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山13歲,個頭與武壯相當,高大魁梧遠遠勝過同齡人。他出生的家庭在南江城裏屬於最底層的,5歲時,他便失去雙親成了孤兒,在南江城內四處流浪,天當被地做床,有一餐沒一頓的在社會最底層生存著,受盡了欺淩,吃足了苦頭,但他從沒屈服過。


    相傳,在他6歲那年,曾發生過這樣一件事;


    一天,龍山在餓得發暈的時候撿到了半個饅頭,不想還沒啃一口就被幾個比他大好幾歲的乞丐發現了,見他年幼,那幾個乞丐便欲搶奪他的饅頭。龍山哪裏肯依?撒腿就逃,可逃來逃去竟鑽進了一條死胡同,沒路可逃了。半個饅頭雖說髒兮兮的,但畢竟是糧食,可以充饑,要是被搶,那他就沒得吃了不是?沒吃的還不餓死?反正是一死,不如拚了。於是乎龍山順手操起一根鐵棍,衝上前來打那幾個乞丐的頭兒,擒賊先擒王嘛!可那乞丐頭兒以為他不敢,居然不躲不閃,結果腦袋被打得開了花,其他乞丐一見,一起蜂湧而上。但龍山身懷死戰到底之心,揮舞鐵棍又是一陣亂打,最後居然把那些乞丐給打跑了,但他自己也是被打的幾乎丟了小命。


    常言道:君子怕小人,小人怕無賴,無賴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還真是怕敢拚命的。此事一出,結果是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的,並且是添油加醋很誇張地傳開了,使年幼的龍山渾身上下籠罩了一層神秘的傳奇色彩。


    打這以後,南江城乞丐圈子和混混圈子裏的人都說他龍山是個拚命三郎,小小年紀就很有種,能玩命夠野性,是條敢於拚命的龍,而不是一條一挨打就龜縮一團的蟲,都不敢再欺負他了。因他本名姓“龍”,便給他取了個綽號,叫“野龍!”這樣一來倒是把他的真名給遺忘了。


    得此綽號,野龍沾沾自喜,以此為榮,打架更加拚命不怕死了,一來二去的便有了名氣,巷鄰街內,隨著年齡的增長名氣也是越來越大,越來越響。


    後來,野龍先後遇著了野虎劉建、野牛和野狼,四人情趣相投結為了兄弟,拜了把子認野龍為大哥做老大,發誓義氣為重,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自此,四人自稱“四野”,一心一意殺伐立威,心狠手辣四處闖蕩沒遇對手,故而在方圓幾百裏稱王稱霸,好不愜意、快活。


    這會兒,一聽說野虎、野牛跟人打了一架,兩個打對方一個居然也沒撈著便宜,這使野龍非常生氣,叫道:“哪裏的b崽子,竟敢動咱們兄弟,找死啊他!走,帶我去!”


    於是,當夜11時許,野龍跟著野虎便來到了武壯家門前,野虎衝門內喊:“小子!出來!有種快出來!”


    沒過一會兒,武壯家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隻見他光著上身從裏麵輕輕地走了出來,然後又輕輕的關上門。走近,打量了一下野龍和野狼,明白了一切,不過他並不害怕,不就是要打架嗎?怕鬼啊!


    野虎對野龍說:“就是這個b崽子!”說完便衝上前去要動手。


    野龍猛一伸手攔住了他,讓他別動,然後沉聲問武壯:“你認識我嗎?”


    武壯仔細打量了一下野龍,然後搖了搖頭,很老實的迴答:“不認識。”


    “你不認識我?”野龍有些意外,不禁也用好奇而犀利的目光打量起武壯來,好一會兒才又冷冷地問,“是你打了我兄弟?”


    “是他弟弟先欺負我弟弟妹妹,用彈弓打了我妹妹。”武壯和白天一樣,還想講道理。他哪曉得,在地處弱勢的時候與人講道理,那是很幼稚、很可笑的行為。


    可不,野龍和野虎、野牛一樣,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隻聽野龍冷冷、傲慢地說:“在南江城裏沒人不認識我野龍的,也沒哪個敢動我們‘四野’。哼哼,你小子好大的膽子呀!”


    武壯沒吱聲,一副不諳內情,泰然自若的神色。這使野龍更覺得詫異和好奇,於是他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武壯隨口答:“小武子!”


    野龍問:“我們一對一單挑,讓你認識認識我野龍,你敢不敢?”


    “敢!”武壯想也沒想就肯定地說道。


    說來還真怪,就這一字簡單的迴答,居然使野龍感到異常的興奮,分外激動,連連誇道:“哈哈,好!有種有種!”


    武壯忙說:“我們到遠一點的地方打,不要吵到我弟弟妹妹睡覺。”


    “可以!”野龍說完,很灑脫地轉身就走,根本沒考慮他會不會跟著來……


    夏季,天氣比較熱,居住在勞家巷裏的居民們,很多人受不了就會在夜幕降臨之前,在家門前的空地上撒些涼水降溫,然後把家裏的竹板床搬出來放在降了溫的空地中,在竹板床上支起蚊帳睡在露天之下。


    野龍經過一張又一張竹板床,發現裏麵的人都睡著了,最後來到一個寬敞無人的地方停了下來,又四周觀察一番,這才轉向跟來的武壯,說:“就在這裏。”


    “行!”武壯點了下頭,然後雙手握攏,互壓了幾下手指關節,做好了動手打架的準備。


    看見這個小動作,野龍的嘴角頓時便出現了鄙夷的冷笑。很明顯,他根本就沒把武壯放在眼裏。他向野虎三人一擺手,野虎三人會意立刻後退開幾米。這時,野龍對武壯說:“小武子,你動手吧。”


    武壯握緊拳頭,野龍也攥緊拳頭,幾乎是同時雙方衝向了對方,交手打了起來……


    武壯雖說是有武術基礎,但野龍比他強壯一些,而且實戰經驗要比他豐富得多。他過去的所學,在野龍麵前幾乎都成了花拳繡腿,不堪一擊,沒打多久,他便不敵被野龍打倒在地了。


    野龍停住手,大吼道:“起來!”等武壯從地上爬起來後,他又嚴厲地命令,“跪下!”


    “不跪!”武壯咬著牙迴答道。


    話音一落,野龍衝上前又打,武壯又反抗。但他的反抗已然蒼白無力,最後又被打倒在地。很明顯,他根本就不是野龍的對手。然而,野龍仿佛一隻鬥到興頭上的公雞,還未過癮,又衝武壯大叫:“起來!給老子起來!再打!”


    這武壯也真是夠強的,竟然踉踉蹌蹌著又站了起來,仇恨地瞪著野龍,一副不屈不饒的表情。但野龍可不在乎,更不心軟,又更加嚴厲的命令:“跪下!”


    “不……跪!”武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兩個字。


    武壯的倔強把野虎和野牛給惹惱了。忽然,他倆罵了一句“b崽子”不約而同的衝了上前對著武壯一陣亂打。見此,野龍大吃一驚,猛然叫了聲:“住手!”


    野虎、野牛這才不得不住手了,迴到原位,餘怒未消,隻覺打的很不解恨。卻不料,野龍忽然間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似的,衝著他倆破口大罵:“塌馬的,老子單挑什麽時候要你們上了,啊?老子不在的時候,你們幹嗎不狠啦?死了?兩個打一個也不行,這下就來勁了。你們算什麽英雄好漢啊?啊!”


    野虎是個睚眥必報之人,他雖然被野龍罵得不敢吭氣,臊得無地自容。卻把一切怒氣轉移到了武壯身上,對他是更加記恨仇視了,暗暗咬著牙,在心裏嘀咕道:b崽子,你記住,老子總有一天要修圓你!


    武壯這迴被打的可不輕,但他依然麵無懼色,直挺挺地站著不動,瞪著一雙充滿仇恨的雙眼,盯著野龍。而這時的野龍右手多了一塊紅磚頭,跨前一步,左手指著武壯的鼻子,兇神惡煞地說:“老子出來闖了這麽久,還沒有誰單挑敗在老子手裏不下跪的。哼,你,老子再問你一次,最後一次。”又逼近一步,咬牙切齒,一直一頓地問道,“跪,還是……不跪?”


    “不跪!”武壯寧死不屈地喊道,“不跪!老子就不跪!就是打死老子也不跪!”


    野龍火冒三丈,沒等他把話說完便揮起手裏的磚頭使勁朝他頭上砸了下去。隻聽武壯一聲慘叫,倒在地上,雙手緊按住頭,痛得在地上左右翻滾……


    野龍何等角色啊,他可沒管這個,隻見他扔掉磚頭,然後抬腿跨前一步,用右腳踩住了武壯的胸脯,惡狠狠地說:“哼!你跟我野龍硬。告訴你,要是不服,有種,隨時來找老子單挑!”


    “好!”武壯忍著劇痛,剛強地說,“總有一天,我……老子會去找你的!”這時候,他也學會自稱“老子”了。


    聽了這話,野龍竟然激動不已,欣喜地笑了,說:“好好好,太好了。老子就喜歡跟你這樣的人單挑。嗬嗬,我們一言為定,老子等著你!不來,你塌馬的就是小娘養的。”收迴腳,轉身向野虎三人一揮手,然後頭也不迴地離開了。野虎三人緊隨其後,有說有笑,得意洋洋。


    就這樣,野龍與武壯的第一次單挑以武壯的慘敗而宣告結束,兩人也就算是認識了,怨也就這樣結下了。但說起來也未免詭異,經此一戰,武壯那傲然挺立,寧死不屈的神態,還有他那劇痛不言和渴望複仇的目光,像楔子一樣深深的打進了野龍的大腦之中,牢牢紮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同樣的,野龍的兇殘狂妄和做大哥當老大才會有的霸氣,以及那股子目空一切的傲岸氣概也像楔子一樣深深的鑽進武壯的腦子裏,使兩人結下的怨,無形之中倒成了一個緣,一個雙方都耿耿於懷,彼此念念不忘的不解之緣!


    等野龍走後,武壯咬著牙忍著痛,兩手緊緊地按著鮮血淋淋的腦袋,艱難的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往迴走……


    然而此時,深更半夜,萬家寂靜,他要去哪呢?他又能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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