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芬被氣笑了,“你憑什麽替媽媽來要這筆錢?5年前,你說如果老媽幫我們帶小孩,你就不管老媽養老。問題是每個月我都過來看水稻,這麽多水稻田我辛辛苦苦種1年,每年收割完你夫妻倆一點活不幹,直接扛起稻穀就走。狠心得一粒都不給老媽留,這麽多大米你一家吃一年都吃不完。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大米值多少錢?這些你怎麽不算?”


    “還有,”王雪芬繼續道,“種稻穀我要花錢買種,我要耕田種下去,我要拔草,我要施肥,我還要留意田裏水的情況,不能太多不能太少,收割也是我自己一個人去。今天迴來是不是想運稻穀上城市去?告訴你,我知道稻穀熟了,但我今年就是不割,割了也不打算給你!有本事你夫妻倆迴來收割!你們結婚到現在,一直是我跟兩個姐姐跑前跑後幹活,你們幹啥活了?尤其是我,因為沒辦法放了我女兒在這邊生活,你大發雷霆,又要我寫保證書保證給媽媽養老,又要我幹所有農活!為了我女兒,我忍了!但是我今天告訴你,田地以後我不管了,媽媽和我女兒我會接走去生活,你們夫妻倆自己迴來種地!”


    王雪芬難以壓住心中的憤怒,繼續道,“更令我難以接受的是,你對我女兒的態度。由於種種原因,我無法將女兒留在自己身邊生活,這本已讓我心如刀割。然而,你卻因此大發雷霆,指責我不負責任,甚至要求我寫下一份保證書,保證將來會給媽媽養老。我也是媽媽的孩子,為什麽我要承受這些無理的要求?為了滿足你的要求,我忍氣吞聲,繼續默默地承擔起所有的農活和家務。每當夜深人靜時,我都會悄悄地流淚,想念女兒。然而,為了家庭的和睦,為了女兒的未來,我選擇了隱忍。然而,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無盡的勞作和壓抑的生活。所以,媽媽和女兒我會接走”。


    母親無奈地歎了口氣,她看著眼前的兒子,心中滿是失望與痛心。


    她知道,這個曾經乖巧聽話的兒子,如今已經被城裏的繁華與浮躁所迷惑,變得如此傲慢與自私。


    她輕聲說道:“大誌啊,媽已經說過了,會盡量幫襯著你們。但你們也要記住,媽不是你們的保姆,不能總是這麽依賴我。你們都要學會自己長大,學會承擔自己的責任。你妹妹是把孩子放在我這裏養大,但她沒有1分錢要我出的,她這麽多年時不時就給錢過來,而且這5年來都是她獨自種幾畝地的稻田,收割卻從來沒有得過一粒,你們1粒穀都沒有留下過,全部搜刮幹淨。我這5年難道不是你妹妹養著?我一個老人,有什麽收入來源。你算算從我這裏拿了多少稻穀,拿了多少錢?你妹妹剛剛也說了,明年稻穀你夫妻倆自己迴來種,我覺得挺好,梅子自從嫁進我們家還從來沒有下過地幹活,我也老了,不中用了,田地你們就種去吧!”


    王大誌卻不為所動,他徑直走到桌邊,一把拉過一張凳子坐下,語氣中帶著幾分強硬:“媽,您不能這麽偏心。我兩個兒子都還小,正是需要您的時候,您給妹妹帶小孩,而且一帶就帶了這麽多年,我每年拿稻穀補償難道不應該嗎?我在城市裏租房住,我媳婦不肯迴來農村,嫌棄農村髒,我有什麽辦法?不管你們怎麽說,這個工錢妹妹必須出,我要用它來買一輛摩托車載客,這個輕鬆些,我那些同事借錢都買了。工廠的活多難做,我不想做了,我現在就要買輛摩托車”。


    1988年,中國正處於改革開放的初期階段,經濟快速發展,城市化進程加速,人們的生活水平逐漸提高,對交通出行的需求也日益增長。


    隨著摩托車技術的成熟和產量的增加,摩托車逐漸成為一種經濟實惠的交通工具,並在城市中開始普及。


    當時,許多城市的公共交通係統尚不完善,公交車數量不足,線路覆蓋不廣,無法滿足市民的出行需求。


    這為摩托車載客提供了市場空間。


    李老太生了四個孩子,大女兒、二女兒嫁到隔壁村,並不富裕,第三個是這個兒子,小女兒就是王雪芬。


    因為丈夫極為重男輕女,王雪芬學習成績好也隻能輟學迴來幹農活供從沒有好好學習的這個大哥讀書。


    這個大哥自小被寵大嬌慣,沒有幹過什麽農活,長大後找了一個本市媳婦。


    這個本市媳婦是個養女,養父養母也隻是租房在城市中生活。


    最為關鍵的是,這個本市媳婦本身家裏就沒什麽錢,但她卻養成了一種好吃懶做的習性,整日裏無所事事,不是閑逛就是琢磨著如何享受。


    她不僅不滿足於現有的生活狀況,還時時慫恿丈夫去向他的姐妹要錢,以滿足她日益膨脹的物質欲望。


    丈夫麵對妻子的無理要求,他內心也曾充滿了矛盾和掙紮。


    一方麵,他不想違背妻子的意願,讓她失望;另一方麵,他又覺得向姐妹伸手要錢是一件非常不光彩的事情,會讓他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然而,這位媳婦卻絲毫不顧及丈夫的感受,她隻關心自己的需求和欲望是否得到滿足。


    每當看到丈夫猶豫不決時,她就會用各種方式施加壓力,甚至用冷戰和吵鬧來威脅。


    這使得丈夫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既無法拒絕妻子的要求,又無法忍受自己的尊嚴受到踐踏。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愈演愈烈。丈夫的姐妹也開始察覺到了他們的異常,對這對夫妻的行為感到不滿和失望。


    她們覺得這對夫妻不僅缺乏自立自強的精神,還缺乏對親情的尊重和珍惜。


    聽到這裏,王大誌的臉色變了一下,但他仍舊不甘心,他看了一眼母親和妹妹,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土坯房。留下了一屋子的寂靜與無奈。


    母親站在原地,目送著王大誌的背影漸行漸遠,心中五味雜陳。


    她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與無力,仿佛自己所有的努力與付出,在這一刻都化為了泡影。


    王雪芬默默地迴到桌邊,重新拿起碗筷,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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