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真心、告白】


    看著這三個詞,江心隻覺得撲麵而來的是陳燁隱忍又熾熱的感情,那股熾熱仿佛要將她融化。


    她雙手緊緊抓著大腿處的裙擺,手心的汗將裙子染濕,整個人更是繃的筆直,坐在椅子上不敢有任何動靜。


    她甚至不敢看陳燁,隻能低著腦袋看著那張“百問百答”,但紙上的三個詞又讓她不敢多看。


    “怎麽?你不會麽?”陳燁好奇地問道。


    江心輕輕一顫,猛的抬起頭來。


    她先用手掌輕輕拍向自己的胸口,隨後用掌尖輕觸光潔的額頭,緊接著向右上角微微揮動,小臉上滿是急色。


    看陳燁一臉疑惑的樣子,江心連忙拿過記事本,將這兩個字寫在了上麵。


    【我會!】


    “那就開始教我吧,早學會早迴家。”


    陳燁看了眼記事本,點了點頭後便把“百問百答”放到兩人中間,指了指第一行。


    “孤獨。”


    聽到這個詞,江心臉上的焦急頓時消散,一副同病相連的表情逐漸浮現,就仿佛是迴憶起了自己和麵前少年共有的孤獨時光。


    一個是突然身患選擇性緘默症,想說說不出;一個是主動屏蔽與人的交流,能說不願說。


    她握緊的粉拳慢慢鬆開,因為緊張而聳起的肩膀也落了下來。


    注視著陳燁好幾秒鍾,江心最終才伸出右手食指,緊緊貼在胸前,隨後右手變換成手掌樣式,向著右斜方輕輕劃動,就像是在做刀削麵。


    她一連做了幾遍。


    “這就是孤獨?”陳燁麵帶微笑地問道。


    江心輕輕咬了咬唇,又點了點頭。


    這就是孤獨。


    “本來以為這個動作有多可怕,但看上去也就這樣,一個人的時候不需要做這個動作,兩個人在一起時就更不需要了。”陳燁臉上笑容更盛,隨意地揮了揮手,“看來是我多想了,這個詞不用學。”


    話音落下,江心好看的杏眸頓時微微彎起,仿佛陳燁的話讓她十分欣慰。


    現在的她早已看開,孤獨這種事,往往都是內心無法釋懷所導致的。


    她現在從不覺得孤獨。


    如果陳燁也能這麽想就更好了。


    想到這,江心主動指向了第二個詞。


    不過視線剛剛觸碰到那兩個字,她就像是見到了吐著信子的毒蛇,‘咻’的一下就把手收了迴來。


    【真心】


    那兩個字是‘真心’。


    陳燁為什麽要寫這個詞?明明能學的詞有那麽多!


    他是想......和我袒露他的真心麽?


    少女又一次陷入了胡思亂想之中。


    但陳燁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情況,他笑著敲了敲桌子:“‘心’的手語我知道是什麽,你告訴我‘真’怎麽做就行了。”


    上次江心被動地做了‘自我介紹’後,他就記住了那一套動作。


    手語和口語沒什麽區別,都是一個個字拚湊而成。


    ‘江心’和‘真心’,也隻是前麵那個字有所不同。


    江心被敲桌子的那兩聲給拉迴了現實,本能地伸出兩根食指,用其中一個敲了敲另一個。


    她的嘴巴也同時做出了‘真’發音的口型。


    她隻是發不出聲音,不是不會說話。


    “真。”


    陳燁敲了下食指,隨後在胸前用雙手拇指食指搭了個愛心。


    “心。”


    看著陳燁一頓一頓的動作,少女偏過視線後點了點頭,她感覺臉蛋有些發熱。


    明明和手語老師學這些時,從來沒有過類似的情況。


    難道就因為手語老師是中年婦女麽?


    “怎麽感覺你不是很專注?上課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活潑好動。”


    看著麵前少女左看右看坐立難安的樣子,陳燁忍不住笑著問道。


    江心被這句話給問得立馬正襟危坐起來,老老實實的樣子比上課時還要認真,但在看到陳燁臉上的戲謔表情後,她頓時就稍稍鼓起臉蛋,黛眉微蹙地瞪了他一眼。


    陳燁就愛捉弄她!


    “好了好了,不要生氣,我們繼續學。”


    陳燁伸手指向了第三個詞。


    “告白呢?”


    告白......江心的表情僵在臉上,視線不由得飄到了那兩個字上。


    陳燁想學這個詞,難道是......為了向她......


    雖然知道自己今天的思緒雜亂到怎麽都理不清,胡思亂想的程度遠超之前十八年的人生,但江心還是沒法控製自己。


    她總是忍不住。


    緩慢地深唿一口氣,江心勉強將速度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大的心跳給壓製住,隨後看向了陳燁。


    既然陳燁要學,那她就教!


    內心莫名的悸動讓她無法拒絕陳燁的每一個要求。


    簡單思索了一下‘告白’要怎麽說,江心緩緩抬起了右手。


    和示意別人小聲不同,她放在唇邊的食指微微彎曲,隨後向前緩緩伸去,緊接著她平著伸出左手,置於胸前,右手則合掌在左手手背上輕輕劃過,緊接著朝陳燁像是宣誓般抬起了右手。


    等做完這一套動作,江心也是鬆了口氣。


    陳燁看了一遍,大致記在了腦子裏,但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沒看清,他第一個動作就出現了錯誤。


    放在唇邊彎曲的食指被他伸得筆直,仿佛在示意江心閉嘴。


    江心看到這動作後頓時就急了,立馬重新伸出彎曲的食指,輕輕點在唇上,連續幾次。


    怕陳燁沒看懂,她還單獨伸出食指,在陳燁麵前不斷地做彎曲的動作。


    但陳燁關注點一開始卻在她水潤q彈的唇瓣和優美的唇線上,以及嘴唇上那隨著午後讓人困頓的陽光照射而顯得有些朦朧的、細小的絨毛。


    女生也是有胡子的,隻是又細又短,近乎看不出來。


    等江心伸出手做出強調動作後,他才就此迴過神來。


    “原來是這樣啊,我倒是沒注意。”陳燁嗬嗬一笑,跟著做了正確的動作。


    但到了第二個動作,江心好看的眉頭又微蹙了起來。


    雖然整體動作都是對的,但有個細節陳燁卻沒注意到。


    那就是右手並攏在左手手背上輕輕劃過並豎起時,拇指是朝著掌心並攏的。


    她一連重複了幾次,陳燁似乎全然沒注意到。


    最後,在陳燁不知第幾次重複犯同樣的錯誤時,江心終於忍不住伸手抓住了陳燁的手,強行把那根倔強的大拇指掰進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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