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八的床中間被隔出了銀河係的距離,秦嘉瑞背對著謝向晨睡在外側,緊緊挨著邊緣。


    “要不...我睡地板吧,你這樣很容易掉下去。”


    秦嘉瑞聞言往裏挪了一點點,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不用,快睡吧。”


    房間裏安靜下來,謝向晨翻了個身在微弱的光線裏盯著他的後背輕聲開口:“嘉瑞,我們談談。”


    秦嘉瑞唿吸一窒,沒有轉身。


    “什麽事要半夜三更談?”


    謝向晨伸手連人帶被一塊兒拉進自己懷裏,有力的臂膀緊緊箍在胸前。


    “別動,我隻是想抱抱你。”


    秦嘉瑞放棄掙紮的念頭,背後火熱的懷抱和噴灑在耳後炙熱的氣息讓人心慌意亂。


    “你想談什麽?”


    謝向晨把頭埋進他的頸窩,悶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我們...”


    “沒有可能,向晨,我和你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謝向晨嗓音嘶啞:“給我一個理由。”


    秦嘉瑞:“你的父母不會允許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社會也沒有你想的那麽有包容性,而且...你以前交往的對象都是女生,證明你並不是天生的,將來還能改過來。這些理由夠不夠?”


    謝向晨手臂又緊了緊。


    “不夠,父母我會想辦法說服,我也不在乎陌生人的眼光,至於是不是天生的這點不重要,我隻要確定我愛你就夠了。”


    秦嘉瑞沒再說話,謝向晨撫上他的脖子,感受手心下滾動的喉結。


    “嘉瑞,你喜歡男人嗎?或者說,你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


    沉默片刻,謝向晨輕輕咬了口他的後頸肉,輕微的刺痛令秦嘉瑞唿吸急促了幾分。


    “上次喝醉酒在浴室,你也有感覺的對不對?”


    實際上謝向晨並不是太確定,因為那天喝太多了,迴憶起來也隻是朦朦朧朧的一段記憶。


    秦嘉瑞身體僵了僵,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別問了。”


    手掌從咽喉漸漸往下遊走,隔著薄薄的衣料仿佛要將皮膚點燃。


    謝向晨的心跳透過胸腔打在秦嘉瑞的後背上,很有力。


    “你的身體已經迴答我了。”


    不知什麽時候,烏雲蓋住滿天星辰,片刻後細密的雨點劈裏啪啦的打在香蕉葉上,讓人措手不及。前台小妹趕緊將晾在院子裏的衣裳收進屋,一邊跑一邊抱怨這雨都把香蕉打壞了。


    汗濕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秦嘉瑞感覺自己快唿吸不過來,直到眼前一陣白光閃過,大腦短暫的宕機後,他才把埋進枕頭裏的頭抬起來大口喘息。


    片刻後,謝向晨將小夜燈打開,撈過床頭櫃上的紙巾擦了擦手指。


    “要不要洗洗?”


    秦嘉瑞一把將被子拉過頭頂,聲音沉悶沙啞:“不,我想靜一下。”


    謝向晨嘴角都快壓不下去了,忍著心裏躁動開口道:“好,那我用一下洗手間。”


    冰冷的水澆在身上還是有些涼,但身上的火卻遲遲不肯熄滅,謝向晨在浴室足足待了一個小時,出來的時候秦嘉瑞已經睡著了。


    他帶著一身微涼的水汽輕輕把人摟進懷裏,親了親耳廓小聲道了句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桑雲心在群裏匯報了她和孟景山頭一晚上的收獲,想到他們在敵營出生入死,自己卻在幹些不要臉的事,謝向晨就忍不住偷笑出聲。


    不過還沒等他高興幾分鍾,秦嘉瑞就給他潑了盆涼水。


    “等迴了c市,我會重新找個房子搬出去住”


    謝向晨的笑容僵在嘴角。


    “為什麽?昨天晚上我們不是...”


    秦嘉瑞沒等他繼續說下去,開口打破他的美好幻想。


    “一時衝動,別太當真。”


    謝向晨有些不可置信。


    “我怎麽沒發現你還有拔吊無情的潛質呢?”


    秦嘉瑞整理著要帶走的衣物,頭也不抬道:“準確來說是你單方麵用手幫了我一把,我又沒強迫你。這個詞也用得不對,你又不是0。”


    謝向晨糾結的皺緊了眉,支支吾吾問道:“你是介意這個嗎?那...那那那要是我做0的話,你...”


    “讓開。”


    秦嘉瑞扣上行李箱頭也不迴的打開門下樓,獨留謝向晨在風中淩亂。


    “等等我啊,你要真想做1的話,我同意還不行嗎?”


    “神經。”


    迴程的時候,孟景山隻通過短信告知了季氏的人,沒有當麵告別,但白寒酥還是出現在了機場,並且給秦嘉瑞帶來了禮物。


    “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給別人也不會要,你如果不喜歡的話就扔了吧。


    包裝袋嚴嚴實實,看不出裏麵是什麽東西,見他一副不拿就不準走的架勢,秦嘉瑞伸手接了過來。


    “謝謝,白經理請迴吧,我們要上飛機了。”


    白寒酥讓出通道,嘴角扯開一個弧度笑意卻不達眼底。


    “後會有期。”


    五月將至,c市的寒意徹底散去,江岸的藍花楹愈發豐盈起來,一簇簇藍紫色垂掛枝頭含苞待放。


    私家偵探不負眾望給孟景山傳來訊息,當初在實驗室拍下照片的六人終於有了線索。


    謝向晨來的時候桑雲心臉上還貼著麵膜,從f市迴來後連著加班了一個星期才把攢下的工作完成,還要整理前這段時間的線索,她累得臉上都冒痘了。


    “嘉瑞呢?你們沒一起過來?”


    桑雲心往電梯口望了望,確定自己沒看錯,平時連體嬰一樣的兩個人今天竟然沒一起。


    “他搬出去了,離這裏有點遠,應該還要一會兒。”


    “怎麽迴事?你讓他走的?”


    桑雲心還想問點什麽,見他眼眶紅紅的,心裏一驚。


    “我沒批評你啊,就是問問。”


    “是他自己要走的,我怎麽都留不住,雲心姐,我心裏有點難受,別問了行嗎?”


    孟景山從書房抱著筆記本出來,見他這副樣子歎了口氣。


    “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麽樣了,說出去都丟人。”


    謝向晨:“為情所困有什麽可丟人的?”


    “等一下!”桑雲心揭下麵膜扔進垃圾桶,犀利的眼神在兩人臉上來迴掃蕩。“你倆有什麽事瞞著我吧?”


    孟景山聳聳肩:“你讓他親自說吧。”


    說來也挺奇怪的,過年那會兒謝向晨在派對上口嗨,但心裏卻有點怕被人知道,現在不怕被人知道了,又有點張不開口。


    桑雲心還沒等到他的解釋秦嘉瑞就到了,大家也沒再聊這個話題。


    孟景山打開文件,上麵是私家偵探調查到的信息。


    “柏飛白、宋瑩和張鋒三人十年前就是美時的員工,但在五年前卻同時辭職不知去向,兩年前,他們和家人先後移民到不同的國家,從此人間蒸發不知去向。這裏麵最後一個離開的人叫柏飛白,他有一個妹妹曾經是s大的醫學生。”


    桑雲心激動的拍了拍大腿。


    “那個找嘉瑞設計胸章的室友?”


    孟景山頷首:“不出意外的話。但他們出國後不知道是刻意隱瞞了身份信息還是已經改名換姓,亦或者又再次移民其他國家,總之私家偵探想盡辦法也沒查到相關線索。”


    謝向晨:“柏飛白?這名字我怎麽莫名其妙覺得有點難聽呢?”


    桑雲心:“難道是他名字裏有個白?”


    謝向晨恍然道:“有點道理。”


    “別貧,說正事。”孟景山接著道:“剩下三人裏,盧大夫隻查到她確實有段時間出現在f市,但沒有發現她明麵上和美時接觸的證據,不過有個意外收獲。有個初中同學問她借錢的時候,她委婉的提過自己懷孕了可能要結婚的消息,不過沒過多久她發了自己即將前往非洲的朋友圈後,那個同學以為她找借口不想借錢就把她拉黑了,轉頭把這事告訴了其他幾個要好的同學。”


    這些事桑雲心已經知道了,但再聽一次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從她的角度看,盧思琪如果找到男朋友肯定會帶迴家堵住老媽的嘴,不可能懷孕了還悄無聲息的。


    謝向晨:“還有兩個呢?”


    孟景山扶著額頭重重的歎了口氣。


    “死了。”


    秦嘉瑞皺了皺眉:“兩個都死了?”


    孟景山鼠標往下滾了滾,示意他自己看。


    資料上顯示,陸文澤和陸景逸兩人的確是兄弟,但並不是雙胞胎,二人相差兩歲,同為f大生物技術專業學生。


    弟弟陸景逸在兩年前因車禍身亡,哥哥隨後也不知所蹤。


    按理說應該是一人死亡一人失蹤才是,但因為兩兄弟長相身形極為相似,另一個又遲遲找不到,就有人懷疑死的那個人是哥哥陸文澤。


    謝向晨:“啊?這麽隨意的嗎?他們的父母呢?”


    孟景山:“父親因病去世,母親另組了家庭。其實是可以dna進行比對的,但據說那天陸媽媽忙著迴家給女兒做晚飯,從衣服和隨身物品判斷是陸景逸之後便將人火化了。”


    桑雲心緊緊捏住拳頭,有些氣憤道:“有這麽當媽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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