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目標院校嗎?”


    薄冰放鬆的伸展身體,“想去哪裏?”


    “x大”,少年毫不思索的迴答了一個大學名字,“x市迴家也近,不算太遠,我能經常迴去看看我媽媽......還有哥。”


    x大的分數也相當高,雖然比不上京城淩空的日月雙星,但在電子方向、信息方向、國防方向也有著決定性的地位。


    薄冰就算沒上過啥正經大學,也聽過這x大的名號,在l城這小地方,出個x大的學生都很了不得了,更何況在李家一窩子裏的後鄉裏老家,正兒八經的大學生都沒有。


    要不就是大專和中專,要不就是職業學校,再不然早早就和薄冰前世一樣去打工了,勞動力掙錢糊口才是要務,誰供得起個孩子讀四年大學?情況好些的都去讀師範中專了,出來就有工作糊口還不要學費。


    李家一窩都指望著薄雲天呢。


    村裏第一個大學生,聽起來就相當的牛皮。


    “你好好學就行了”,薄冰盯著天花板,“哥能掙錢,你不操心大學的學費,考好了明年給你賀大學生。”


    x市啊。


    如果自己能過了線,x市影視學院,和便宜弟弟的目標院校是一個地方的,x市的大學校區無非就是那麽幾個,到時候照應也方便。


    但他也沒有說出來,萬一考不上,他還要點哥哥的麵子不是?


    考不上也不要緊,l城的廠子隻是起步,不管怎麽發展,x市都是重要的藥材經濟輻射帶發展樞紐之一,大不了發展個三五年,也能照顧下薄雲天。


    “哥對我真好。”


    薄雲天笑笑,“哥,我先去上晚自習了,明天是聖誕節,你去外麵吃點好的。”


    “好,照顧好自己,好好學習。”


    薄冰看了眼手機,把手邊一個禮物盒紮上紅配綠的絲帶。


    ——漂亮的蝴蝶結。


    薄冰還在想自己打包的手藝真是絲毫沒有退步。


    依舊是這麽漂亮呢。


    有人上樓的聲音,青年不用迴頭都知道是誰來了,手掌一翻,麵不改色的把禮盒藏在了桌子下麵。


    “義父”,男人將圍巾丟在桌子上,眉眼彎彎。“我迴來了。”


    “你迴來了。”


    薄冰打開電視,站起身,“累了吧?想吃什麽,我去做。”


    “咦?”殷肅溫和的笑笑,“是給我的獎勵嗎?”


    ——“吃什麽都可以?”


    男人交疊著雙腿坐在沙發上,襯衫下的身軀挑不出瑕疵,帶著成熟的男人味,長發披落,就像是雜誌封麵上的名模一樣。


    這家夥的頭發似乎也長長了不少,薄冰摸著下巴想,嘴上迴複。


    “吃人不行”,而後又想了想,“吃屎也不行......自己去做。”


    “義父還真能破壞氣氛”,男人無奈拽過青年,“想吃海鮮,今天也不用義父動手,我已經提前預約了,等會有服務生端來。”


    菜很快上來,兩人窩在一起看電視上的節目,時不時的交談兩句。


    “義父怎麽不吃蝦?”


    殷肅疑惑抬起頭,而後又反應過來薄冰左手使不上力,“我來吧。”


    男人剝蝦的手法十分嫻熟,薄冰忍不住的盯著男人的手指看。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不像是在剝蝦,就像是在完成什麽藝術品雕刻一樣,賞心悅目。


    以至於男人剝完示意他的時候,薄冰自覺地張開了嘴。


    一點鮮紅的舌。


    殷肅愣了下,將蝦輕輕地放在青年舌尖上。


    手指尖不經意地掃過細膩的溫度,青年隻顧著品嚐蝦的鮮美,恍若未覺。


    殷肅蜷了下手指,指尖在微微的發燙,他不自覺的用側臉貼了下指尖,企圖降溫。


    “好吃”,青年湊過來,企圖掃蕩殷肅特意剝出的蝦,“我全拿走咯。”


    “好吃就行”,殷肅微笑了下。


    怎麽辦呢?


    ——止不住的心軟。


    “明天是聖誕節呢。”


    青年狀似無意的提起節日。


    “是啊,能和您一起過節”,殷肅擦了擦手,“不知怎麽說,但總感覺很安心呢。”


    “是嗎?”


    青年盤算著,如何自然的開口,再將手中的禮物送出去。


    “我沒有說假話呢”,殷肅靠過去,“今天是平安夜。”


    “所以呢?”


    薄冰沒懂他的意思。


    “所以......”


    殷肅就像是變魔術一樣,拿出一個紮著絲帶的小盒子,“平安夜快樂。”


    ——要平平安安的。


    薄冰打開盒子。


    暖調的燈光下,一個鮮紅的蘋果靜靜的躺在底部。


    誘人的香氣。


    甜蜜的汁水。


    清脆的聲音。


    也許是恍惚了,不然薄冰又怎麽能臆想出蘋果咬在口中的味道呢?


    黑發青年拿出蘋果,靜靜的在燈光下端詳著這顆蘋果。


    “蘋果是一種無聊的水果。”


    青年聽到自己的聲音。


    “但也有不無聊的時候,義父”,殷肅覆上青年的手,眼神中帶上了別樣的情緒,“是有趣的、不可多得之物。”


    “伊甸園的禁果”,青年笑了下,不著痕跡地抽迴手。


    他將蘋果舉在自己和殷肅中間,兩人眼前。


    ——“吃下它。”


    殷肅盯著眼前猩紅的蘋果。


    ——我們會如同神般知善惡。


    沒有人再繼續這段話題。


    青年幹脆地叼著蘋果啃了幾口,在殷肅驚訝的目光中,彎腰從桌下撈出一個禮盒。


    “聖誕快樂。”


    殷肅拆開禮物,裏麵是一個帶著聖誕帽標誌的發圈,摸起來毛茸茸的。


    洗臉時撈頭發用的。


    “義父還真是貼心。”


    殷肅當即就把頭發束了上去,“我帶著合適嗎?”


    燈光下的家夥光彩奪目,如同美玉明珠。


    “真漂亮”,青年沉了下眸子,“果然,帶什麽都合適呢。”


    “真好,那我就不用在床頭放聖誕襪了”,殷肅牽住青年的手腕,目光專注,“聖誕老人終於騎著麋鹿來了。”


    “錯了。”


    薄冰單手扣住影帝大人的下巴抬起來。


    ——“今年的聖誕老人,是開卡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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