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江城直達湖西省株城的列車是綠皮“慢車”,每到一站都得停,而南江城到株城站,中途的車站較多。這樣一來,使得列車到達株城站的時間就比較長了,漫長的旅途是寂寞而無聊的。當然咯,如果女人在旅途中有位帥哥作陪,男人出行有個美女作伴,那情形就完全不一樣了。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男女聊天,特別有味;靚女帥哥一道行,定會有個好心情。


    這不,眼見小毛崽彎腰蹲下,這小美女心中竊喜,立馬又從書包裏抽出一張舊報紙墊在了身邊,說:“坐吧大哥。”待小毛崽依言坐下後,她又問,“大哥,你去哪啊?”


    “火車去哪我就去哪。”小毛崽隨口答道。


    “這是去株城的火車,那你是去……株城咯?!”


    “就算是吧。”


    聽到這話,小美女立馬蹙了一下秀眉,好奇而迷惑地問道:“就算是吧?!你這是什麽意思啊?難道……你不是去株城?”瞅了瞅小毛崽的馬桶包和他的打扮,又說,“看你的行李這麽簡單,你是去……走親戚的吧?”


    “說了你可能不信。我啊……”小毛崽忽然做出神秘狀,湊近她耳朵,拖著音低聲說,“是去躲難的。”


    “躲難?!”小美女微微一怔,好奇地問,“躲什麽難啊你?”


    “躲大難哦。”小毛崽一臉詭秘,壞壞一笑,“嘿嘿,這個嘛,我不告訴你。不過呐,你可以……猜猜。”


    小美女認真地打量了一會兒小毛崽,猛地笑了,“嘻嘻,看你這輕鬆悠哉的樣子,哪裏像是遇到了難哦。你啊,騙我的吧。”


    “在美女麵前,我從來都是說真話的。我啊,真的是躲難的。”小毛崽後麵這句話說的很鄭重其事,沒有一絲一毫的玩笑忽悠。


    “嗯?”小美女又是一怔,又睜著大眼睛蹙起秀眉凝視著小毛崽,一副深思的樣子,那模樣就像是在解一道自己感興趣的數學難題。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女人更甚。這小美女好奇心濃濃的摸樣,使小毛崽覺得很有趣,頑劣之心頓起,於是乎又做出嚴肅狀,一本正經,裝腔作勢地說道:“算了算了,還是我告訴你吧。我啊,在南江城常常聚眾鬧事,打架鬥毆,為非作歹,好事不幹卻壞事做盡。所以嘛,司察局的人現在要抓我歸案。而我呐,就跑路咯,不能坐以待斃啊。你說,我這……是不是躲難呢?”


    “你真有那麽壞?為非作歹?”美女的眼裏掠過一絲緊張與膽怯。


    “那是。所以說小美女,我提醒你哈,我不是什麽好人,你可得離我遠一點,越遠越好。”小毛崽一臉的玩世不恭。


    “以我看……不太像啊你。”小美女搖了搖頭,嚴重表示懷疑。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哦。不過嘛,我再壞也不會對你使壞的,所以啊,你可以放一萬三千個心。”


    “你貴姓啊?”


    “姓周。”


    “哦,是周大哥啊!”


    “你呢?”小毛崽問道,“看你這樣子,好像是大學生哦。”


    “我姓李,叫李菲。我是南江大學大二的學生。放假了,我是迴家的。我家就在株城火車站旁邊。”


    “哦!”小毛崽點點頭,表示明白。發現列車停了幾站,又上來了很多旅客,大包小包的一看就是跑買賣做生意的,有幾個男人擠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於是,小毛崽好心地說,“外麵擠,我們換個位置吧,你坐裏麵來,舒服一些。”說完,他就站了起來,與李菲換了位置。


    不一會兒,兩個列車員過來,為沒票的旅客補購了車票。李菲買了站票不用補了,而小毛崽卻補購了車票。再接著,買早餐的列車員也過來了。小毛崽主動掏錢買了兩份早餐,也就是包子。不料,李菲卻說,她自己帶了吃的,不肯接受他買的包子。


    “嗨,不就幾個包子嘛,吃吧吃吧。你在南江城讀書,要是有緣……以後我們還會在南江城裏碰到呐。到那時候,你再買根冰棒給我吃就是了。”小毛崽估計李菲並不是被他剛才說的話給嚇著了,把他當壞人不敢接受他買的早餐,而是講究“無功不受祿”,不喜歡欠人情。


    “那就……謝謝了咯。”李菲說道,接過了小毛崽遞過來的三個包子,吃了起來。顯然,她完全不相信他是他說的那樣的壞人。


    吃完包子,李菲便拉開旅行包,從裏麵取出了兩瓶水,把一瓶送到小毛崽麵前,熱情地說:“周大哥,我請你喝汽水。”


    “汽水?!”小毛崽有些詫異,接過瓶子一看,果然看見瓶子上麵的標簽上寫著“汽水”兩個大字,不禁伸頭瞧了一眼她的旅行包,發現旅行包裏全是汽水,又笑道,“嘿嘿,怪事,你、你怎麽會有那麽多汽水?難怪剛才我看你提著包走不動咯。嘿嘿,真是好笑啊你,居然會帶這麽多汽水迴家,累不累啊你。哦對了,你家裏的人,是不是都很喜歡喝汽水啊?”


    “你猜猜?”李菲眉毛一揚,調皮地說道,然後喝了口汽水,抿著嘴便笑而不語了,一雙明亮黑幽幽的眼睛直望著小毛崽,好像在等待著他的答案。


    小毛崽沒有馬上迴答,而是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汽水,然後說:“要我猜呀,你一定是拿迴家賣的,投機倒把。”


    在這大熱天裏能喝到汽水,真是爽心又爽口啊!可是,李菲聽到他的話後當即就不爽了,沒好氣地衝道:“你瞎說什麽啊?什麽投機倒把啊?說的這麽難聽。我家可是正當的賣水,做的是合法生意。”


    小毛崽對做生意一竅不通,他隻是看到了很多提著大包小包的生意人搭乘了這趟列車,所以才這樣隨口說道。哪知,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居然惹得人家美女生氣了。於是,他忙訕訕地笑道:“嗬嗬,不好意思,是我說錯了,說錯了。噯對了,你從哪弄到的汽水啊?”


    “是我同學幫我在單位上買來的。”李菲說著,又嗔怪地白了小毛崽一眼,“還投機倒把呐,你可真會用詞啊你。”說完,她便張嘴“啊——”了一口大氣,並抬手直拍嘴巴……


    見狀,小毛崽忙說:“你困了?困了,那你就眯一會吧。反正有的是時間。你就……靠在我肩膀上睡吧,那邊好髒。”


    “嗯!”李菲點頭道,“昨夜我沒睡好。”接著,她就像一個乖乖的小妹妹聽大哥哥的話似的,很乖巧地把頭一歪倒在了小毛崽的肩頭,閉上了眼睛。昨夜為了這一旅行包汽水,她忙到了深夜零點,提著它進車站也累得夠嗆,這會兒還真感覺又累又困了。


    列車在深夜零點多才徐徐進入終點站——湖西省株城站。小毛崽沒來過株城,一下車便打量起來,他注意到;


    株城火車站人山人海,從廣場到大廳凡是可以容身的地方全部擠滿了旅客,售票大廳更是排滿了長隊,而最忙碌的莫過於票販子了,他們既要做黑市交易,又要與司察周旋。


    見此,小毛崽不由的放慢了腳步,暗暗嘀咕,“嘿嘿,真是好笑。”


    李菲見他慢了下來,便催道:“周大哥,你看什麽呢?走快點啊!”


    小毛崽說:“深更半夜了還這麽多人,火車票這麽難買嗎?”


    李菲卻不以為然,說:“我們株城是個大站,人多,票當然難買咯,現在做生意跑買賣的人太多了。不過你去寧城的票,我會幫你買,我媽認識人,不要擔心了。快走快走了。”


    小毛崽這才加快了腳步……


    這一路下來,兩人已然像是認識了多年的老朋友似的,格外親熱。尤其是李菲,想到馬上就要到家了,馬上就可以見到自己的母親和哥哥,她表現得異常興奮、激動,竟然大著膽子,毫無顧忌地換住了小毛崽的手臂,激情飛揚,一個勁地催道:“快走,馬上就到了。你今夜就別去找旅館住了,就住我家得了。”


    “住你家?!這不好吧?!”小毛崽幫李菲提著旅行包,見他環住了自己的手臂,心裏挺高興的。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快走吧。”李菲又催道,還得意洋洋地跟小毛崽介紹說,出了火車站,再走二十米就是她家了。她家所在的地段好,在路邊,她家擺了一個食品雜貨攤,專賣一些香煙、飲料、水果……等等食品,生意火得不得了。


    可是一出車站,走了沒幾分鍾,就見前方30米左右的地方,路邊圍著一群人。見此,李菲臉色大變,仿佛大白天見到了鬼一樣,驚恐萬狀。片刻,隻見她忽然大叫:“媽,哥——,哥——”然後瘋了似的地向人群跑去。


    這一突然的變故,使小毛崽也愕然不已,竟也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跟著追了過去。到人群外圍,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開口就囔:“讓一下!讓一下!”擠進了人群。


    一進來,小毛崽便看見,一個身穿軍褲,少了一條腿的年輕人平躺在地上,他的身邊有一根拐杖;在他的周圍散了一地的香煙、飲料、水果……等等商品。


    李菲和一個中年婦女蹲在年輕人旁邊大哭,擋住了小毛崽的視線,使他看不清年輕人的容貌。李菲邊哭邊喊:“哥,你怎麽了啊?是誰打的啊?”接著,她又哭著問那中年婦女,“媽,誰打了我哥啊?是誰啊?”


    瞧這情形,小毛崽當即便料猜到了,這一定是李菲家的攤位被人給砸了,她哥也被人打了,而且打的還不輕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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