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薄冰備考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


    殷詔給他卡裏轉了五千塊的診療費,讓薄冰不禁思考這家夥還蠻摳門,連個萬把塊錢都不給,但有句話說得好,蚊子再小也是肉,五千塊足夠這個時代的很多人兩個月的家庭開銷了。


    殷宴被帶迴去了,聽賀金蘭說就連賀青魚那個姑娘都受了罰,但這都是後話。


    苗萃,那個穿洋裝的漂亮小姐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似乎就那樣迴去了,殷宴的母親沒膽子承擔出師不利和殷宴出逃的事情,隻能殷詔出麵在家族裏承擔下了責任。


    好在苗萃似乎不是小心眼的人,也沒有借題發揮,畢竟是大家族的小姐,膽氣和見識都非同尋常,就算是看見了開槍的場麵和非人的格鬥場麵,也麵不改色。


    殷肅總是埋怨自己出門總是會遇上奇奇怪怪的事情,薄冰想,但也是正常,擱誰身上誰都受不了這麽頻繁的事件。


    自己這個小人物,似乎也有了雙蝴蝶的翅膀,雖然還不知道事情的發展方向是朝著哪方麵的,但也許在不知不覺之中,自己已經改變了不少人的命運。


    還有最後半月的備考期,薄冰老老實實的呆在房子裏學習,左臂上的傷好了些,但石膏還沒到拆的時候,行動不是那麽方便。


    殷肅對於薄冰待在家裏的行為似乎暗暗滿意,推了不重要的通告,天天陪著薄冰一起處理工作。


    說是陪著,但更像是無賴一樣,薄冰走到哪裏跟到哪裏。


    兩人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從早上開始,基本上這段時間都是薄冰先起床複習,留下非工作時間賴床的殷肅偷懶一會。


    薄冰對於考試有一種執念。


    殷肅起來了,到書房準能看見桌子上埋頭苦學的青年。


    “義父起的好早。”


    殷肅伸了個懶腰,抱著抱枕靠在書桌旁邊,饒有興致的看青年學習。


    桌上的紙張已經堆了一小疊,上麵留著藍黑色墨水的痕跡,力透紙背,墨水不堪其重的地在紙上暈開。


    “大懶蟲”,薄冰抬頭看了一眼穿著粉色睡衣、帶著同色係睡帽的長發美人,就這樣都像去拍睡衣廣告一樣,青年不滿地哼哼一聲,繼續看自己的書,並且指使殷肅給自己泡杯濃茶。


    影視編導。


    殷肅看了眼,一開始也有些驚訝於薄冰的選擇,但仔細一想,又覺得青年的決定十分有遠見。


    青年的外表在非編導係中其實不算占優勢,再加上各種變數,長久的選擇表演係並不是一種好的道路,編導這方麵的事業生命線可能會更加長,選擇的範圍也會更加的廣,不用非得在鏡前。


    影視、歌手、練習生其實有各自的壁壘。


    一個長青的歌手很難得,嗓子的問題首當其衝,即使是再怎麽保護嗓子,隨著年齡的上升,嗓子的狀態會在巔峰期後緩慢的下降,肺、聲帶這些器官機能狀態也會慢慢下滑,歌壇常青樹很少。


    即使歌手都很重視嗓子,但身體天賦在歌手中出類拔萃的還是少數,常青樹也不會一直青著,老年的歌手與巔峰期的自己相比還是有所差距,所謂英雄遲暮也不過如此。


    影視這邊比歌手好些,但進入的條件也很苛刻,長得好隻是進入圈子的一個路徑,還要有運氣、有實力,有資本,甚至醜的有特色,才能在圈子裏長久的屹立不倒。


    和歌手一樣,演員也會受到年齡增長的桎梏,這對一些靠著臉吃飯的演員不友好,所以大家都在追求凍齡和保鮮,以求行業將自己淘汰的慢一些;而和歌手不一樣的,實力派的演員可以靠著實力一條路演到老,他們要應對的是自己身體機能的下降,但如果有了名氣,各路轉型下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甚至於醜角的演繹周期會更長。


    練習生結合了歌手和演員的問題,憑借唱跳的練習生隨著年齡上升,臉、身體、嗓子都會不斷地下滑,靠著粉絲群體輸血的練習生們接廣告、接商演,好一些的會上綜藝拿點片酬提升一下知名度。


    但他們是最需要在三十歲之前做出轉型的一群人,聽說過中年歌手、中年演員,但中年練習生聽起來沒有什麽行業競爭力,這個年紀轉歌手有些難,一部分練習生抱大腿或者找機會進影視圈,這樣可以保留些粉絲基礎,獲得一段影視生命;還有一部分會轉幕後,轉型失敗的會很快就在練習生中被淘汰,畢竟粉絲都是喜新厭舊的。


    歌手轉編曲、演員可轉導演自己製片、練習生也可能轉幕後。


    殷肅端著茶水放在青年桌子上。


    ——這麽想來,幕後真是青年預先給自己留的退路。


    薄冰吸了口氣,眼神一亮,“換茶了?”


    “珍品龍井。”


    殷肅笑了下。


    “殷肅老師好舍得”,青年吹了下水麵,狠狠吸溜一口,露出滿意的表情,“濃茶!”


    外麵的雪還在下。


    殷肅穿著家居服開始工作了,兩人的桌子相對著,誰也不幹擾誰,薄冰翻書的響聲和殷肅敲鍵盤寫字的聲音混在一起,格外的和諧。


    加濕器在盡職盡責的發揮作用,細微的水聲陪伴著二人左右。


    中午飯吃的是牛排,晚飯吃的是殷肅下廚的私房菜。


    吃完晚飯,兩人的工作場合就換到了臥室。


    洗完澡的兩人窩在一張床上,薄冰在盯著資料發愁,殷肅盯著薄冰發呆。


    溫柔的護眼光照在兩人身上。


    “類型電影的敘事模式與文化內涵”,薄冰揉了下眼睛,懶散的靠在旁邊人的肩膀上,把手上的題目拿給殷肅看,“殷肅老師看看,我寫完要背的地方,還要修改什麽嗎?”


    “我看看。”


    殷肅合上手提電腦放在一側,順手摸了下肩膀上青年的腦袋,拿起手上的紙逐行查看。


    青年靠著他借力,於是也沒打掉他作亂的手。


    殷肅憑借自己的經驗勾了幾處,修改了少許內容。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殷肅拿著改好的紙,耳邊卻傳來青年均勻平穩的唿吸聲。


    “義父?”


    青年沒有迴他,而是緩慢地下滑進溫暖的被窩,順手把人也撈了進去。


    “辛苦了”,男人感受得到被窩裏的鬆軟,青年熟悉的體溫令人溫暖而安心。


    殷肅想了想,單手摸到床頭燈。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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