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夜,賈玩睡得並不安穩。


    他夢見了紅樓崩倒,夢見了賈府被抄,還夢見了眾金釵死傷顛沛,夢見了漫天大雪落得個白茫茫一片真幹淨……


    夢裏,是舊故事的結局,並沒有他玩三爺存在的痕跡。


    “三爺,您今天好像跟平時有些不大一樣,可是昨夜沒休息好。”


    五兒一早伺候賈玩穿衣梳洗時,突然這樣說道。


    “是嗎?”,賈玩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又笑道,“那可能是因為迴春了吧!”


    說著,他便看向窗外,目光定了定,補充道:“你瞧,院兒裏的積雪都快化了!”


    五兒順勢望去,似乎並未瞧出什麽特別,但也沒再多問。


    隻換了話題:“再過一陣,就是林姑娘的生兒,昨兒個林姑娘可是送了三爺好大一份禮,三爺可想好到時怎麽迴了麽?”


    “林妹妹的生日?還有幾天?”,賈玩對這些事通常都記不大真切。


    “林姑娘是花朝節的生兒,二月十二,連上今日,還有整十天。”,五兒知道自家三爺待林姑娘一向比其餘姊妹更好些,所以記得仔細。


    賈玩有些意外:“竟挨得這樣近?”


    五兒笑道:“府裏主子多,年後幾乎月月都有生兒。”


    “是嗎?都在什麽日子?”,賈玩特意多打聽了一句。


    畢竟國公府講排場,大小主子們的生日都有講究,自己也不能缺禮。


    提早了解一下,之後也方便安排時間,以免衝突。


    五兒雖說記得幾個日子,但哪能府裏每位主子都記住?


    於是當即求助似的看向身邊的紅玉。


    紅玉自然替她答道:“三月裏,是二太太、三姑娘還有璉二爺的生兒,太太在三月初一,三姑娘是三月三,璉二爺在三月九;四月裏,是寶二爺……”


    隻能說紅玉到底是紅玉,這些信息在她那小腦袋瓜裏全都記得爛熟,張口就報了出來。


    賈玩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麽,可這一聽完才知道究竟有多麻煩。


    大家族本就規矩大,每個月都有主子過生,還多不止一個。


    豈不是說這邊忙完了就得忙那邊?


    設宴、擺酒,碰個整歲還要請戲班子搭台唱戲好好熱鬧熱鬧。


    要是自己就這麽一直悶在內宅,每個月光是準備禮物和參加筵席,都得耽誤多少功夫?浪費多少心力?


    尤其在昨晚得知了烏香丸一事後,賈玩現在愈發覺得時間不夠用了,哪還願意在這些事情上磋磨?


    不行!須得想個法子,絕不能被這些事情給絆住腳!


    忽又想起剛才五兒說的林妹妹送了好大一份禮,他便好奇問道:“林妹妹送了我個什麽?”


    “是一支上好玉竹笛,青白如蔥,可要婢子現在拿來給三爺您看看?”


    玉竹笛?


    賈玩有些不解,黛玉為何要送他這件禮物?自己並沒說過通音律啊?


    不過這倒不值得深究,他這會兒也沒那個心情,便道:“不必了,先好好收起來吧!”


    紅玉這時卻突然說了一句:“三爺,寶姑娘送來的禮物也很特別!”


    “是個什麽?”,賈玩又好奇起來,因為紅玉絕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


    “是兩箱書稿,婢子們也沒敢多看,或許三爺您該親自瞧瞧。”,紅玉說得認真。


    “那就拿來看看吧!”,賈玩這迴並未推拒。


    兩箱書稿,很快到了身前。


    隻粗略翻看幾張,賈玩心裏就越來越驚疑,這個時代,竟有這樣的東西?


    寶釵送來的這兩箱書稿,全都是近些年進士和舉人高中時所作的答卷。


    沒人比賈玩更懂這個東西的意義,這簡直就是跨時代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啊!


    而且每年的考題,都附帶了至少數十篇的標準答案!


    寶釵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


    賈玩想不明白,但前有林妹妹送來的那幾本筆記,後有寶姐姐送來的這兩箱書稿。


    似乎那條自己本沒打算走的科舉之路,如今已經被鋪成一片坦途!


    再加上,自己又剛萌生出擺脫榮府內宅束縛的想法,這一切的一切,就仿佛命中注定一般!


    經過一夜沉澱,他其實想通了很多事情。


    突然出現的烏香丸,確實超出了他的預料,也讓賈家東西兩府的問題變得更加棘手。


    但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呢?


    那些人,本就是扶不上牆的!


    賈玩最初的目的,也隻是獨善其身而已。


    直到他從通靈寶玉中獲得幾樣特殊能力,有了一定底氣之後,他才動了惻隱之心,決定試著為賈家這些無辜的姑娘們,包括賈環、賈蘭這些孩子做點什麽。


    事情進展也一直很順利,自己漸漸在府中站住了腳,無論是在賈母眼裏,還是一眾姊妹弟兄麵前,都有了一定分量。


    甚至在府外,也有了屬於自己的一條路。經濟上基本獨立,人脈上與裘安等人熟絡,就連東府那邊都慢慢打通……


    可惜啊!


    現在看來,想救所有人還是不太現實,有些人根本就不像人,不值得他救!


    像壁虎一樣,斷尾求生才是賈家目前唯一的生路!


    而與此同時,寧國府內宅之中,秦可卿正獨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心生煩憂。


    自她嫁進寧國府至今已有半年,處處謹慎小心,對上恭順孝敬,待下和善寬仁,與同輩同齡之間亦是相處和睦。


    麵上一切都好,可心裏的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賈蓉是個好男色的,與薛蟠、賈璉這些自己掌握主動權的爺們兒還不太一樣,前者性子更柔弱些,屬於被動接受的那種。


    他與賈薔從小長在一處,剛通人事的年紀便搞在一起。


    這麽多年下來,賈蓉早已不像個正常爺們兒,不僅對女人喪失了興趣,更喪失了一個男人該有的功能。


    所以秦可卿這半年來,雖為人婦,卻未經人事。


    好在,未經男女之妙,倒也不覺活寡難守。


    隻讓她氣苦的是,賈薔這個小叔子雖與賈蓉搞在一塊兒,但卻是男女皆好的。


    明知賈蓉不能人事,所以他便一直覬覦著秦可卿這位姿容卓絕的嫂子,想將夫妻二人一並收入囊中!


    但到底是在東府內宅,隻要她不給機會,賈薔也不能將自己如何。


    可今年上元之後,賈蓉賈薔的醜事被揭開,大老爺欲將賈薔遷出府去。


    秦可卿初聽此事,還覺鬆了口氣,誰成想,走了獨狼又來猛虎!


    公公賈珍得知其子不能人事,竟也如禽獸一般打起了她這位美貌兒媳的主意。


    雖未明言,但秦可卿又怎能感覺不出來?


    對方前次看自己的眼神,已和賈薔那等人大差不差了,甚至還要更加直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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