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施恩奪迴快活林,但我心裏一點都不快活。


    在快活林待了一個多月,我覺得他跟蔣門神沒什麽兩樣。兩個都是靠敲骨吸髓壓榨商戶來維持他品質生活,他甚至比蔣門神更壞。聽商戶說蔣門神隻收保護費,卻不搞壟斷酒肉供應那一套,商家利益還能多一點,施恩卻把保護費提高了五成,並且像以前一樣壟斷了酒肉供應市場。不僅如此,他的手下還短斤少兩,以次充好,商戶們都敢怒而不敢言。


    他們不敢惹施恩,也不敢惹我,但不影響他們把怨氣撒在我身上。當麵不敢怎麽樣,背後一個個咬牙切齒。有時商戶經過酒肉店的時候,我甚至能聽見他們的磨牙聲。


    我不喜歡被人唾棄, 但我沒有辦法。我現在的身份是牢城營的囚徒,如果我不聽話,他老爹隨時可以把我拎迴去坐牢。隻有討得他父子倆的歡心,我才有機會重獲自由身。


    想要自己過得好,就得有人過得不好,現實就是這麽殘酷,你不忍心也要接受。


    為了我的快活,商戶快活不快活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我承認我很自私,我再強調一遍,我沒辦法!


    一個多月以來,施恩天天都會來酒肉店陪我。自從重新掌管這裏之後,他容光煥發,笑容滿麵,聲音也越來越洪亮。手下對他畢恭畢敬,商戶見他唯唯諾諾。他人在家中坐,錢就會從四麵八方來,天天都是青春期,夜夜做新郎,這樣的日子要多爽就有多爽,整個快活林隻有他是真的快活。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他有多爽我就有多沮喪,我是好漢,不是打手,雖然我不太在意商戶們的感受,但我討厭被別人利用。


    給人當牛做馬的感覺讓我內心備受煎熬。


    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裏,離開孟州,去尋找一個新的安身立命之所!


    我決定撒一個謊,一個完美的謊言。


    在一個月朗星稀的晚上,我叫住了施恩。他帶著一個年輕的姑娘,正準備坐著轎子迴去做新郎。我掃了他的興,看得出來他有點不爽。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的幸福生活是誰給他帶來的,所以他還是客氣的問我怎麽了。


    “施恩兄弟,你可以跟管營大人說一聲嗎。我想告假迴清河縣老家一趟,家裏托人帶話給我,說我家的宅基地被鄰居占了,我想迴去處理好這個事情。”。


    施恩笑著說:“兄長,沒必要為這點小事親自跑一趟,你寫封書信,我叫幾個人替你走一趟就是。咱兄弟在這裏好吃好喝,每天還有不少進項,如此這般快活光景,還要什麽宅基地。”。


    我裝作有些生氣的說:“不是錢的問題,那塊地是我的祖業,如果在我手上丟了,我武鬆豈不是會被人恥笑。”


    施恩陪著笑:“兄長你也知道,你現在的身份還是囚徒,按規定不允許離開牢城營。隻因小弟敬重兄長,告求我爹頂著天大的幹係才把兄長借了出來,如今兄長要告假迴老家,一來不符合朝廷律法,二來出了孟州我爹無法關照兄長。小弟懇求兄長,此事還要從長計議為好。”


    從長計議?怎麽從長,我不過是想找個借口跑路而已。你不幫就不幫,在這裏裝什麽好人。


    施恩見我不言語,他說了一些安慰的話,又閑聊了幾句後匆匆帶著那姑娘坐轎走了。


    第二天,有幾個壯漢拿著被褥住進了酒肉店,說是為了加強快活林的治安管理。我心裏清楚這是施恩派他們來監視我的,更打定主意要離開這裏。


    我和平時一樣,巡視快活林一遍後就迴到酒肉店,等施恩過來做陪喝酒吃飯,天天如此。


    又過了幾日,施恩和他的手下慢慢放鬆警惕,開始忙別的事情。


    機會來了。


    這天晚上,又是和往常一樣,施恩陪著我喝酒。我假裝興致很高,喝了十幾大碗酒,不一會就裝伶仃大醉當場耍酒瘋砸東西。施恩叫人把我攙扶到房間休息,安排手下收拾好後他就迴去了,手下也各自迴到了房間。


    我在喝酒前提前吃了解酒藥,根本就沒醉。等到半夜時分,見周圍沒有動靜,我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包袱,偷偷的溜進酒肉店,摸到櫃台掃了所有的銀子和銅錢,放進包袱,從後牆翻出,飛一般的逃離了快活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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