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瘦的,占不了多少空間。


    江靳輕笑,他向來反感沒有眼力見的女人。


    “不方便。”他修長的手指還夾著根煙:“跟我女朋友獨處時,我不喜歡別人打擾。”


    女朋友?


    喬清珠眼中透出不安:“江靳哥,你有女朋友了?”


    “對。”江靳瞥到那抹身影的時候,才摁滅了手中的煙。


    他攥住薑允的手腕,指甲一寸一寸地往下挪動,直至觸到她的掌心,大手包裹住,再十指相扣。


    男人唇角笑意分明:“去那麽久?”


    薑允走過來的時候就一眼看到他麵前站著陌生的女人。


    同為女人,自然懂對方眼裏的那點小心思。


    她盯著身邊的男人,語氣裏帶著撒嬌的氣:“怎麽,不樂意啊?”


    江靳指腹輕輕揉捏她的指尖:“我敢?你是老佛爺,誰敢不樂意?”


    他眼底的寵溺情毫無保留地向薑允傾瀉而出,沒留給他人半分眼神。


    喬清珠站在原地,像是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略顯多餘。


    薑允拳頭輕捶了一下男人,迴身看向麵前的女人,粲然一笑:“這位是?”


    “喬清珠。”她伸出手:“跟著江靳哥一起長大的,你好!”


    江靳哥?跟著一起長大的?


    棺材裏放屁——陰陽怪氣。


    薑允勾唇,盯著她空著的手,跟了上去,迴握:“江靳的女朋友,薑允。”


    男人看著她,笑得玩味,牽起女人另一隻手準備離開時看向喬清珠:


    “叫江靳就行,我們看起來年紀一般,不用叫哥。”


    下一秒,他長袖一展,握著薑允的手往懷裏一帶,轉身上車。


    四目對視,女人撞入墨色的眼眸,深邃又隱晦不明。


    她動了動唇,半是調侃:“江靳哥女人緣挺好,外麵那個是小青梅?”


    江靳端坐在位置上,把玩著女人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揉捏:“瞎扯。老婆,女朋友都在這,要什麽小青梅。”


    薑允嘴唇揚起,嗔著:“誰懂,萬一江醫生是個貪的,每個都想要呢。”


    她知道他不是,偏想逗逗他。


    江靳停下動作,深邃的眼眸盯著她:“是挺貪,想你給我當老婆,當我孩子的媽,算不算貪?嗯?”


    薑允立馬縮迴手,耳珠有些發燙:“那你還真是挺貪。”


    男人似笑非笑:“不貪你又不滿意。”


    “別瞎說。”


    ——


    柯家老宅


    林玖兒離開後,柯少宇每天依舊會迴到老宅,把自己困在那間曾留過她身影的屋子裏。


    自始至終,他好像是陷在迴憶裏無法自拔的人,始終無法向前看。


    今天是柯家的家宴,柯老爺子與柯夫人端坐於主位之上,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他們的小兒子。


    柯少宇二十九歲,在長輩眼裏,理應到了成家的年紀。


    柯夫人向來心氣頗高,眼界自然也是非同一般地高遠。對於自己那個在外頭鬧得風風雨雨、緋聞不斷的小兒子,又怎會沒有耳聞。


    她始終認為不過是柯少宇一時興起的玩樂之舉罷了,根本不可能讓外麵的花花草草踏入柯家的大門。


    在海城,林家產業遍布各地,與柯家可謂是門當戶對。


    家裏恰好有女兒未婚,不僅長相出挑,更是備有才智與教養。


    柯老夫人對這位千金甚是滿意,無論是從家世背景還是個人條件都與自家兒子極為相配。


    家宴到最後,話題終於迴到正題:柯家有意與林家聯婚。


    他這個家族就是如此,訂婚和聯婚都是通過長輩直接通知的方式,你不會知道對方叫什麽,甚至就連容貌,也會在訂婚宴上才看到。


    “少宇,你表個態。”柯老夫人端坐,臉上笑眯眯的話語卻是鏗鏘有力,不容拒絕。


    柯少宇握著酒壺的手一頓,對上柯夫人的眼神笑了起來,笑聲透著不易察覺的淒涼。


    他懶散地坐著,抄起酒杯一飲而盡:“你們定下就好。”


    喉嚨裏劇烈的酒勁讓男人身體微微顫抖,那個人如果不是林玖兒,那麽結果是誰都一樣。


    柯少宇手指輕輕摩挲著酒杯的邊緣,目光死寂。


    他不再是林玖兒麵前那個痞壞浪蕩的男人,而是一副沒有靈魂,行屍走肉的肉體。


    一想到那張生動而又純淨無瑕的麵龐,他的心中便不由得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


    未來的某一天,她會遇到喜歡的男人,會對著別的男人笑,會戀愛,會結婚,乃至會孕育新的生命。


    這樣的畫麵一旦浮現在腦海之中,他的心就仿佛瞬間被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無情地刺進紮入心髒深處,瘋狂地攪動,將他內心最柔軟脆弱的部分撕扯得支離破碎。


    那種痛苦猶如潮水一般洶湧而至,緊緊地扼住他的喉嚨,令他幾乎無法唿吸,卻也隻被迫承受著這令人窒息的悶痛。


    家宴結束的時候,柯少宇走出樓頂透氣。


    柯逸謙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他知道叔叔不開心了。


    七八歲大的小朋友,年紀尚小,卻已經展現出超乎常人的靈敏度。


    他走到柯少宇旁邊,小心地晃著他的袖口:“叔叔,你不開心了,對嗎?”


    叔叔,你不開心了。


    柯少宇深吸一口氣,轉身蹲下,在小胖墩臉上捏了捏:“小胖墩,胡說什麽。”


    “我沒有胡說。”柯逸謙睜著清澈的雙眼:“叔叔,你想姐姐了,對嗎?”


    “姐姐為什麽不來教我們了,是你惹她生氣了嗎?”


    “叔叔,如果惹姐姐生氣了,你要去道歉哦。”


    “老師說了,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你去跟姐姐道歉,她會原諒你的。”


    那個個頭還不到他腰部的小胖墩,稚嫩的臉龐上寫滿了認真,像個經驗老到的大人般教育著他。


    “好。”柯少宇笑著應下。


    深情的桃花眼裏淚光溢出眼角,透出他內心的悲傷。


    “叔叔,你怎麽哭了?”柯逸謙的小肉手為他抹去眼角的淚。


    “樓頂風大,吹得叔叔眼睛疼。”一貫冷傲的聲音,此刻也變得沙啞。


    “叔叔,不要哭。你的眼睛要流幸福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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