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肅拒絕了劇組的晚飯邀請,帶著薄冰和自己的人離開了劇組現場,留下了經紀人孫秋平繼續和劇組的家夥們套近乎。


    劇組裏不乏羨慕嫉妒甚至是恨的眼光,不過薄冰不在意這些家夥,麵無表情地在各色目光中坐上了賀金蘭親自為他打開車門的車後座,和殷肅並肩而坐。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地下暗城——藍燈要塞。


    薄冰戴上了黑色的口罩,頭上也少見的扣著衛衣兜帽。


    【化妝術】啟動。


    殷肅好整以暇的看著青年在自己臉上胡亂捯飭一頓,而後把化妝品丟在地毯上。


    “怕被認出來?”


    溫潤的男聲響起,殷肅支著下巴側頭看向青年,“放心,就算認出來,也沒人敢動我的人。”


    最後三個字上,他刻意加重了語調。


    像是說著什麽曖昧的情話一般。


    薄冰歪過臉,車駛入隧道瞬間迷幻的青橙色光影閃過,刺激地殷肅狼一般眯起眼睛,就連著目光也帶上了些許審視的意味。


    殷肅說能夠保密身份,薄冰自然是信他會做到,但是......他也不想有那個“萬一”。


    “把命運交給別人?”


    薄冰冷哼一聲,“人不能蠢死在一條路上兩次,殷肅。”


    光影交界處的薄冰看起來已經變成了一個病入膏肓的青年,雙頰凹陷、臉色灰敗,兩邊臉都歪斜著不對稱起來,口皮發白發青,但一雙眸子卻亮的驚人。


    殷肅腦中不由得想起來孫秋平對薄冰的第一眼評價——“越是像這樣普通的家夥,越是戲路寬廣。”


    就像是無形的水一樣,隻要容器需要,他就是最合適的形狀。


    殷肅想。


    也許不管是什麽方麵,小義父都會發出驚人的光芒......也說不定呢?


    “義父不相信我罷了。”


    “殷肅老師麵子還挺大?”


    薄冰也不慣著他,像是想到什麽一樣對他吹口哨,“偽君子,漂亮的偽君子。”


    殷肅修長的雙腿放鬆交疊著,細細把玩著手上的無事牌,抬著眼,也不否認,隻是意有所指的緊跟了一句。


    ——“不隻是麵子......義父。”


    薄冰是故意這樣稱唿他的,但看男人放浪的沒了羞恥心,一時頓感無趣。


    青年踢了他的膝蓋一下,語氣不善,“坐好,看你那浪蕩樣。”


    開車的李陵強忍住了笑意,無他,每次看見上司被青年訓就忍俊不禁。


    旁邊槍不離手的賀金蘭默默地看向窗外,滿臉黑線。


    “義父不喜歡?”


    殷肅沒聽見青年的迴答,於是放下腿,乖順地貼過去,單手按住薄冰側邊的布藝座椅,吐出的低語卻一點也不乖順。


    “到現在......義父還是喜歡聽話的款?”


    密閉的空間,甚至是還有外人在。


    車廂卻隻能聽見細微的衣料摩擦聲和唿吸聲。


    殷肅的姿勢十分有侵略性,幾乎是把青年圈起來一樣。


    自己一句話被曲解成這樣,薄冰的太陽穴狠狠跳了兩下,於是抽出右手格擋住殷肅的肩膀。


    可沒想到自己一下還沒推開,反被男人的美貌迷了一瞬。


    【飛霞】啟動。


    冰冷的機械音刺激到了薄冰的神經。


    嘖,阿爾法。


    薄冰左手如電,一把拽住男人的領子丟在一邊的座椅上,勝利者一般朝男人笑著,“還真是抱歉,我一直喜歡的都是被窩裏熱情火辣的款。”


    殷肅眸子一片暗色,手上碧翠的無事牌被他狠狠攥住。


    ——“沒聽你說過呢?”


    薄冰心中一跳,抬頭看去,陰影中的殷肅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


    青年不知怎麽的鬆了口氣。


    藍燈要塞是著名的東南亞地下城市,裏麵活動著的不隻有各國名流、軍閥,還有遊走在灰色地帶的許多家夥和逃避法律製裁的惡棍們。


    說是要塞,其實也隻是不算大的一處地盤,貧富差距極大,想要鬧事的家夥不少,但是要塞中心區域的治安卻異常好。


    車子停在要塞中心區域的一家私人俱樂部後門,這也是藍燈要塞最為出名的地下對賭俱樂部。


    賀金蘭下了車,給殷肅拉開車門,李陵把車鑰匙丟給門童,捆成一卷的小費哄的門童眉開眼笑,不斷雙手合十的說著感謝的話。


    一下車就有接應的服務生端來麵具,但看清楚來人之後,領班笑容滿麵的攔下後邊送來麵具的家夥,低頭哈腰的帶著殷肅一行人進入。


    薄冰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但看這樣子也知道,對方似乎是認識賀金蘭,也看出了殷肅的身份比賀金蘭還要高,不然不會直接攔下了小弟們的麵具。


    不戴麵具似乎也是一種特權。


    暗色的地毯消除了幾人的腳步聲,即使是有著牆阻隔,聽力敏銳的薄冰還是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歡唿聲和槍聲。


    一名帶著保鏢的矮胖t國男人站在走廊轉折處,身上的黃金鏈子和戒指無不顯示他的財大氣粗。


    薄冰看著那家夥和賀金蘭交談,嘰裏咕嚕的說著話,不到一會就雙手合十好幾次。


    青年隻覺得莫名的好笑。


    直到賀金蘭在老板看熱鬧的目光中,轉過來問他要報名什麽地下賽。


    “您選冷兵器還是格鬥?”


    賀金蘭看著手上的介紹單皺了皺眉,李陵接話,“或者選射擊,場上那些家夥都是野獸一樣的家夥,保不齊您會受傷。”


    他沒說,可能會死亡也說不定。


    殷肅站在那裏,歪著頭看著青年,他勾著唇角,出乎意料的沒說話。


    目光裏藏著一點審視。


    薄冰沒理他,在眾人的目光下伸出三根手指。


    “您選第三種方案嗎?”


    賀金蘭鬆了口氣,“射擊的賽製應該比較好,您要是需要下注的話......”


    “不,我說的是三管齊下。”


    詭異的青年蛇一樣轉動著身體,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中年男人微微瞪大眼睛。


    冷硬陰沉的聲音從側方傳來,一張詭譎而慘白非常的臉出現在黑暗中。


    ——“贏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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