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嘩啦啦的水聲惹人心浮氣躁,白寒酥倚在門口守著,等秦嘉瑞一推開門便不客氣的提要求。


    “我餓了,給我煮點吃的。”


    “那你出去吃吧,順便給自己定個酒店。”


    白寒酥不高興了,冷著臉道:“我等了你一個小時,發消息也不迴,現在就這麽對我?”


    秦嘉瑞扔下擦頭發的毛巾,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按了兩下開機鍵,果然一片漆黑。


    “抱歉,可能是沒電了。”


    白寒酥走到床邊坐下,微微揚起的臉上帶著幾許曖昧。


    “或者...吃點別的也行。”


    感受到大腿內側遊走的溫熱,秦嘉瑞臉色微變,猛地向後大退一步撞倒了小書桌上的一摞盒子。


    “你想做什麽?”


    白寒酥的手還停在半空,聞言並未答話,而是從地上撈起一隻包裝精美的禮盒,不可置信道:“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居然連包裝都沒拆?”


    秦嘉瑞有些心虛的別開眼。


    “太忙了,沒時間。”


    白寒酥磨了磨後槽牙,砰的一下把盒子扔迴了桌麵,聲音透著森森寒氣。


    “找理由也不找個像樣的。”


    秦嘉瑞蹙著眉直視著他,不客氣道:“我又沒讓你送,你可以現在就帶走。”


    白寒酥噌地從床上站起身來,大聲道:“你再說一遍?”


    “停!別嚷嚷,我給你煮飯,行了嗎?”


    唯恐又把上下左右的鄰居驚動,秦嘉瑞最終還是妥協了,捏著鼻子用電磁爐給他煮了碗泡麵。


    紅彤彤的辣椒油鋪了整個碗麵,麵裏還和著四五顆野山椒,兩包家裏最辣的口味都被他一鍋煮了。


    “隻有辣口的。您將就一下。”


    知道f市的人不吃辣,他就是故意的。但沒想到白寒酥雖然一臉嫌棄,但竟然全都給吃光了,隻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吃相不太優雅。


    秦嘉瑞皺著眉看了他一會兒,擰了瓶水遞了過去。


    “吃不了辣就別吃了”


    白寒酥接過去一口氣喝了大半,哼笑一聲:“不是沒有別的口味嗎?”


    秦嘉瑞被這話噎了一下,喃喃道:“你這個樣子,真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哦?那你覺得誰更帥?”白寒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把帶著湯汁的叉子隨手扔到茶幾上。


    秦嘉瑞盯著他的動作,在心裏和那個記憶中的人進行對比,得出結論。


    “各有特點,雖然長相身材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但都很令人討厭。”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尤其是這種亂扔垃圾的行為”


    白寒酥撇撇嘴,不情不願的彎腰把叉子撿起來放進麵盒,又扯了張紙巾擦了擦桌麵。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秦嘉瑞起身推開窗戶,從兜裏摸出一支煙點燃。


    明滅的火光跳躍在指尖,灰藍色的煙霧隨著開合的唇縫噴灑而出和夜色融為一體。


    “一個...熟人,小時候的玩伴。”


    白寒酥顯然對這個迴答不怎麽滿意,追問道:“那他現在在哪裏?”


    “不知道,很久沒聯係了。”


    “為什麽?鬧矛盾了?”


    秦嘉瑞點點頭:“算是吧。”


    房間的通風僅靠這一扇窗戶,房間裏很快被煙霧彌漫。白寒酥不耐煩的走上前從他嘴裏奪下煙頭。


    “別抽了,也不怕得肺癌。”


    談話沒頭沒腦的開始,又莫名其妙的結束。秦嘉瑞把床讓給了白寒酥並嚴正警告他老實一點,自己則憋屈的蜷縮在小沙發上,直到天蒙蒙亮才睡著。


    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白寒酥和他的行李箱都不見了蹤影。手機上不出所料有好幾個桑雲心的未接來電,連許久沒搭理他的謝向晨都在五分鍾前發信息問他怎麽今天沒去上班。


    拖著睡得一身酸痛的身子洗了把臉,他先給謝向晨迴了個起晚了的消息,又給桑雲心打電話請了個假。因為現在已經中午了,而且他感覺自己有點發燒。


    桑雲心掛斷電話朝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謝向晨攤了攤手。


    “昨晚他加班了,才剛起床,我給他批了一天假休息,你要實在擔心可以親自去看看。”


    謝向晨鬆了口氣,眉眼又耷拉下來。


    “沒事就好,我迴去工作了。”


    “嘖,真是苦命鴛鴦,不對,苦命鴛鴛?苦命鴦鴦?”桑雲心歎了口氣,轉過身看到花枝招展的花小月忍不住又歎了口更大的氣:“作孽啊。”


    一向以素顏和清純人設示人的花小月不知道得了哪位高人的指點,今日竟然一改往日風格換了色彩鮮亮服裝,還畫上了精致的淡妝。


    俗話說人靠衣裝,換了裝備後花小月確實很讓人眼前一亮,但如果從她自身的氣質和耐看的角度來看,不如從前有特色。也許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少女,或者是接受了孟景山審美確實和從前不同,所以才下了改變自己的決心。


    午飯後,桑雲尋拿著水杯準備去茶水間衝杯咖啡,剛走到拐角就看到花小月挽著同部門的另一個女生先一步走了進去。


    按理來說桑雲心是沒有理由躲著她的,論職位她是副總,論和孟景山的關係,她是正牌女友。但她實在不想在其他同事麵前和對方虛以委蛇,便緩了緩步子打算等她們出來以後再進去。


    茶水間沒有門,裏麵說句話隔著一段距離都聽得一清二楚,桑雲心平時去喝水衝咖啡的時候也會偶爾聽一耳朵員工之間的閑聊八卦,但像今天這樣自己當主角的還是第一次。


    嚴格來說裏麵的人並沒有直接提到她的名字,花小月隻是暗戳戳的表示自己被人撬了牆角,而那個人還是她惹不起的。


    公司就是一個小社會,真真假假的八卦層出不窮,包括桑雲心在內的許多人其實都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隻要事情沒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那麽這就是最好的下飯菜,全然不知當你用手指向別人的時候,其實也在指向自己。


    桑雲心聽得窩火,但模棱兩可的幾句話就跑去質問隻會失了體麵,她還不想真正成為同事茶餘飯後的討論對象,隻希望對方能適可而止。


    這件事她並沒有過於放在心上,因為下午上班的時候,孟景山通知了一個比這更讓人頭疼的消息。


    美時集團將和遠山達成長期合作,除特殊情況外,美時所有的設計都交由遠山負責。為了增進彼此的了解,特別派遣大家的老朋友白寒酥到遠山集團總公司學習交流,時間暫定一個月。


    “哥,咱能拒絕嗎?”謝向晨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孟景山。


    “不能!”


    “可我真的很煩那個白毛。”


    桑雲心拍了拍他塌下去的肩膀,耐心的向他解釋。


    “這次景山本來不想合作的,但是沒辦法。”


    謝向晨把頭埋進膝蓋,聲音悶悶地問:“為什麽?老板還要受人威脅啊?”


    桑雲心歎了口氣。


    “他們給得太多了。”


    謝向晨刷地把頭抬起來,果然看到麵前的兩人呲著牙花,遠山的業務能力沒得說,但他心裏也有疑惑。


    “又是為什麽啊?搶著和他們合作的公司應該不少吧?”


    孟景山:“季威可能對我上次去f市的目的產生了所懷疑,不過我們手頭的證據全都給了左良,這段時間也沒有再調查,他就算親自來待一個月也發現不了什麽。”


    桑雲心點頭:“還好我們動作快,不過說起來,已經有個把月了吧?左隊長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孟景山:“說有進展會告訴我,再給他一些時間吧。”


    謝向晨也恍然發現,不知不覺中竟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這段時間他每天看似很忙,但其實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尤其是看到秦嘉瑞每天像個沒事人一樣,也從不主動給自己發一條消息,心裏就極度不平衡。


    他在網上匿名發了個帖子講述自己的經曆,想讓廣大網友給自己出出主意,沒想到大部分都是勸他放棄的,說對方根本就不愛他,分析得頭頭是道。這讓他又氣又惱,同時也徹底打消了鼓足勇氣讓秦嘉瑞和他試試的想法。


    但是喜歡了這麽久的人哪能輕易放下,於是每一次的相見便成了一種折磨。


    白寒酥的到來在公司裏掀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波瀾,主要是他英俊的混血麵孔和別具一格的發色吸引了一波關注。桑雲心發現公司裏的女員工這兩天格外的注意形象,平時穿得六親不認的一群人統統換上了得體又漂亮的小裙子,還有比較誇張點的下班連夜安排美甲美睫燙頭三件套,整體精神麵貌可以說是史無前例。


    除了花小月,不但沒有一點開心,還整天拉著個苦瓜臉 ,妝也不化了,和前幾天簡直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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