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小毛崽就看見英子哥哥和四個嘴裏叼著香煙,麵紅耳赤的人站在門前。一看便知,他們是剛喝過酒,酒足飯飽後才來這的。這年頭,要請朋友幫個忙,打個架什麽的都是擺酒,大吃海喝一頓,然後幹活。


    “喲嗬,‘賴皮’啊,這是要幹嘛啊你?帶這麽多人過來了,要砸東子的家嗎?”小毛崽麵帶笑容地說道,晃晃悠悠,勝似閑庭信步般地迎了上去,根本沒把賴皮他們放在眼裏。


    原來,英子哥哥的全名叫賴國寶。因他本姓賴,多年來在這一帶混,結交了一幫酒肉朋友,有些小名氣,一夥人常常聚在一起賭錢。而他沒正式收入,每每輸錢了,沒錢給,不是欠賬就是耍賴皮不給。一來二去的,他的那些朋友就說他是賴皮鬼,也喊他賴皮。時間一久,大家便喊順口了,賴皮的外號也就從此誕生、固定下來。


    過去,小毛崽年幼,見到他時確實是不敢直唿其外號,可如今不同了,老子長大了,還當了兩年多的神勇軍,還會怕你嗎?


    這賴皮長得也是人高馬大的,比小毛崽足足大著六歲,在他眼裏,小毛崽和東子一樣,整個一小屁孩,小混混,在巷子裏他也從沒把兩人當迴事。眼下,這家夥居然也敢直喊自己外號,這使賴皮心裏很不爽,當即兇道:“賴皮是你隨便叫的嗎?b崽子!”


    挨了一句罵,小毛崽依然笑容滿麵,毫無怒氣,“人家叫得,我就叫不得嗎?真是好笑啊你!”


    “去去去!這沒你的事,我們找的是東子。老子就想問問他考慮好了沒,離開我妹妹。”


    賴皮說完就想往東子家裏闖。顯然,他對於小毛崽,還是有那麽幾分顧忌的。


    “賴皮,”小毛崽一把抓住他後領,把他拉了迴來,厲聲問,“考慮好了又怎樣,沒考慮好又怎樣?”


    “怎麽樣?!哼哼,你說呢?”賴皮喯出一口煙,反問道。


    小毛崽不慌不忙,不軟不硬地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賴皮啊,你可別欺負人家東子現在窮。東子現在可是退伍兵,工作馬上就會有了。依我說啊,今天是你瞧不起的人,說不定明天就是你惹不起的神。所以,他和你妹妹的事情,我勸你還是少管。”


    “退伍兵,馬上就會有工作了,你還踏馬的神呢你,哈哈,哈哈!”賴皮忽然大笑起來,然後指點著小毛崽,很鄙視地又說,“看看你這德性,有了工作又能怎樣?啊!還能飛天不成?不就當了兩年兵嘛,就想癩蛤蟆吃天鵝肉。哼,還想找我妹妹,做夢!”


    這時,賴皮的一個朋友覺得很蹊蹺,竟傻裏吧唧地問道,“怪事,我哥當兵都去了四年了,到現在還沒讓迴來呐,他們怎麽……怎麽兩年就可以退伍迴來?”


    “嗨呀哥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賴皮自作聰明地解釋說,“他們當兵去的地方在邊防,那邊正打仗呐。打仗那可是會死人的,我猜啊,這兩個家夥一定是怕打仗、怕死,所以才當了兩年的兵就溜迴來了。”


    瞧這話說的,傷人傷得太有分量了,簡直就像是拳王的一記重拳,生生地打在了小毛崽的胸膛,令他猝不及防,惱羞成怒,氣急敗壞,頓時牙根咬得哢哢作響……


    “b崽子,敢說老子打仗怕死?!活膩了你,老子今天非滅了你不可。”小毛崽繃緊腮幫子,咬牙切齒恨恨地說道,猛然出拳對著賴皮門麵打了過去……


    賴皮毫無防備,五大三粗的身體被打倒在地,還翻了一個後翻跟頭。見此,小毛崽又跨前一步,抬起右腳對著還來不及爬起來的賴皮就是一陣猛踢……這會兒,大哥曾經的教導“治人以服,不治人以死”“打人不是要打死他,而是要打怕他!”全被小毛崽拋到了九霄雲外。此刻,他隻想打死賴皮,滅了他,以解心頭之氣憤。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賴皮的四個朋友全都一個趔趄,大眼瞪小眼,集體石化了。但賴皮的慘叫陣陣傳來,如一桶桶涼水澆在了四人頭上,片刻便喚醒了他們的意識,酒勁全無,清醒過來。咱來這不就是要打人、砸家的嗎?動手了,那咱們就得上不是?於是乎四人不約而同地揮舞著拳頭一齊撲向了小毛崽……


    這一打起來,便驚動了東子和因為害怕賴皮的囂張跋扈,橫行霸道,躲在屋裏一直貼著窗戶,通過玻璃向外偷窺的東子和他的家人。同時也驚動了左鄰右舍,紛紛跑出來觀看。


    東子衝出家門立刻加入了“戰鬥”。而他父親和幾個膽大的中年人急忙趕上前拉架,並大喊:“別打了,都別打了啊!”可是,哪有人聽哦。


    二對五,小毛崽一方人少力弱,但兩人頑強英勇,膽兒壯氣勢強,尤其是心存一股製對方於死地的精神,完全壓垮、戰勝了賴皮五人,令其膽寒。


    暮然,小毛崽眼睛一亮,發現了東子家門口放了一把鐵鍬。於是趕緊抽身,跑過去拿了過來,然後返迴不管三七二十一,用鐵鍬做武器不停地向賴皮他們攻擊、猛打,而主要目標就是賴皮。打蛇打七寸,套馬套頭馬嘛!


    賴皮的頭挨了一鍬,當即鮮血四濺,疼得嗷嗷直叫。饒是這樣,小毛崽也沒停手,依然揮舞著鐵鍬對準另外四人猛打,居然把其中兩人的頭顱也打得掛了彩、見了紅。


    還別說,這手裏有家夥跟赤手空拳,那殺傷力就是不一樣。不到片刻,賴皮五人見勢不妙,帶著一身的傷痛,抱頭鼠竄,落荒而逃。不過,他們逃跑的方向不是醫院,去包紮頭傷,而是去派出所報警叫司察,惡人先告狀嘛!


    沒等小毛崽放下手裏的鐵鍬,好好享受一下勝利的甘甜。就見三個司察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看見小毛崽手裏拿著鐵鍬,立馬斷定此人就是賴皮說的對他們行兇的兇手,那鐵鍬就是兇器。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兇傷人,還有王法沒有?於是乎到小毛崽跟前,一名司察二話不說,拿出手銬就銬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扯,喝道:“走!去派出所去!哼哼,真是膽大包天啊你!”


    小毛崽一點也不害怕,沒理睬司察,而是扭頭衝東子喊道:“東子,跟我姐姐說一聲。”然後,一臉泰然、笑嗬嗬地對司察說,“好好好!我跟你們去派出所。派出所,我可是很久沒去那地方了。”


    在派出所,走了一些必要的程序之後,幾個司察商量了一下,都不敢做主,說還是先把這家夥扔進拘留所先關著,等所長迴來處理吧。


    對於拘留所,小毛崽並不陌生,六歲的時候就來過,他知道進這地方的人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形形色色。但他卻萬萬沒想到的是,在裏麵關著的八個人居然是一夥的,而八個人的頭頭居然是他的老熟人,當年的手下敗將,趙勇的小弟之一——津海!


    拘留所裏遇哥們,真是緣分啊!因此,兩人格外興奮,尤其是津海,更顯得異常激動、喜悅,詢問了一下小毛崽進來的原因,小毛崽如實照說,無一隱瞞。


    不想,一聽說是打了賴皮的緣故,津海當即就樂了,拍著胸脯對小毛崽說:“原來是賴皮啊!哈哈,那個b崽子,他們算什麽東西?哥,你放心,等我出去立馬幫你修理修理他們。反了天了他,還敢動咱兄弟。”


    被津海稱為“哥”,小毛崽的心一下子就掉進了蜜罐裏,甜滋滋的,別提多舒坦。但聽到津海說要幫忙修理賴皮一夥,他卻不悅了,說:“兄弟,你這不是罵我嗎?對付賴皮……哪用得著你出手呢?真是好笑啊!那我……還是小毛崽嗎我?”


    聽到這話,津海臉上出現了幾分尷尬,“那是,那是!”接著,他又轉向自己的兄弟,命其拿出偷偷帶進來的香煙孝敬小毛崽,並把他介紹給了自己的手下,都是道場上混的,多個朋友多條路嘛,何況這個朋友名叫:小毛崽!


    “你們不知道吧,”津海對自己兄弟說,“當年擺場子,我和萬劍、山峰,三個人跟他小毛崽一個人打,我們三個都沒撈著便宜。”


    可見,津海也是虛懷若穀、有一說一的實在人。聽了他的話,在場的人一陣驚詫,紛紛睜大眼睛,把敬佩的目光送給了小毛崽。


    “嗨,過去的事提它幹嗎啊你!”小毛崽埋怨道,又問,“噯津海,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我們……”津海說道。不想,話沒說完,就見司察出現在了門前,打開鐵門把津海他們全叫了出來。津海心知肚明是咋迴事,臨走時湊近小毛崽,高興地說,“哥,我老大來了。我們先出去了,改日找你喝酒。”


    津海出去了,是他的大哥趙勇把他弄出去的。於是,陰暗冰冷、臭氣熏天的拘留所裏隻剩下小毛崽一人。這使小毛崽觸景生情,心說:“津海有大哥罩著,把他弄出去了。那我呢?大哥什麽時候才會出麵把我給弄出去?”最後,他估計天黑之前,大哥向前飛定會把他弄出去,絕對不會讓他在拘留所受凍挨餓呆一夜。


    對於向前飛這個大哥,小毛崽充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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