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玖兒穿著一件白色的鴨絨羽絨服長及膝蓋,一米六的個子顯得更加嬌小。


    烏黑發亮的長發紮著高高的馬尾,五官小巧精致,皮膚在寒氣裏透出淡淡的粉紅,活脫脫的一個嬌憨美人。


    變瘦了,這是柯少宇的第一反應。


    單薄的身影路過那輛停在樓下的賓利時,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住。


    在這個陳舊的小區裏,怎麽會突然出現與環境不符的車。心中的好奇一閃而過,短暫的遲疑之後,她繼續邁著的步伐走進了昏暗的樓道之中。


    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樓道深處,那輛賓利依然靜靜地停在原地。


    就在林玖兒的背影徹底看不見的瞬間,感性戰勝了理性,柯少宇打開車門,下車:“林玖兒。”


    熟悉的聲音,在這深沉如墨的夜色中響起,男人的顫音直抵心靈深處。


    林玖兒的內心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湧上心頭,讓人無法抵擋。


    可她不想情緒再被他左右。


    迴過身的時候,林玖兒的臉上又勾起疏離的笑:“柯少,你怎麽在這兒。”


    她靠近的時候,身上帶著少女獨有的香氣,讓他身心舒暢了幾分。


    “路過。”柯少宇這樣說。


    林玖兒不傻,他住著寸土寸金的富人區,自己住著簡陋質樸的老式居民樓,怎會被一句輕描淡寫的路過所蒙混。


    “喝酒了?”她不想糾結其中的原因,嘴角勉強勾出一個微笑。


    “是。”柯少宇他臉上的情緒平淡至極:“你瘦了。”


    內心深處藏著深深的無力感。


    “那不挺好的嗎,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自己自己苗條的。”


    “又找新的工作了嗎?”見她這個點迴來,男人忍不住問。


    “是啊。”林玖兒坦然一笑:“普通老百姓總要混口飯吃,跟你們這些少爺沒法比,你們隨隨便便換的一輛車,都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奮鬥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她臉上輕鬆的笑著,袖子裏的手在一點點掐緊,手心傳來的痛感讓她保持著清醒。


    不是一個圈層的人,注定走不到一起。階級差異大的人,即使勉強在一起,最終也會崩盤。


    “別這樣說自己。”柯少宇很快側頭,掩了眸子中的情緒。


    她話裏話外,總在提醒著他們貧富階級的懸殊。


    “我沒在輕賤自己,說的不過是實話。”林玖兒的眼神平靜無波,神情看不出一絲端倪。


    她總是這般理智,輕描淡寫的話語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捅進他的心窩。


    這種感覺,讓柯少宇無端端地心慌。


    默了片刻,他靠著酒精麻痹上頭了,說不出了平時理性時不敢說的話:“林玖兒,我這幾天挺想你的。”


    你呢,會想我嗎。


    他低眸細細的看著她,眼底的思念如潮水般洶湧,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


    林玖兒沒想到他今天會如此直白,身體驀地變成僵硬,她用力咬著嘴唇:“你喝多了。”


    此刻,她隻想趕緊逃離這裏。


    “我沒喝多。”柯少宇條件反射般反駁,這幾天壓抑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了。


    他眼底的情緒劇烈一顫:“林玖兒,我現在是清醒的,很多人都說酒後吐真言,其實不是。


    是我借著酒勁說出了潛意識的話,靠著酒精麻痹上頭了,才敢來找你。


    我知道,我跟你說這些,或許你會覺得我是個懦夫,是個需要靠著酒精上頭才敢說話心裏話的懦夫。


    可是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離開了以後,我總是控製不住的想念你的聲音,想念你的一顰一笑,真的,我無時不刻不在想你。


    我對你不是一時衝動,更不是三分鍾熱度。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像你這般擾亂我的情緒。


    我知道,找你是我不對,我現在還給不了你未來,可我真的控製不住。


    從你闖入我生活的那天起,我沒有一刻忘記過你。”


    “林玖兒,我承認,我對你動心了。”


    那個狂傲不羈的柯少宇,這一刻,像一頭走投無路的兇獸。


    他紅了眼眶,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在她麵前泣不成聲。


    家族可以成就他,亦可以毀滅他。


    麵對婚姻的安排,他確實沒有強大到可以跟家族叫板,沒有強大到可以抗拒一切。


    林玖兒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心口傳來似細針紮般的刺痛。


    她抬頭仰望天空,不想眼底的淚水淌出來,可天空也是黑沉沉的,如同此刻晦澀發酸的心。


    林玖兒站在他對麵,睫毛微微一顫:


    “柯少你知道嗎,我還在考場上奮筆疾書,低頭是題海的時候,你們已經在商業場上運籌帷幄了。


    你是天生就是現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可我不是,你的高度是我拚搏一生都無法達到的。


    我跟你是兩個世界的人,無法跟你的生命產生共鳴,即使我們開始了故事,也不會有後續,因為我們無法並肩同行。”


    京城的雪落不到海城,海城的花也開不到京城。


    不是一個世界的男孩女孩,總歸要錯過。


    柯少宇想說什麽安慰的話,可那些話卻在艱難的在喉嚨裏蔓延。


    沒有影的承諾,不如不說。


    他眼眶泛紅,那雙桃花眼快要沁出血來,嗓音帶著微顫:“對不起。”


    柯少宇心頭卷卷起一陣從未有過的無力感,將他骨子裏與生俱來的驕傲一寸又一寸的澆滅。


    “你沒有對不起我。”林玖兒終於恢複了神色,綻出一個明媚的笑:“這樣不可是我認識的那個不可一世的柯少宇。”


    笑意在她唇邊輕漾,照亮了男人心底某個陰暗的地方。


    柯少宇盯著她:“我還能再看看你嗎?”


    他舍不得走,貪婪地享受著與她獨處的片刻時光,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樣的機會或許今後再也不會有了。


    林玖兒釋懷一笑:“柯少,我在你那沒什麽優越感,光是想在你的生活裏不自卑,就已經用盡我的全力了。”


    她忍著鼻腔的酸:“求你,別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裏……”


    柯少宇用力攥緊手,薄唇動了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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