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心中大喜,阿寧和清歡終於到了。


    葉傾城正要行動,突然發現周圍的人全都齊齊起了身,剛剛吵雜的廳堂也漸漸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對阿寧的感歎聲。


    “沒想到,徐少監竟還有位出落得如此嬌豔的女兒!”


    “這就是那神秘的徐三娘子麽?女兒尚且如此貌美,不知她那失蹤的阿母長什麽樣子?”


    ……


    葉傾城也轉身向門口望去。


    隻見今日的阿寧穿著青色齊胸襦裙,梳著利落活潑的交心髻,頭上簪著朵碧色海棠,身姿如畫。清歡挽著她款款而來,雖因不習慣衣裙而走得歪歪斜斜,但還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眾人的焦點都落在了阿寧身上。


    哎呦——


    阿寧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差點摔倒,“清歡,這衣裙甚是麻煩!我還是去換迴平日的裝束吧!”


    清歡故作生氣地看著她,“不可!女兒家本該如此,為了給你梳妝,我可是忙了好幾個時辰,今日你休想換下來!”


    徐寧這一踉蹌,便牽動了在座很多人的心。


    幾位剛才還圍著周茗貞的俊俏郎君,竟已不顧身份地走上前來,爭著搶著想要去攙扶徐寧。


    徐寧被嚇得連連後退。


    “徐娘子,我是國公爺的門生杜康,娘子似有不適,小生來幫扶一下,可好?”


    “徐娘子,我扶你去坐我那邊吧,距離近些!”


    徐寧本就走得不習慣,被圍了起來便更加不自在了。


    葉傾城正想著去幫阿寧解圍。


    咣當——


    不知何時竄到葉傾城身邊的萬一戶,因看得呆了,一個失神手裏的酒壇竟滑落在地,摔了個粉碎。


    傾城壞笑著,輕輕敲了敲萬一戶的腦袋,“這麽容易就失了神?你不是號稱常在花叢過,片葉不沾身麽,可是要栽到阿寧這石頭花上了麽?”


    萬一戶立刻整理起碎了的酒壇,嘴硬著迴道:“你這是什麽話,我隻是沒見過阿寧這樣打扮,有些意外罷了!莫要胡扯別的!”


    葉傾城不以為意,瞥嘴道:“你還嘴硬,聽說啊,人在扯謊的時候就會裝忙,現在看來便是真的了!”


    阿寧的出場搶走了周茗貞的風頭,周茗貞氣不打一出來,連喝了好幾杯酒。


    “有什麽了不起的?隻不過她鮮少露麵,大家圖個新鮮罷了!”周茗貞摔了酒杯,在一旁酸言酸語起來。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最顯眼得便是徐寧那長兄徐令,隻見他猛然跳起腳來,奉承地對周茗貞表起了忠心。


    “周娘子定然是在場最尊貴、最動人的女子,舍妹不懂事,穿得如此高調,是徐某管教不嚴。”


    說著,他便擼起了袖子,故意大聲朝著門口的方向喊道:“徐寧,你不顧徐家規矩拋頭露麵,當眾賣弄風騷,不知廉恥!還不快迴府去!”


    說罷,徐令不顧眾人的眼光,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徐寧身邊,拽著她的手臂便往外拖,嘴裏還說教著:“誰允許你來這裏的?阿耶管不了你,我這個做阿兄的來管你!”


    徐寧被這突如其來的拉扯驚到,不住地用力掙脫,“你既來得,我為何不能來?”


    徐令越發生氣,故意大聲罵道:“好啊,你還敢與兄長頂嘴了?”而後,他又立馬轉變了語氣,在徐寧耳邊低語道:“阿寧,給為兄個麵子,你可知你搶了人家周娘子的風頭麽?得罪了她,便要像那個葉家一樣被針對,阿耶與我都在朝為官,萬萬不能步了他家的後塵!你聽話,現在迴去還來得及,等阿兄日後得到了周娘子的青睞,定不會虧欠了你。”


    徐寧冷冷地盯著徐令,滿眼失望,“阿兄怎會變成如此模樣?我竟不敢認了,真不知你我,到底是誰不知廉恥!”


    此言一出,徐令快速躲閃開徐寧的眼神,“莫要廢話,你走不走?這靜心宴你本就不該來!別在這丟人現眼!那些郎君就算今日對你有意,也萬不會真心待你,你一個私生女,無名無份,在座的都是天之驕子,誰會迎你進門?”


    清歡再也看不過眼,便幫徐寧迴起嘴:“你就是徐夫人引以為傲的那個徐令啊,真是徒有虛名!你們徐家從來沒教養過阿寧,現在倒跳出來說三道四了!我們阿寧想去哪就去哪,你管不著!”


    說著,清歡便竭盡全力想要推開揪扯著阿寧的徐令。


    徐令被說了一通,頓時來了脾氣,一把將清歡推倒在地。


    “一個臭丫鬟,也敢罵起我來了?真是沒有規矩!”


    徐令此舉,徹底惹惱了傾城和一戶,“豈有此理!”二人幾乎異口同聲。


    就在二人打算衝過去幫忙之時。


    廣陽夫人突然開了口。


    “放肆!在我府上,打我賓客?是不把我國公府放在眼裏了麽?”


    陳淑清冷的聲音讓葉傾城和周茗貞同時打了個寒顫,那日陳府裏那個癲狂的廣陽夫人仿佛又出現了。


    廣陽夫人因出身不好,從小便被家裏過繼給了有權勢的親戚家養著,受盡了苦頭才熬到了如今,骨子裏自卑。最聽不得別人說什麽門楣名份,徐令這話無異於在她傷口上撒鹽,也不怪她又發了作。


    不知何時,陳淑已經在頭上插上了支帶著黑色牡丹的金色發簪,眼神也變得淡漠,整個人都十分陰冷。


    徐令被嚇得全身發抖,立刻跪倒在地,眾人也被怔住。


    見廣陽夫人變了神色,一旁的季夫人倒興奮起來,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起了最傷人的話。


    “嫂嫂怎麽發起火來了?作為國公夫人,當著諸位娘子郎君的麵,擺起架子來,日後傳了出去,這靜心宴恐怕無人敢來了吧!別丟了國公府的臉麵。”


    季夫人一句話便遏製住了陳淑,隻見她強忍著怒火,拿起麵前已經冷掉了的茶,遮擋著半張臉,窩囊地喝了下去。


    再次放下衣袖,她便又恢複了溫婉的模樣。


    葉傾城不禁看呆,這是當眾表演了個變臉麽?


    這個季夫人,隻是出身高貴,自己作得被趕出郡王府,被迫迴娘家吃父兄老本,如此不堪居然還可以在廣陽夫人頭上作威作福,真是封建糟粕啊!


    在場所有人都在看廣陽夫人的笑話,雖極力控製,但從細微處,便可以看出他們骨子裏的得意之態。


    葉傾城越想越氣。


    不行,她得幫廣陽夫人解了這尷尬場麵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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