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桑雲心眉眼略有些相似的女生唇角微微勾起,頭發梳成側分盤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


    空蕩蕩的白牆貼著一橫排照片,一共六人,盧思琪排在正數第四個。


    桑雲心有一種想落淚的衝動,時隔一兩年,再次見到小姨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但即使隻是一張證件照,她心中的希望也逐漸燃燒起來,這麽久以來的堅持總算有了點結果。


    謝向晨比桑雲心還激動,幾乎要振臂歡唿,不知道的還以為盧思琪本人已經被他們成功解救了。


    礙於花小月在現場,大家極力克製住情緒,秦嘉瑞隻掃了牆上的照片幾眼,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便投入到翻箱倒櫃的戰鬥中,走之前不忘囑咐桑雲心:“別光顧著看,找找其他地方。”


    花小月拿著手機站在一邊,不時的按亮屏幕看一眼。桑雲心拍照的時候見她這樣子,忍不住問道:“這裏沒信號,你在等誰的消息嗎?”


    “啊?”花小月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大聲道:“沒有啊!你們什麽時候走啊?一會兒保安進來看到你們到處亂翻可是要報警的。”


    桑雲心才不怕她的威脅,保安要來早來了。


    “我們就是好奇進來看看,什麽也沒拿。”說罷指了指牆上的照片問道:“這幾個人昨天怎麽沒看到啊?”


    花小月凝視了上麵的幾個人好一會兒,聳了聳肩:“我又不認識,怎麽知道。”


    桑雲心:“你不是白經理的助理嗎?”


    花小月反問:“你怎麽不親自去問白經理?還是不敢?你們是在找什麽東西吧?”


    她這一連三問頓時讓桑雲心啞口無言,還以為這人剛才神遊天外完全沒注意他們的動作呢。


    花小月見她吃癟,得意的揚起眉:“你這無趣的蠢樣景山到底是怎麽看上你的。”


    桑雲心忽然覺得她應該和白寒酥鎖死,這種隨時隨地抬杠和陰陽怪氣的樣子真是如出一轍。


    桑雲心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可能因為我有才華吧,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副總的位置。”


    這話簡直是往花小月肺管子戳,她最介意的就是人家拿她的助理工作說事,冷哼道:“至少我憑實力,不像某些靠其他途徑上位的人。”


    這是暗諷她的職位名不符實,其他途徑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指的是什麽。


    桑雲心覺得有點好笑。


    “思想不正的人看什麽都髒。”


    花小月冷哼一聲走了,桑雲心挨個拍了照,其中排在第二和第三個的是之前在石溪村找到的資料上見過簽名的兩個人,陸文澤和陸景逸。


    兩人容貌十分相似,即便眼神和氣質迥異,但也一眼就看得出來是雙胞胎。


    而排在第一個的柏飛白和倒數第一第二的宋瑩、張鋒應該就是另一組人,三人看上去年紀要大一些,照片上看著大約三十多歲。


    對比石溪村的那張合照,與這幾人的樣貌也都對得上,肯定是當初去支援的那批人無疑了。


    她從相冊裏恢複昨天刪掉的那張新工廠照片牆,數了數第一排的空缺,正好是六個。桑雲心忍不住心裏嘀咕,難道白寒酥說的前後離職的那些同事,就是這六個人嗎?


    她竭力按耐住直接問白寒酥或季威的衝動,和之前隻有一張合照與兩個不知真假的名字對比,這次有簡介的照片牆信息量大了很多,六人的學曆以及曾經就讀的院校都有介紹。拿著這些信息隻需要稍加打聽便能知道這些人的籍貫,再查更多信息就簡單多了。


    又搜尋了半個多小時,在一個獨立的辦公室內,桑雲心找到了一些盧思琪的私人物品。


    有過期的護手霜和一個充電器,還有手持小風扇、花露水。


    桌子上有一張照片,盧思琪穿著學士服笑得神采飛揚,這是她畢業時候拍的,桑雲心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流,心中莫名有些發慌。


    秦嘉瑞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灰,放棄了拍她肩膀的想法,安慰道:“盧大夫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很快就能迴來。”


    桑雲心吸了吸鼻子,笑得有點難看。


    “謝謝你嘉瑞。”


    盧思琪如果真的打算去非洲,至少這些私人物品會帶走,即使不能帶走也會妥善收好或者寄迴家。現在這麽大剌剌的放在這兒,很難不讓人多想。


    秦嘉瑞:“盧大夫失蹤的時間比這裏荒廢的時間短,可能是當時發生事故後撤離得太快才沒來得及收拾。桑雲心,樂觀一點。”


    桑雲心愣了一下,這是秦嘉瑞第一次直唿她的名字,有點怪怪的,就像一直喊自己姐姐的桑小雨忽然有天叫她老桑一樣,想笑。


    剛才隻顧著傷心,現在這麽一想心裏確實放鬆了很多。


    由於幾個人都是門外漢,有很大一部分資料都不怎麽看得懂,除了盧思琪的那張照片以外,其餘的東西都沒辦法判斷重要性,也無法全部帶走,便隻能先拍照保存。


    從地下室出來後,太陽已經落山了,隻天邊還有一絲灰紫色的殘霞。


    孟景山將圖書館的總閘拉下,周圍頓時從明亮變成一片灰暗。


    剛才在地下室大家的手機都拍照拍得關機了,這會兒也沒照明的設備,雖然還有光線,但周圍房子裏那些黑洞洞的窗戶還是讓人覺得瘮得慌。


    謝向晨打了個寒戰,強迫自己不要去看那些建築,偏偏小腹傳來一陣尿意,還有越來越強烈的趨勢。


    “那啥,你們先往前走,我等會兒追上你們。”


    桑雲心腦子還亂著,想也不想的問:“你幹嘛去?”


    謝向晨嘖了一聲,嘀咕道:“問這麽多幹嘛。”他不敢去房子裏找廁所,想著趁他們往前走的時候找個樹叢解決了。


    這要是在野外很正常,可這裏半野不野的,還有女孩子在,著實讓他說不出口。


    孟景山瞥了他一眼,推著桑雲心繼續往前走。


    “別管他!”


    聽到身後嘩嘩的水聲,桑雲心才反應過來,直接破口大罵。


    “要死啊謝向晨,你就不能憋到去廁所再尿嗎?”


    “...我沒想起來。”


    謝向晨確實忘了大門口還有個廁所這茬,而且他今天喝了太多水,剛才在地下室沒感覺,這會兒一分鍾都憋不了了。


    因為不打算再去其他地方,他們沒有原路返迴,而是從圖書館後門出來,打算穿過小院子的走直線距離去大門口,這樣可以節省十幾分鍾時間。


    院子原先種了不少植物,這邊氣候好,就算幾年沒人打理依然長勢喜人,也沒有一點受到汙染的痕跡。桑雲心深唿吸了一口氣,感覺這裏空氣甚至比那些‘未汙染’的城市還要好。


    “哥,雲心姐,嘉瑞,你們大家快來看。”


    桑雲心一口氣還沒吐出來,被嗆得岔氣,咳嗽的不停。


    “咳咳咳!你變態啊?”


    孟景山一邊給她拍背一邊一言難盡的迴頭。


    “我們對你排出來的液體不感興趣。”頓了下又補充了一句:“對其他部位也沒興趣。”


    “哎呀!誰讓你看這個了。”謝向晨提起褲子過來拉孟景山,被他躲掉後又轉頭拉秦嘉瑞:“我發現一隻老鼠。”


    秦嘉瑞忍住想甩開的衝動,耐著性子道:“我們對老鼠也沒興趣。”


    花小月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是不是我們這邊籃球大的老鼠嚇著你了?”


    桑雲心:“到底幹嘛?再不走天真要黑了。”


    謝向晨已經將秦嘉瑞拉到他剛才方便的地方,距離那攤‘不明液體’半米遠的地方有一個兩米寬的洞口。此時光線昏暗,但能隱約看到裏麵有家具,像是個半地下室。


    “我剛才看到一隻老鼠往裏邊兒鑽,瞄了一眼,發現是個通風口。”謝向晨邊說邊指那個洞,問道:“我記得負一樓沒這麽矮吧?”


    八隻眼睛齊刷刷的看向花小月,她往後小退一步,連連擺手:“別看我,這個我是真不知道。”


    桑雲心朝她攤開手掌。


    “借你手機用一下,我們的都沒電了。”


    手機電筒能照明的距離有限,隻能大致看到裏麵是個類似客廳的地方。


    其實這個通風口不小,但大部分被雜草覆蓋,隻露出上半部分。


    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頂部彈出一條新消息提示,不知道是誰發的。桑雲心看了神色如常的花小月一眼,要不是不知道密碼,她真想不顧道德點進去看一眼。


    過了幾分鍾,秦嘉瑞的聲音從樹叢後麵傳來,說他和謝向晨在花壇後找到一扇沒有上鎖的門。


    這門開得隱蔽,需要往下走幾步台階才能看到,而台階周圍被茂盛的三角梅覆蓋,乍一看隻是圖書館普通的外牆。得虧這幾個人對找地方有經驗又有明確的目標和方向,不然根本不可能找到。


    孟景山重新迴到圖書館將總閘打開,但這個半地下室的燈並沒有被如期點亮。


    “可能是老鼠把線咬壞了。”孟景山拿著唯一可以照明的手機走在最後,按了幾下牆上的開關後總結道。


    桑雲心和他手牽手並肩下樓,有一瞬間她想起了在尖峰山的那個晚上。不過短短幾個月,周圍的一切仿佛已是物是人非。


    謝向晨走在最前麵,窗外已經看不到一點光線,室內黑漆漆的。他小心翼翼的托著秦嘉瑞的手肘,等終於走完最後一個台階了,才疑惑道:“我們為什麽要下來啊?不迴去了嗎?”


    桑雲心沒好氣地迴答:“不是你叫我們來看的嗎?”


    謝向晨:“...我就是讓你們看看我發現了一個洞.”


    其他人:“......”拜托下次能不能先說清楚。


    秦嘉瑞吸了吸鼻子,敏銳的捕捉到一絲刺鼻的氣味。


    “我感覺這裏有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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