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雲煙帶著小毛崽走出房屋去衝涼的時候,董藍陪著深愛的丈夫也走出了房間,站在門前,她試探性地問:“嚴,你當真會傳授他功夫嗎?”


    “當然,他是詭鏈的主人嘛!”


    “你就不擔心,當年‘螳螂’的事件發生嗎?你不會是忘記了‘螳螂’吧。”


    代號“螳螂”的人也是嚴奮的徒弟之一,隻是後來變節投敵做了很多禍國殃民之事。


    “‘螳螂’,我怎麽可能忘記他呢,那個叛徒可是我親手宰的。”嚴奮笑著說。說完,他便走下房屋,董藍緊隨其後。


    飯後趁著夜色漫步在山間小路上,這是夫妻倆幾十年來養成的習慣。小路旁和小路中的一草一木對於兩人而言早已清清楚楚了,即使是在黑暗無月光的晚上,沒有黑犬帶路,兩人也不會走錯一步。


    走上小路,嚴奮猛然問:“噯藍,你怎麽突然會想到‘螳螂’呢?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閑聊嘛,也沒什麽特別的意思。”


    “藍,今天不是正式收小周為徒了嘛,自然要教他功夫咯。”嚴奮隨口答道,忽然覺得妻子忽然提起了當年,這話問的莫名其妙,貌似有什麽暗示,便追問道,“你到底什麽意思啊?莫非……你還有所顧慮?不打算全身心的傳授你的絕技?擔心小周學會了功夫,以後會變成‘螳螂’,像他那樣背信棄義,數典忘祖,禍害百姓?”


    “這隻是一方麵。”董藍憂憂地說,“這個周立平嘛,雖然骨骼端正,身材高大、魁梧、俊朗,兩眼清澈、深邃,透露著異稟,又是詭鏈的主人,是個難得的奇才。隻是……我在想,也有些憂慮,就目前他和煙兒的關係,咱們還不是很清楚,他……值不值得咱們全力精心打造,傾力相授。”


    “煙兒能帶他來這裏,我想,煙兒一定是愛上這家夥了,是真心想幫他。隻是……將來嘛,我也挺為煙兒擔憂的,這個周立平英俊帥氣,以後肯定是少不了有女人圍著他打轉的,他是否經得住女人的誘惑呢?這都不可預料啊!”


    “優秀出色的男人,自然少不了美女圍繞。這個小周啊,我斷定,百花從中過絕對會濕身。酒色財氣四堵牆,人人都在裏麵藏。食色性也,英雄本色。唉,這男人啊!”


    “噯藍,要不……咱們再問問煙兒,看看煙兒到底把他放在什麽位置上,她是否忌諱這個,一切由煙兒來決定,你看如何?”


    “問煙兒,那是多餘的。”


    “怎麽講?”


    董藍認真地說:“我也看出來了,煙兒是愛上他了,而且愛得很深,完全是刻骨銘心,這可是她的初戀哦。女人嘛,一旦進入了感情世界,智商都是很低的。這會兒,煙兒迷戀上了他,咱們教她心上人功夫,她正求之不得,高興還不及呢,怎麽可能不幫小周說話呢?可小周呢,早晚是要迴到他的故鄉的,煙兒的脾性你我都知道的,外柔內剛,獨立自主,她是不會依靠男人而生活的。這樣一來嘛,我敢肯定,將來啊,煙兒一定得受相思之苦。相思有多苦,古今的詩詞都說盡了。還有,不知你注意到沒有,在兩年前,我就發現煙兒已然不是女兒身了。無疑,那個男人定是小周。”


    “這個,我也有發現。唉,煙兒這孩子啊!一陰一陽之為道。道法自然。煙兒和小周,我看還是……順其自然吧。”嚴奮憂傷地感慨道。


    “也隻有如此了。”董藍顯得很無奈,傷心地說,“隻是未來,肯定會苦了我們的煙兒啊!”未了,她又在心裏嘀咕道,真是……孽障啊!


    猛然,嚴奮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口氣一轉,有些小激動地說,“不過藍啊,你也曉得,追隨在我身邊,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有二十來個,他們既是我的弟兄也是我的徒弟。今天一見到這個小周,我就有種預感,三年之後,他們六個包括我最喜歡的大成,他們的功夫和武力值,沒有一個能比得了這家夥。我相信在咱們手裏調教、特訓一番,這個小周定會成為絕頂的高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完全不是問題。”


    “這麽說,你是覺得你和這個小周有師徒緣份咯?!他將會是你的……愛徒?!”


    “嗯!沒錯!再者,我還覺得這個小周啊,是個很有趣的小夥子。嗬嗬,有點意思。”嚴奮笑著說。接著又傷感起來,“藍啊,你我脫離組織隱居在此,幾十年來相濡以沫,牛衣對泣。雖說有煙兒常來陪伴,但終是不免落寞寂寥啊!”


    聽到這話,董藍心頭一震,停住腳步,一本正經地問:“怎麽,你嫌棄我了?”


    “你想哪兒去了,我怎麽會嫌棄你呢?藍,你可是我的世姐啊!都幾十年了,假如沒有你……我能活到今日嗎?”


    “既然如此,那你剛才……莫非,是是厭倦了咱們現在的生活?”


    “也不是!”嚴奮雙手握著董藍的手,微笑著說,“你啊,想多了咯我的夫人。我的意思其實很簡單,那就是這個小周,咱們的徒弟,他可以點綴豐富咱們的生活,正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嘛。難道,你不這麽認為嗎?”


    董藍沒作聲。


    “哈哈,哈哈!”嚴奮忽然大笑起來,然後打趣道,“女人啊,果然有貪嗔癡。藍啊,看來你也未能免俗哦!”


    董藍衝丈夫拋了一個媚眼,“我又不是聖女。”


    對於一個武者來說,能夠遇到一個自己滿意的,而且又是可以把自己的武術功夫發揚光大,這是一件很幸福和值得驕傲的事情。至於丈夫說到,小毛崽能夠點綴豐富夫妻兩人單調、枯燥的生活,董藍想想也覺得是這麽迴事,便無異議了。


    董藍理解了丈夫此刻的心情,她也挺相信緣分,也講究緣分。如果自己與丈夫真和這個新收的小徒弟有著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師徒緣分,那她一定也會不留餘力地全力傳授自己的絕技。當然咯,這還得問過寶貝外孫女以後才能最後決定,雖然她料定外孫女一會幫這個小周說話。但她還是想親自求證一下。


    於是,董藍對嚴奮說:“別笑了。咱們還是迴去吧,找煙兒說說,看看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如此,咱們也能做到心有所安,無怨無悔。你說呢?”


    “行啊!”嚴奮說,“如果煙兒要求我們全力以赴,那咱們就不予餘力。至於怎麽教小周,我的想法是……他清晨和上午歸我,下午和晚間歸你。晚間,你可以教授一些文化知識,提高他的文化水平。你嘛,就給他講講《古語》之類的東西吧,讓他學學國學。”


    “你說什麽?給他講……《古語》?學習國學?”董藍很吃驚,不屑地說,“真虧你想得出來啊,嚴!”


    “怎麽啦?”嚴奮不解,“不行嗎?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隻是習武出身,粗人一個,沒文化。閑著無聊了,我雖然也會去翻閱一下《古語》和古詩詞,但那隻是打發時光嘛。倒是你啊,都幾十年了,我瞧你有事沒事就常常看《古語》,《術經》之類的古書,還有一些詩詞,你跟小周講講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講講倒是無妨,可是《古語》《術經》那都是先賢聖人的書籍,我一個凡夫俗子,自己還是一知半解的都沒弄明白,怎麽跟他講啊?真是豈有此理啊!”


    “那,你的意思是……”


    “馬有千裏之乘,無騎不能自往。人有衝天之誌,非運不能自通。對於這個徒弟嘛,關鍵在於引導。像他這樣的奇人,終究不會蟄伏一輩子。龍就是龍,虎就是虎,終有清嘯九天、怒吼山林的一天!你呀大可不必操心了,該教他什麽,不該教什麽,我心裏有數。”


    說巧不巧,夫妻倆迴來時,正好遇到唐雲煙在屋裏衝涼完畢準備去找小毛崽。


    “煙兒。”董藍叫一句,走近後,又問,“小周呢?”


    唐雲煙說:“他還在水潭裏衝涼呢。我這就去叫他迴來。”


    “不急。我和你外公想跟你聊聊。”


    “聊什麽啊?”


    “當然是聊小周咯。”


    於是,董藍便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擔憂全說了出來。結果自然是不出所料。唐雲煙的態度很堅定,要求外公外婆不遺餘力的全心全意地教授小毛崽功夫。至於,外公外婆問到她是否是喜歡上了小毛崽,唐雲煙毫不隱瞞地做了肯定迴答。而且,在自己與小毛崽的情感方麵和交往方麵,她也真實地向兩位最最親密的長輩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那就是無論日月星辰如何運轉,無論社會如何動蕩變遷。她都將是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他若不離不棄,自己也會與之繼續,相伴左右,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


    寶貝孫女的豪放態度,引起了外公嚴奮一陣大笑。


    “笑什麽啊外公?”唐雲煙撒嬌地埋怨道,“我說的可是真的。”


    “我沒說你不真啊,我的寶貝。”


    “其實呢,外公,我真希望小周能象你一樣。而我呢,就象外婆一樣。隻羨鴛鴦不羨仙,這樣的生活多美呀!當然咯,我也有預感,我這是癡人說夢,癡心妄想。”


    “既然……”董藍這時說,可是沒等她多說一個字。唐雲煙突然轉身扔下一句“不說了不說了,聽天由命吧,我找他去。”然後跑開了。


    來到水潭邊,唐雲煙便看見小毛崽默默地坐在石頭上,兩眼凝視著水潭水麵,一動不動。猶如一位雕塑家創作的雕像《思考者》,不同的是小毛崽的手裏多了一支香煙。


    對於《思考者》的雕塑,唐雲煙記憶猶新,大學時曾看過照片也聽教授講解過,《思考者》塑造的是一個典型的思考者的藝術形象。它不但是人類每一個個體的代表,也是人類總體的代表。從個體而言,這個巨人彎著腰,屈著膝,右手托著下領,在靜靜的思考著人類整體發展的艱難和所經曆的各種苦難。他那深沉的目光以及有力的拳頭觸及厚厚的幹裂的嘴唇的姿態,表現出一種極度痛苦的心情,但最終表現的是反抗和鬥爭。


    當然咯,以唐雲煙對小毛崽的了解,他不可能有那麽複雜的心情和精神,也更不可能會去思想多麽偉大的人類與將來。但他如此沉靜思索的模樣,確令唐雲煙心動,惻隱之心油然而生。於是,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在小毛崽身邊坐下,柔聲問:“立平,你在想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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