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肖玉雯跑來找郭婷婷,神秘兮兮地問她和高勝輝是不是有事?她氣得哭笑不得,問她為什麽有這樣的想法?她說聽到高勝輝叫她“婷婷”了。


    “我本來就叫‘婷婷’,你讓他不叫‘婷婷’,叫什麽?”她心裏想,你家侯平不也叫我婷婷,難不成我和侯平還有啥關係?不過,她本就不是刻薄之人,這樣的話她說不出口。


    “那他叫的也太順口太親熱了,要不是小月說我還沒覺得,她這麽一說吧,我也覺得是,畢竟男女有別嘛!婷婷,你就坦率點。”


    “高勝輝有女朋友了。”她想,還是讓薑小月死心吧,免得她再來找高勝輝讓大姐知道了節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


    肖玉雯疑惑地看著她。


    “你別這樣看著我,那個人不是我,但和我有點關係。”


    “什麽關係?”


    “是我認識的一個人,但我不能告訴你是誰。”


    “為啥?咱倆啥關係,你還和我保密?”


    “因為這是別人的事,人家是否願意公開關係我還不知道,即使人家願意公開,也不應該由我說。不過,這件事與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們十年前就認識了,剛剛重逢,再相遇,剪不斷的緣分,應該是老天爺的旨意。”


    “是誰?你告訴我,我不告訴小月。”郭婷婷的話沒能打消肖玉雯的好奇心。


    “我不能說。”郭婷婷有個原則,她從來不和別人說什麽,然後又讓人替她保密的話。當然,別人和她說的,需要她保守秘密的,她一定不會外傳。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大家遲早都會知道的?”


    “所以,你急什麽呢?”她嗬嗬一樂。


    “那和小月比,哪個漂亮?”


    “不知道,我比較不出來。”她故意很認真地搖搖頭。


    “傻樣!”她在她的後背拍了一下。


    “薑小月不喜歡我們組長吧?”


    “嗨,她想找個人趕快結婚。”


    “為什麽?”郭婷婷有些訝異,像薑小月那樣的,怎麽會接受隨便找個人完成婚姻大事呢?


    “因為她爸媽。她爸媽年紀大了,身體很不好,想早一點把她嫁了,了卻一樁心事。”


    “哦。”她有點擔心,薑小月會不會盯著高勝輝呢?她有點想告訴肖玉雯高勝輝的女朋友就是自己的大姐,可想想,肖玉雯是幫著薑小月來打探消息的,她知道了,薑小月就知道了。這樣,會不會適得其反呢?她有點拿不定主意。再說,大姐離婚時間不長,她可能不想讓人知道她又戀愛了這件事。還有,如果薑小月以後再知道她和石磊的關係,一定會很生氣吧?是啊,一個是薑小月喜歡的男人,一個是她下決心要嫁的男人,現在,一起成了郭家的女婿,她知道了不生氣才怪呢。不知為什麽,此時此刻,她又覺得有點對不起薑小月了,雖然自己和大姐都沒做錯什麽。


    好在薑小月本來對高勝輝就不感興趣,知道他有對象了也就算了,沒再來學校找過他了。


    還有一件事,值得記一下。


    那就是韓星星在“十一”國慶節的時候風風光光地嫁人了。男方就是她哥給她找的建築公司的那個,見過她後,對她倒是一見傾心,直到她終於想明白,和石磊解除了“婚約”,仍然不計前嫌地迎娶了她,而且辦了一個非常隆重的婚禮,光是接親的小轎車就去了七八輛,為韓星星和她家掙足了麵子。


    結婚的當天,石磊母親和哥嫂都去幫忙了,仿佛兩家從來沒鬧過不愉快的事,左鄰右舍和親戚們都誇韓星星有眼光,嫁得好。


    石磊和郭婷婷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奇特,有苦盡甘來的欣慰,有如釋重負的輕鬆。


    她開玩笑地說:“你為什麽那麽緊張她?你需要對她負責嗎?”


    “沒有。我就是希望她能想明白,一切順利,過得幸福。”


    “真的沒有需要負責的事情嗎?”


    他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表情嚴肅地說:“我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有二十五年的婚約,還說沒有關係?”


    “除此之外,我連她的手都沒拉過。”他說著拉著她的手,把她拉到他的懷裏,命令道:“閉上眼睛!”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他不好意思起來,放開了她。


    “就你這樣,還連人家的手都沒拉過?”


    “是真的。請相信我!”他認真起來了。


    “真沒用。”她笑著拍拍他的肩頭。


    “不是沒用,是不想。看看我是不是沒用?”他突然把她拉到他的懷裏,狠狠地在她的嘴唇上親了一下。


    她愣在原地,沒再說話,感覺身體像被電擊了一下。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和男生的親密接觸,這種感覺無法言說,和她想象的又有點不一樣。他也不再說話,眼睛四下看了一下,此時,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他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衝她笑。


    他的笑容有些羞澀又有些得意的意味。


    她扭身走了,他跟著她。他們慢慢走著,沉默了很久。他伸手勾了勾她的手指,她沒再躲閃, 他握住她的手,並十指交叉緊緊地扣在一起……他舉起兩人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又吻,並低下頭找尋她的目光……


    初秋的夜晚涼爽而寧靜,一輪滿月已經升上中天,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倆的身上,像輕柔的撫慰又像是無聲的挑逗。


    她走到一棵大樹下,靠在樹幹上,抬頭望著天空,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吻了她……


    這一吻,讓她的心徹底安定了下來,所有的遲疑不決都在這一吻中消弭殆盡。此時此刻,他們仿佛已經合二為一,她決定要和這個人過一輩子了。


    那晚直到分手,他倆都沒再說一句話,牽著的手也沒再放開過。


    她把他送到高勝輝的門口,他又把她送迴到她的門口。


    誰也不記得來來迴迴走了多少遍。


    最後,她進屋把他關在了門外。


    她當然明白他的心思,可她還沒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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