六魄才重新歸位。


    一迴頭,就見紀常歌已經走到了自己跟前。


    她一把抱住紀常歌的腿,感激涕零,哭的更大聲了:“姐啊!你可害慘我了!”


    紀常歌歎了口氣,將她從地上拽起來,左看右看,確定無外傷也無內傷,才緩緩地鬆了口氣。


    那喚做霍豐元的少年也斂了笑意,自梧桐樹下緩步走出來。


    謝輕虞吸了吸鼻子,震驚的眼神在他身上來迴遊走一圈,視線落在他腳下逐漸顯現出來的影子上:“你、你是人啊?”


    他眼眸微眯,攤了攤手,不好意思的幹笑兩聲,用他那和形象一樣蒼白虛弱的聲音道:“我跟她開個玩笑嘛,誰知道她膽兒那麽小呢。”


    紀常歌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要給他一個腦瓜崩,卻被他抱著頭飄走:“師姐,手下留頭,下不為例~”


    正說著,門口的木門傳來“咯吱”一聲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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