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市場上,商人正帶著自己的女兒在兜售商品,不過商品的銷量實在堪憂。


    “如果連今天都賣不出去多少的話,那平常就更難賣出去了。”男人坐迴到馬車架上,他的商品不算最貴的那一檔,因為皇城從來都不差優秀的商品,那些貴族更是不會在他的攤位前停留。


    所以這一次他帶來的商品基本上都是中低檔的,包括那些紙和筆,目標人群其實就是學者一類的人,對質量要求不是特別高,隻要能夠使用就行。


    他也去城內的一些書店看過,有些店子裏的紙張質量甚至還不如他,可對方基本上都是有穩定的客源,相互建立起信任的交易,都是長時間的貿易顧客。


    他這樣的行商很難分一杯羹。


    “難不成收購這批低價紙,還是掉坑裏了不成?”


    本來想用成本價把這些東西兜售出去,可價格便宜了反而讓人懷疑商品質量,反而更難銷售了。


    “爸爸,你沒有成為大商人的才能呢。”女孩整理著商品,在路燈的照耀下,原本黝黑的皮膚倒是有一絲暖色。


    其實隻要價格合適,無論如何都會有客戶,像梅爾·卡洛那樣的人就會買,一點都賣不出去,屬實是運氣差。


    “瞎說什麽呢,我可是天生的商人。”


    正在男人歎氣之時,一個穿著皮衣的男人在他們的攤位前停下了。


    男人迅速招待道:“先生,請問你想要點什麽?”


    “不,我隻是想問問,你是不是把一些紙筆賣給了三個小孩子?”


    “先生,我的價格絕對公道,絕對沒有騙小孩子的錢,都是你情我願的交易。”男人立刻解釋地道,他那風塵仆仆的臉上,滿臉胡渣也顯得落魄。


    從這個人出現在他麵前的一瞬間,他就已經確定了這人的身份,估計是皇城黑幫的成員,級別應該比小頭目高一些,看來黑幫還在追查公爵小姐錢包的事。


    畢竟這是皇城黑幫吃虧,交出了一個小頭目去平息公爵府的怒火,這麽說來,自己被盯上了,或者是那三個小孩被盯上了。


    無論心中如何懷疑,臉上總是掛著笑容的,這就是作為商販的基本素養:“您也要來點紙和筆嗎?”


    “可以,怎麽賣的?”黑幫調查員笑眯眯地看著男人。


    他已經掌握了一定的消息,從周圍的書店老板口中詢問得知,是這個行商在附近做生意,那些紙筆很可能就是從這買的,要買東西就肯定要花錢。


    “一銀幣三本紙冊,羽毛筆也是一樣的價格。”


    “紙我可以買一下,但羽毛筆的價格貴了,既然這樣,我也就不旁敲側擊了,你想來也是猜到我的身份了。”黑幫調查員氣勢瞬間冷了下來,“那三個孩子花的錢幣呢,我要那些錢幣。”


    “先生,每天來往的客人那麽多,我怎麽可能記得清每一個人,我還以為你是某個孩子的家長,以為我坑了孩子的錢呢。”男人倒是也不緊張,這裏是皇城,而且衛兵的巡邏頻率很高,皇城黑幫也不敢明目張膽對自己動手。


    他也不覺得自己有保守秘密的必要,隻是這個秘密,總得賣個好價錢吧,如果那個孩子選擇借助自己逃離皇城,那就意味著自己可以一次性得到2500奧倫。


    這些商品在皇城賣不掉,在其他的地方也可以賣掉,對自己來說至少是不虧的。


    “看來你是不打算說了!”


    “不,先生,我是個商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行為方式。如果你願意多買些商品的話,或許我可以解答您的疑問。”


    黑幫調查員臉色陰沉,手放在了腰間的匕首,卻又因身後經過的衛兵腳步而放棄。


    “你要多少?”


    “500奧倫怎麽樣?”


    “好,你們這些商販真是狡猾。”黑幫調查員直接將8枚銀幣丟到了小攤上。


    其中的1枚是用來購買紙的,2枚是用來交換贓物,剩下的5枚就是這個消息的報酬。


    “好的先生,我這就解決您的問題,克萊爾,用個麻布袋把三本紙冊給這位先生包起來。”男人吩咐一句,隨即從錢袋中掏出2枚銀幣,銀幣的成色很新,比起市麵上流通的錢幣,更像是收藏品。


    “你確定?”


    “是的,先生,相信您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兩枚銀幣的成色很新,簡直就不像是經常在人手中流通。”


    一位出色的商人要懂得衡量風險,為了2500奧倫很可能會被黑幫殺掉,而且那小子也不一定會來找自己,不過這500奧倫就很直接了,至少迴去的路費有了。


    那小子估計也沒想到幾個月都過去了,黑幫還沒有放棄調查。


    黑幫成員接過了兩枚銀幣,輕輕捏在指尖,商人說得沒有錯,這兩枚銀幣的成色非常新,或許拿著這兩枚銀幣去公爵府一問就能知道,可這件事已經翻過去了,自己要是再去的話,有點自找黴頭的意思,那還是先從小豬仔身上下手吧。


    “先生,或許您可以把這些紙張都買下來,我可以給你一個合適的價格,如果您有出售渠道的話,一定可以賺上許多。”


    “哈哈,外來商人,你怕是還不知道吧,這些暴利品,早就被貴族的商會壟斷,別說你了,就算是我也不好出手。你們來的時候,他們就會降價讓你們賣不出去,像你這樣的商人,應該是承受不住什麽風浪的。”黑幫調查員笑了起來,他當然知道一些情況。


    行商越少,對這些有著穩定貨物來源的本地商人來說,他們的利潤就越高,壟斷性的,穩定的。


    不過眼前的這位小商人,很明顯是受到了大商人戰爭的波及。


    “早日迴家吧,鄉巴佬!”黑幫調查員提著布袋轉身離開了。


    他這也算是善意的提醒,等城內的難民再多一些,說不定貨物都會遭到搶劫,境外之地和魔王軍的戰爭一直就沒有停,淪陷的地區也越來越多了。


    商人的眼色依舊沒有緩和,倒不是那些諷刺性的話語刺激到他了,而是他知道了這裏麵的問題,還無法解決。


    根本就沒有人來對付自己,隻是本地大商人和外來大商人之間的戰爭,導致自己成為了受害者,大商人們在進行價格戰。


    先降價占據市場,將競爭對手全部擠死,得到壟斷地位,就獲得了定價權,可以任意收割市場。


    “父親,你為什麽不把3枚銀幣都給他?”


    “因為我還準備掙剩下的2500奧倫。”


    “女兒,我或許該寫一本關於商人的書。”男人看向自己的女兒克萊爾,或許女兒會是一個傑出的商人吧,繼承了自己的敏銳直覺,以及她母親的紅色肌膚。


    “還是不要寫,以父親你的放肆,我覺得你可能會被國王陛下砍掉腦袋。”克萊爾的情緒並不高,誰能想到自己的父親會突然想要成為商人呢?


    “咱們現在可以迴去了嗎?至少已經有迴去的路費了,還是說你想把這些商品都虧本賣掉。”


    “我知道的,還好最近都沒有下大雨,否則紙張受潮就不好賣出去了。”


    “反正我們也賣不出去,這一點父親你就不用擔心了。”


    “整天說些喪氣話,這一點究竟是學誰,我記得你母親也不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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