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向豐收才結束日間緊張的工作與妻子單小小麵對麵坐在飯桌前共進晚餐。飯間,兩人聊起了昨夜的“嚴打”和全南江城大搜捕的情況。


    由於心中藏著事,對於眼下嚴打之形勢,單小小顯得有些漠不關心。自然她也沒把自己早已跟趙廳長“打招唿”的事兒告訴丈夫。而向豐收呢,他也跟妻子來了個“裝傻充愣”,好像啥也不知情似的。隻是表情沉重地把自己命令趙堅去電杆廠抓向前飛的事情,告訴了單小小。


    誰知,一聽說自己的兒子向前飛已經被抓起來了,而且還是丈夫親自下的命令。單小小當即便明白了其用心所在,做出了強烈的反應,隻見她“啪”的一下,用力把手裏的筷子拍在了桌麵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鐵青,雙目圓睜,用手指著向豐收的鼻子叫嚷道:“你、你、你盡然利用我兒子來立威,震懾一方,你?你簡直就是忘恩負義呀你!”


    “忘恩負義?!嗬嗬,你胡說什麽呀你!”向豐收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唉呀,小小,先別發火嘛!當心身體喲。來來來,坐下坐下,先吃飯,吃飯。”


    “吃飯!吃飯!吃你個大頭鬼!”單小小很惱火地用力把桌子上的飯菜全掃到了地上。顯然,寶貝兒子被抓,嚴重地刺激了她的神經,徹底激怒了她那顆母親的心。


    見此,向豐收一震,上身忙向後移了一點,避開了飯菜撒在身上,驚愕地說:“小小,你幹什麽啊你?”他的臉上頓時也出現了幾分怒氣。


    “好你個向豐收啊,你不要兒子,我還要呢。我再打電話,叫他們放人,立刻放人!”單小小說完,一轉身就邁腳離開飯桌。


    哪知,還沒等單小小走出幾步,向豐收突然拍案而起,暴喝一聲:“你敢!”


    向豐收,這位南江省裏的一號人物,他的強勢與務實,省政府內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得。當然咯,大家也無比清楚,他的強勢與務實都是為了霹靂國,為了社會,為了老百姓。而作為省裏第一夫人的單小小,她的強勢絲毫不比丈夫差。因此,在南江省體製內贏得了一個“鐵娘子”的綽號。


    不過這會兒,當聽到丈夫突然發出的怒吼聲,單小小身體猛地一顫,停了下來,緩慢地轉迴因為氣憤而微微發抖的身體,又一次指著向豐收的臉,咬牙切齒道:“向豐收啊,向豐收,我真沒想到啊,你竟如此的無情無義,對我的飛兒下刀子,你……你這不是要把我的飛兒往絕路上逼嗎你!你、你……你混蛋!”調頭走出飯廳門。


    一到客廳,單小小便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非常氣憤的樣子,她終於還是沒敢再次打電話。作為一名霹靂國廳級幹部,她也很清楚,在當下這種情形之下,自己打電話為兒子“打招唿”,不說是在包庇,起碼也是在袒護,而丈夫的發怒也使她有所顧忌。


    癡人畏婦,賢女敬夫。


    這時,保姆林媽從另一房間出來,不知發生了啥事,莫名其妙地看著不敢作聲。向豐收也從飯廳裏出來了,在單小小身邊坐下,笑嗬嗬地握住她的手。


    不想,單小小卻用力推開了他的手,大聲叫道:“不要碰我!”


    向豐收依然麵帶笑容,還想說什麽。可是還沒等他開口,就見單小小站了起來,對林媽命令道:“林媽,叫小張他們過來,在書房裏給我架床,快去!”


    小張是警衛班的班長,這時候叫他過來,在書房裏架床,這不是要分居嗎?明白這一點,林媽嚇了一跳,不敢作聲,站著未動,求救似的看著向豐收。


    自然,向豐收也聽到了單小小對林媽的命令,也很明白妻子的意思。麵對林媽,向豐收說:“你先去把飯廳收拾一下吧。”


    “好的。”林媽點頭,如獲大赦,慌忙走開了。


    向豐收這才又滿臉笑容轉向單小小,說:“小小,你耍什麽小姐脾氣嘛,好端端的幹嘛要睡書房呢?都老夫老妻了,還鬧分居?嘿嘿,你這……你這是唱的哪出啊?”


    “我願意!我還有這個權利!”單小小沒好氣地衝道,然後邁腳匆匆上樓去了。


    向豐收無奈地在沙發坐下,沉重地歎了一口氣,他知道,對於自己下令抓捕向前飛一事,妻子是真的極其不滿,真的是動氣了。


    眼見單小小上樓消失了,林媽從飯廳裏出來,戰戰兢兢地走近向豐收,小聲叫了句:“首長。”


    向豐收說:“照小小的話做吧,好好照顧她,一定要讓她按時服藥。”


    ……


    亂世重典。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根據霹靂國中央“從重、從嚴、從快”的指示精神,南江城司察局、南江城檢查院、南江城法院在大搜捕後的第二天就公布了第一批處理結果。緊接著,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的,對犯罪分子的處理結果,也就是《公告》陸陸續續張貼出來,告知城裏居民。“嚴打”取得了巨大成效,強烈的震懾、打擊了刑事犯罪分子。


    《公告》中的姓名上很多都打上了紅色的叉,一看就知道這都是被槍決的死刑犯姓名。在這些將被槍決的名單中就有那夜企圖強暴蘇媛的那四個人,還有趙勇的小弟山峰。那個用刀捅了猴子的林震天,雖沒被處以極刑,卻是被判了個有期徒刑15年,送去霹靂國大西北苦寒之地服刑去了。南江城裏的百姓們站在《公告》前針對其中內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情緒高昂倍感大快人心。


    汪傑和清清也在其中,她倆人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想起向前飛和猴子他們在大搜捕當夜的緊張而神秘的表現,兩人心情異樣的沉重。隻聽清清憂傷地說:“唉,這次嚴打規模太大了,來勢兇猛,大哥和猴子他們,我看十有八九也是被抓起來了。”


    汪傑卻說:“猴子他們在大搜捕之前就躲起來了,可能沒有被抓,我猜想……大哥倒是很可能進去了。”


    “噯汪傑,你告訴我,大哥到底和向省主是什麽關係啊?我們和向省主的社會地位一個天一個地,我真是搞不明白,大哥怎麽可能和他扯上關係呢?”


    “具體我也不清楚。不是跟你講過了嗎?我隻是記得,我和大哥在中興縣的時候,大哥好像是說……認向豐收做了義父,也叫了單廳長……媽媽,他們可能是父子關係。”


    “父子關係?!”


    “不過清清,這事你千萬不要說出去。這幾年來,我和大哥朝夕相處,我知道大哥最不願意,最不高興的就是別人說他的過去。過去的經曆對他來說,仿佛就是一塊心病。你一定要注意啊,千萬千萬不要對楚楚說大哥的過去,她一點也不知道大哥的事情。”


    “大哥也真是的,什麽事都瞞著我們。事情都發生了,還瞞得了嗎?迴避得了嗎?紙終歸是包不住火的呀!再說了,認識向省主,這不是一件很顯赫的事情嗎?大哥有必要瞞著我們嗎?真是的。”


    “大哥是很低調的人。”


    “這我知道。可是低調總不能用隱瞞來裝飾吧?對於大哥的事情,我們可以不告訴楚楚,假如……假如她從其他的途徑了解了呢?怎麽辦?大哥可是楚楚心目中高大上的神啊!到那時,我真是不敢想象啊!”


    倆人邊走邊聊,在館子裏隨意吃了點東西,直到夜幕降臨才往家裏走。


    清清到家時,女兒明明和白白並排躺在搖床上熟睡了,林國慶坐在寫字台前寫著東西。見清清迴來,他停下手裏的工作,笑問:“迴來了。”


    清清卻扳著麵孔冷冷地盯著他,問:“你老實告訴我,大哥和猴子,扁頭還有小毛崽,他們幾個到底去哪兒了?你說,告訴我,他們是不是被抓進去了?嗯!”


    林國慶聽後滿臉堆笑,一個勁地打哈哈,說向前飛和猴子他們隻是出去辦事,具體辦什麽事情,他也不清楚。弄得清清簡直就是哭笑不得,幹著急,隻好說:“對你的話,我表示懷疑。”


    林國慶卻不以為然地笑了,“這有什麽可懷疑的呢?啊,大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很內向,不善於也不喜歡袒露自己的所作所為,尤其是自己的內心世界。大哥是很隱蔽,很深沉也是很沉默的男人。”


    清清憂憂地:“可是我……我很為大哥擔心呀,這次嚴打來勢兇猛,霹靂國政府是下了狠心的。”


    “唉呀,你又來了,要相信大哥嘛,他又不是什麽地痞流氓,十惡不赦的罪犯。他啊,充其量也就是打打架,沒什麽大不了的。再說,吉人自有天相,你就放心吧,大哥不會有什麽事的。”


    “可是……”


    “可是什麽啊?依我看,大哥即使是有事,他也能逢兇化吉順利躲過去的,你就放心吧,啊。讓小妹和汪傑也放心,不要毫無根據地憑主觀思想去胡亂猜疑,懂嗎?不過,必要的時候……還要請你這個做姐姐的,給小妹做做深刻細致的思想工作哎,也讓她放心。”


    這樣一來,清清便不再追問了,追問了也是白追問。於是,她隻是帶著譏諷的口吻說道:“你呀,夫妻莫說真,朋友莫說假,我看,你做的很到位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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