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罷,便合上了房門,隨後各自找尋一處角落準備稍作休憩。


    待到那三個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原本趴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的孩子們才逐漸放鬆下來。


    他們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確認四周沒有危險後,紛紛朝著躺在地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小男孩圍攏過去。


    在這群孩子當中,有一個身穿西裝馬甲和白色襯衣的小男孩格外引人注目。


    他叫明澈,不僅麵容俊秀,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刻出來一般,而且其衣著打扮與周圍的孩子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宛如一隻高貴的白天鵝置身於一群醜小鴨之中。


    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注視著眼前這個昏迷在地的孩子。


    隻見那孩子緊閉雙眼,但一張小臉卻和他相似度極高。


    而一旁圍觀的其他小孩子們,則一會兒將目光投向地上躺著的小家夥,一會兒又抬頭看向明澈,眼中充滿了好奇。


    終於,有個膽子較大的孩子忍不住開口詢問道:“這是你的弟弟嗎?怎麽感覺你們兩個長得好像啊!”


    明澈輕輕搖了搖頭。


    實際上,明澈自己也是被拐賣到這裏來的,至今已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這段日子對他來說,每一天都像是一場噩夢,不知道何時才能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重新迴到自己家裏。


    聽為首的虎爺言語間的意思,綁架他似乎別有所圖。


    因此明澈隨著這群人販子輾轉大江南北,從被拐那天到現在,差不多都有半年了。


    身邊的其他小孩子來了又走,都換了好幾批了,隻有明澈一直在。


    最近虎爺似乎耐心不在,好幾次想把他給處理了。


    可是他今年已經六歲了,早就已經懂事了,記得自己家裏人叫什麽住哪裏,所以這麽大的孩子,一般不會有人願意買。


    這群黑心的人為了控製這群孩子,一天隻給他們一人一個黑麵窩頭,孩子們餓的手腳發軟,就沒力氣跑路。


    明澈是來的最早的,長期營養不良,再加上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他早就開始感冒咳嗽。


    “咳咳咳……”


    明澈咳嗽幾聲,身體的不適讓他停止對張文濤的好奇,又縮迴角落蹲著去了。


    躺在冰冷地麵上的小濤,此時蘇醒過來,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當他看清周圍那完全陌生的環境時,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恐懼和無助感。


    他還隻是個不滿兩歲的孩子,如此幼小的年紀,卻遭遇了被拐賣這樣可怕的事情。


    出於本能反應,他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那哭聲猶如一把利劍,刺破了原本安靜的空氣,傳向四周。


    而就在此時,門外剛剛歇下來的三個人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驚擾。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後,猛地推開門衝了進來。


    其中那個身材消瘦的家夥更是二話不說,揚起手來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小濤的小臉蛋上。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小濤那小小的臉蛋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五道清晰的手指印深深地烙印在上麵。


    \"再哭,老子就弄死你!\"


    瘦子那張尖嘴猴腮的臉龐此刻布滿了陰狠毒辣之色,他惡狠狠地瞪著小濤,仿佛隻要他再多哭出一聲,他便會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


    人類對於危險往往有著與生俱來的畏懼,小濤被這兇狠的一巴掌徹底嚇到了,他甚至忘記了哭泣,隻能驚恐萬分地瞪大雙眼,望著眼前這個麵目猙獰的壞人。


    見小孩終於不再哭鬧,那三人冷哼一聲,隨後又重重地關上房門轉身離去。


    小濤再也不敢發出一絲聲音,他戰戰兢兢地抬起頭,朝著屋內其他同樣可憐的孩子們望去。


    也許是因為覺得明澈的麵容看起來有些熟悉,張文濤最終邁動著顫抖的雙腿,徑直朝著明澈走去,並緊緊地挨著他蹲坐了下來。


    由於小孩子的靠近,一直沉默不語的明澈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緊繃起來。


    然而,此時的他自身狀況也十分糟糕。腦袋昏沉得厲害,四肢酸軟無力,就連臉頰都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他就這樣半蹲著靠在牆邊,身體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去似的。


    咚地一聲磕到地上,明澈蜷縮在一起,眼神開始迷離。


    小濤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滿是好奇地盯著地上的小哥哥。


    不知為何,這個小哥哥給他一種特別親切的感覺,仿佛就是長大後的自己一般。


    隻見明澈毫無生氣地倒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一動不動。


    小濤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輕輕地推了推小哥哥的肩膀,然而小哥哥一直沉睡,沒有給出絲毫迴應。


    就在這時,明澈的肚子傳來一陣低沉而連續的“咕嚕嚕”聲響。


    小弟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難道小哥哥是因為太餓才會這樣嗎?


    於是,他歪著頭思考片刻後,突然靈機一動,迅速將手伸進自己的褲兜摸索起來。不一會兒,一顆大白兔奶糖出現在他小小的手掌心中。


    小弟剝開糖紙,把那顆散發著香甜氣息的大白兔奶糖輕輕塞入明澈微張的口中。


    刹那間,一股濃鬱的甜絲絲味道如同一股清泉般在明澈的口腔內蔓延開來,充斥著每一個角落。


    隨著那甜蜜滋味的擴散,原本如同被抽幹力氣的四肢似乎也開始慢慢地恢複了些許力量。


    明澈努力想要睜開眼睛,想要跟這個和自己很像的弟弟說聲謝謝,但極度的虛弱卻令他連嘴唇都難以張開,話未出口,意識便再一次漸漸模糊,最終整個人徹底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望著小哥哥依舊緊閉雙眼的模樣,小弟滿心疑惑,明明哥哥已經吃下了甜甜的糖果,為什麽還是沒有清醒過來呢?


    正當他絞盡腦汁思索其中原因的時候,那扇破舊不堪的木門忽然發出“嘎吱”一聲響,緊接著又一次被緩緩推開。


    方才那三個態度蠻橫的人此刻又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而他們的身後竟然還緊跟著一個滿臉兇相的陌生男人。


    隻聽其中一人快步走到虎爺麵前,壓低聲音焦急地說道:“虎爺,這地方恐怕不太安全了,咱們必須立刻轉移!”


    他的任務就是專門負責望風,一旦發現情況有變,就要立刻迴來向眾人通風報信。


    他們原本計劃得天一亮就迅速離開此地,但誰也沒料到,就在今日竟然開始實行全城戒嚴,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他們所有的部署。


    當機立斷,他們決定馬上轉移,不能再有絲毫耽擱。


    此時,那個瘦子正目光掃視著眼前的四五個孩子。


    忽然,他注意到地上還躺著一個孩子。於是,他快步走上前去,彎下腰伸出手輕輕一摸那孩子的額頭,瞬間一股滾燙的熱度透過指尖傳來,驚得瘦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大的恐怕不太妙啊!\"


    瘦子一臉驚慌地喊道。


    聽到聲音,虎爺趕忙走了過來。


    隻見他先是用手掌在孩子的臉上扇了幾下,孩子沒有任何反應。


    接著又翻開孩子的眼皮查看,然而當看到那雙原本應該靈動有神的眼睛此刻卻變得空洞無神時,虎爺搖了搖頭。


    其實,早在最初的時候,上頭隻是命令虎爺綁架這個孩子,並叮囑他一定要好生看管,千萬不可將其弄死,因為這孩子將來會有大用處。


    可是,自那之後事情卻再無下文,等到後來上頭更是直接傳話過來說這孩子已經失去價值,讓虎爺自行處置掉。


    然而,這個年紀的孩子,想要找到合適的買家談何容易?


    更何況現在他們正忙於緊急轉移,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眼看著這孩子生命垂危,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唿,眾人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虎爺眸光晦暗不明,這孩子反正零成本,也就損失了點口糧錢,當即便下了決定。


    隻見虎爺一臉冷漠地說道:“這小子看來已經撐不住了,瘦猴,你來把他扛起來,找一個隱蔽些的地方妥善處理掉。其他的人,帶上這批‘貨’趕緊走!”


    話音剛落,那個被喚作瘦猴的家夥便迅速走到明澈身旁,彎下腰毫不費力地將其扛在了肩上。


    然後,一行人匆匆忙忙地離開了房間。


    此時,夜空中隻有一輪明月高懸,灑下清冷的光輝。


    瘦猴扛著明澈一路疾行,不多時便來到了山腳下。


    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環顧四周,發現了一條隱藏在草叢中的水溝。


    沒有絲毫猶豫,瘦猴直接將明澈像扔垃圾一樣扔進了水溝裏。


    隻聽得“撲通”一聲響,明澈的身體瞬間沒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漣漪。


    做完這些後,瘦猴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項微不足道的任務一般,轉身朝著與同伴約定好的地點走去。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大隊長和王鐵生正苦口婆心地勸說著情緒激動的李詩意。


    他們不停地勸道:“詩意啊,你先別著急,咱們還是先迴去吧,等公安來了之後再做打算。”


    然而,此刻的李詩意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勸告,她的心中充滿了擔憂和恐懼,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孩子可能遭遇危險的畫麵。


    無論大隊長和王鐵生如何勸說,她隻是執拗地站在原地,不肯挪動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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