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賈環現在還不敢自己去跟政老爺說,但賈玩其實也不好替他開這個口。


    十一歲的孺子,連自己的路都沒走明白呢,有什麽資格去做從弟的主?


    政老爺那樣的人又豈是那麽容易說服的?


    除非他自己先混出個樣來!


    賈玩思索一陣,終於有了個折中的法子,說道:“環哥兒學武,是想當個好勇鬥狠的武夫,還是想像我賈家祖宗一樣馳騁沙場拜將封侯?”


    這話是極具誘導性的,一褒一貶,傻子都知道後者更好。


    賈環以前也是有點心眼的,隻可惜那些心眼太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


    現在要純粹些,也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既然想當將軍,那就要有將軍的韜略與見識!環哥兒,這不是光憑幾分拳腳或是舞刀弄劍就能成的事。”,賈玩目光灼灼地看著賈環,神情中透著幾分兄長的威嚴與期許。


    “那我該如何做?”,賈環急切地問道,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與迷茫。


    賈玩負手而立,緩緩說道:“行軍打仗,講究的是排兵布陣、知己知彼。這些都需要你潛心研習兵法,熟知古今戰例,方能有所成就!你明白麽?”


    賈環茫然,還是要讀書麽?


    習武不應該是練拳練腳練刀槍,然後一個打十個,當“百人敵”、“萬人敵”嗎?


    他不解問道:“三哥哥,學文考科舉要讀書,怎麽習武當將軍也要讀書?讀書到底是文事還是武事?”


    賈玩幾乎不假思索,張口便答:“人分文武,書同樣分文武!學文書則為文,學兵書則為武!”


    這個問題,早在秦漢時便有定論。


    昔日楚霸王項籍便有言:劍,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


    賈環畢竟才八歲,想讓人真正理解這個道理確實有些為難。


    所以賈玩也不強求,隻道:“一會兒我迴去給你找兩本兵書來,你先試著讀一讀,若能看的進去,再來同我談其他可好?”


    賈環稍一猶豫後,方才遲疑著問道:“三哥哥能不能給我一個期限?我怕自己貪玩,耽誤太久!”


    他現在也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德行。


    賈玩微笑,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孩童心性,總是難以長久,無論是學文還是學武,都是需要長久堅持的,絕非一時衝動就能成功。


    像小賈蘭那樣懂事的孩子,並不是那麽多見的。


    就連孔老夫子都說“吾十有五而誌於學”,十五歲才定下向學之心,更遑論其他?


    所以賈玩很能理解,並且對於賈環主動求助於外力鞭策的行為非常支持且讚賞!


    便道:“那好!我們便定下一個百日之約,現已九月,再有百餘日便是新年。若你能在年節前通讀我送去的兩本兵書,並且言之有物的話,我便替你向政老爺求一位武師來,助你習武,可好?”


    這話他說得真誠。


    如果賈環真能在這幾個月時間裏看完兩本兵書並學到點什麽,到時候借著年節的氣氛,再讓政老爺親自考校一番,十有八九都能成事。


    賈環不疑有他,鄭重點頭應下!


    替這小子選書的事,倒也沒必要考慮太多,兵家經典耳熟能詳的也就那幾本。


    《六韜》、《三略》、《尉繚子》、《司馬法》這些,一時半會兒找起來也不容易。


    但《孫子兵法》和《吳子兵法》兩本,那還不到處都是?


    至於賈環能學到什麽樣,賈玩也不好說,畢竟他對這些兵書,也就僅局限於知道或簡單翻閱而已。


    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賈環這小子連探春都沒告訴。


    不過蘭哥兒菌哥兒同他親近,在族學也是常待一處,大抵是知道一些的。


    反正的代儒太爺還有政老爺,平時都不會過問這些事,賈環學了什麽、學成什麽樣也沒多少人關心。


    此事過後沒幾日,寧國府又辦大事。


    這迴是真的大事——賈敬的六十大壽!


    需要大操大辦,比上個月賈母的壽宴還要熱鬧!


    不過這事兒沒法比,男尊女卑的時代,賈敬在性別上就注定了擁有更大影響力。


    此外,整歲壽,也不比平時,自然要再隆重些。


    偌大一座寧國府,就如被點燃的花樹,熱鬧非凡。


    天未亮透,府裏的下人就已忙得腳不沾地。


    門房小廝挺直腰板,眼觀六路,迎來送往。


    一輛輛馬車魚貫而至,整條寧榮街幾乎排滿,東平、南安、西寧、北靜四位郡王府都派了人持名帖來送賀禮,個頂個的厚重。


    除賈家這個東道主外,其餘六座國公府也是應到盡到,更有大小侯伯十餘家,連著數不清的姻親故舊,送來的壽禮都堆成了山!


    不過大多都非親至,畢竟賈敬這位正主今兒都沒迴來,仍留在京外道觀之中。


    就連賈蓉去請,也隻請迴了一萬張《陰騭文》,散與眾賓朋。


    這種詭異場麵,王公貴族們若是親至才叫不像樣。


    但大多持名帖來送壽禮的人也是有一定身份的,其中不乏各家兒孫輩的後人,自然還須用心招待。


    男賓們身著華服,談笑風生。


    賈璉、賈玩、賈薔等賈家子弟穿梭其中,偶爾也會應酬各方貴客。


    當然,那些身份貴重的客人,還是需要賈珍親自招待寒暄的。


    女眷們則都匯聚在後院,尤氏主陪,蓉哥兒媳婦副陪,伴著邢、王二位夫人笑談家常,當然也不會少了璉二嫂子這樣熱鬧的人以及一眾姑娘們。


    這一世,秦可卿未曾失貞,也不曾病重,所以壽宴隻有虛浮的熱鬧與喜慶,並無什麽悲哀與落寞。


    筵席不必多談,這不是賈玩能多言語的場合,也沒道理偏要在此時拓展人脈。


    四王八公的勢,有沒有用且先不提,能不能借都得再好好掂量掂量,他那小胳膊小腿,還不到亂蹦躂的時候,最好別太跳。


    宴中,賈玩特別留意到一人離席,猶豫一陣後,也借口悄悄跟了上去。


    這人他已經盯了許久,早料到對方今日不會消停,又怎能不去親眼見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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