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向豐收夫婦後,兩年來,向前飛常常去陪伴兩位老人。每次他都會先跟猴子打招唿的。為啥呢?因為猴子是他們兄弟姐妹當中的老二,長幼有序,這是禮數。大哥傳統,講輩分論大小,那做小弟的自然也就照著樣兒來不是?所以,小毛崽對於3個哥哥特別尊敬和服從,當麵管猴子、扁頭、林國慶分別叫:“猴哥”“扁哥”和“林哥”。


    然而,猴子並不曉得向前飛與向豐收夫婦之間所發生的故事和他們之間的關係。他曾問過向前飛,老不跟兄弟們在一起,到底去哪兒了?作為兄弟姐妹中的老二,他想,他應該知道,也有權知道。可他哪裏想到,對於他的提問,向前飛隻是笑而不答,並要他別問那麽多。這使猴子很鬱悶,覺得向前飛變了,不僅變得有點兒不夠哥們,而且還變成了一個他弄不懂的謎,在兄弟們之間話兒越來越少,也不喜歡交流,閑暇時便一頭鑽進書房,要不就是端著枯燥無味的《通鑒》,一看就是幾個鍾頭。


    有幾次猴子走進書房,都發現向前飛隻是呆呆地坐著,悶頭抽煙,眼睛望著窗外,冥思苦想,那摸樣就像是正在醞釀一場大規模戰爭似的。到底在想啥呢?猴子一無所知,百思不得其解,沒法子他隻好去問汪傑。哪知,汪傑的迴答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是守口如瓶。弄得猴子很不開心,不過時間一長,他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這天一早,向前飛就跟猴子說他有事情,晚上不迴來了。上午上班時也跟小毛崽說過了。所以,下午一下班,他便騎上自行車出了門,直奔向宅而去。


    向豐收夫婦的住宅還是他在擔任南江城城主時的那棟獨家獨院的舊式別墅,距離南江城城中心有一段路。據說,這別墅是很多年前,一位頗有詩氣文才的大財主花費幾萬大洋建造的。別墅建得是外觀上氣派不足,但室內卻是富麗堂皇,古色古香,典雅別致。單小小很喜歡這房子的霹靂國傳統風格,官複原職,她第一時間就選擇了住這,哪兒也不去。向豐收聽取了夫人的安排,沒去霹靂國為省主安排的官宅居住。


    向前飛來時,單小小正在書房內審閱材料。


    書桌上,台燈前頓放著一個精美別致的小像框,框內是單小小與向前飛的合影。照片是黑白的,其中的單小小眉目清秀,氣質端莊、高雅,與在中興縣三江農場時相比完全判若兩人。向前飛內是白色襯衣,外是一身西服,沒係領帶,麵帶微笑,俊美帥氣,器宇軒昂。每每看到這張合影,單小小總是說不出的喜悅與得意,總是暗暗慶幸;慶幸上蒼對她的眷顧,賦予了她一個這麽好的兒子。不過,看到向前飛臉頰上的那道疤痕,想到它的來曆,她的內心便會湧起異樣的情愫,百感交集。


    另外,凡來家中見過這張照片的南江省和南江城高級官員們,也無不誇獎母子倆人的翩翩風采,都說“單廳長,你兒子長得真好啊!看上去也很成熟嘛,是塊好料哦。”


    啥好材料?當官的好材料,當霹靂國幹部的好材料。


    每每,單小小都是暗暗得意,卻麵帶驕傲的笑容,謙虛地說:“哪裏喲,我的飛兒還很不成熟,以後還請大家多多幫助他才行啊!”


    這樣一來,在省、城機關和商廳機關裏工作的重量級人物都曉得了,向前飛就是南江省省主和商廳單廳長的獨生兒子,宛如明珠,倍受父母寵信與愛護,至於是否為兩人親生反倒是沒人在意,不那麽重要了。


    這會兒,單小小忽見向前飛出現在書房門前,立刻表現得很激動:“啊!飛兒,你來了。”有日子沒見著兒子了,她怪想念的。


    向前飛走近,問:“爸呢?”


    “去京都開會了。嗬嗬,霹靂國改革開放,開始轉型了,你爸呀現在可是個大忙人了哦!”


    “你在幹嗎?又在看材料,內參新聞?”


    “是啊!不過,我的飛兒來了就不看了。今晚咱們都休息,到院子裏去坐坐,賞賞月,咱母子倆好好嘮嘮。”


    來到院內,母子倆麵對麵的坐在藤椅上,單小小望著天空中的圓月和點點繁星,很感情地說:“今晚的月亮很美呀!”


    向前飛移動了一下坐姿,也抬頭望了望星空中的那輪明月,附和道:“是啊,很久都沒看到這麽好的月亮了。”


    仰望著天空,單小小又說:“我還記得……當年在京都學府讀書,每當月色皎潔的時候,我就會約你爸偷偷出來賞月。可是……唉,一晃幾十年過去了,可是現在呢?飛兒,你媽啊,可是人老珠黃嘍!”


    向前飛卻說:“哪的話呀媽,你看上去還是像三十多歲的人。再說了,你和爸還有一樣東西特別年輕,沒有老。”


    “是嗎?”單小小很意外。


    “那就是你和爸的心沒老,愛情更沒老。”


    “拿媽開心呀?”


    “我說的是真心話。其實,我很羨慕你和爸的愛情——永遠不老的愛情。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可惜……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愛情不老,青春永駐。衰老的愛情可不是真正的愛情哦!”


    這時,向前飛想起了在采石場與寧教授在一起時,他問過寧教授,我媽怎麽會看上我爸這個鄉巴佬呢?寧教授迴答他說,還是你見到你媽後,當麵問她吧。於是便想開口詢問,可轉念一想又覺太直接了不妥,可機會難得心有不甘。故此,隻好叫了一句:“媽”然後委婉地問;


    “媽,你說……什麽樣的愛情才會不老呢?什麽樣的愛情才能算是真正的愛情呢?”


    這可是個難以迴答的問題啊!單小小不知其內心所想,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這個嘛,很難明確的定義,也很難明白的說清楚。不過,依媽的個人觀點,我認為,真正的愛情或者說是幸福的愛情,應該是建立在男女雙方共同的理想和共同的目標基礎上的,也就是誌同道合。男女雙方共同的,永無止境的牽掛與思念,以及忠貞不渝的信任和欣賞。就拿我和你爸來說吧。在讀書的時候,我們誌同道合,有共同的理想和信念,也有共同的奮鬥目標。相處久了也就產生了感情,相愛了。並且和廣大的激進青年一道投奔去了霹靂國聖地,加入了霹靂國先進黨。後來,經過組織上的批準,我們結了婚。”


    父一輩的人就是父一輩的人啊!就連愛情也帶著霹靂的色彩,與霹靂民族解放事業緊密地聯係在一起。這使向前飛肅然起敬,認真地聽著,微微點了點頭。


    單小小接著說:“運動開始,我和你爸受到衝擊,被打倒了,分開了,在不同的地方接受著不同的批判和勞動改造。在那種環境之下,我和你爸之所以能夠活下來,那是因為我們都相信自己也相信對方,光明磊落,是對得起先進黨對得起霹靂國人民的,對事業是忠誠的。同時呢,在內心我們也默默地要求自己,應該堅強勇敢的活下去,為先進黨為霹靂國人民也為了自己真心實意愛著的人。當然咯,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和你爸也不可能……”


    聽到這,向前飛忙打斷了她,“媽,你又來了,怎麽總忘不了這事呢?這事早翻篇了。”


    單小小由衷地說:“是啊飛兒,媽是忘不了啊!忘不了胡大姐,老韓他們,更忘不了你,你……是媽的救命恩人,是……”


    “是兒子!”向前飛又語氣重重的打斷了她。


    大恩不言謝啊!一句“是兒子!”比啥都強。於是乎單小小露出了欣喜和欣賞的笑容,“是的!是兒子!而且還是媽的好兒子,寶貝兒子!”


    向前飛笑了笑,說:“媽,你有爸這樣一個丈夫真是幸福啊,作兒子的也為你感到驕傲。”


    這話讓單小小很得意:“是啊,是很幸福。這一點,媽是從來不否認的。”


    向前飛這時說:“在離開采石場的時候,寧教授跟我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信仰和靈魂相同的人,自然會聚在一起,不離不棄;觀念不同,磁場不同的人,講話都是翻山越嶺。對這話,現在我好像明白了。”


    單小小笑笑,對於寧教授的話表示肯定。驀然,她想起了什麽,說:“噯飛兒,你知道不?今天又有一位大人物來給你說媒來了。”


    “又來說了?”向前飛露出了厭煩的表情,“誰啊?”


    “司察廳的。”


    一聽是“司察廳的。”向前飛立馬就想到了——趙堅。


    趙堅,何許人也?正是現任南江省司察廳廳長的趙堅。此人當過向豐收的警衛員,霹靂國成立後擔任南江城司察局局長。運動期間,一些人為了整倒向豐收,取而代之對他也進行了隔離審查,企圖從他身上得到一些對向豐收不利的材料。但趙堅一口咬定他的首長是個好首長。為此,他也受到了一些株連。運動結束,向豐收找到了趙堅,感激他的忠心耿耿。再說,南江省正值撥亂反正,百業待興,需要司察幹部,而趙堅原來就在司察部門工作,具有當廳長的能力。故此,向豐收便把他從局長的位置提拔到了廳級。


    當然咯,向豐收官複原職後,出於感恩,也出於工作之需,他提拔重用了很多很多,在這些人當真向前飛隻認識兩人,一是趙堅,另一人就是中興縣胡英的丈夫老韓。不過分地說,沒有胡大姐當年的出手幫助、冒險相救,單小小與向前飛母子也難有今日。


    單小小官複原職迴到南江城後,單小小和向前飛曾去過中興縣,當麵對胡大姐表示了感激。並在選拔中興縣縣主時,鎖定了她的丈夫——老韓。


    天道酬勤,天道亦酬善。人有善舉,天必佑之。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人生一場賭,老韓賭贏了。


    上個月來看望老首長時,趙堅見到了向前飛,說過他找對象的事情。所以,向前飛才會聯想到是他的。不過,除趙堅外,還有許多人都曾卯足了勁的為向前飛做媒,有那麽一點兒選美的味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更何況還是省主的公子,誰不願意幫忙,撈個好呢?


    得勢時門庭若市,車水馬龍,而樹倒猢猻散,家門淒淒涼涼。單小小在這方麵吃過大虧,對此很反感,一一拒絕了。向前飛更是討厭。於是他說:“唉呀,趙叔叔也來湊什麽熱鬧嘛!不過媽,這件事我可說在前頭,啥事我都聽你的,這婚姻大事我可要自己做主。現在我還年青,不想這麽早就談戀愛,我想等我拿到文憑以後再說。”


    “行啊!”單小小說,“在愛情與婚姻方麵,媽相信你是能夠處理好的,能夠得到你想要的愛情。這個嘛,媽是不會幹涉你的。不過說到學習,我看還是有必要把你調出來,換一個單位,一心一意專心讀書,怎麽樣?省裏,城裏,或是司察部門,你想去哪?”


    “沒這個必要。我現在在電杆廠還可以,廠裏還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把我調出來的話,大家知道了,這樣一來,難免被人說是以權謀私,這對你和爸的聲譽不太好。調動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目前還是維持現狀。”


    “也好,就聽你的,暫時維持現狀。不過飛兒,你始終要記住,要明白,我和你爸對你的要求和期望,絕對不是隻當一名工人!在你來之前,我和寧教授通了電話,詢問了一下你的學習情況。寧教授表揚了你,給了你一定的肯定。同時他也談了一些你的不足,說你比較孤傲,這可不太好啊飛兒。你的身份較之從前大不一樣,在學校學習也好,在單位上工作也好,言與行都要謹慎一些,要注意影響。不要有高幹子弟的優越感,更不要目中無人,傲慢自大,要穩重一些。人嘛,尤其是象你這樣的年輕人,還是穩重,謙虛一點的好,謹言慎行。寧教授不是也常常教導你嗎,心無謙卑,日伴高人莫助。胸無大願,遍尋貴人而不得。”


    “嗯,以後我會多加注意。”


    “飛兒,我聽說,近來你常去參加一些家庭舞會,有這事嗎?”


    “沒有常去,隻是偶爾去了一兩次,都是在學習之餘去的。其實我是不想去的,但他們總叫,都省大院的人,不去應付一下不好。”


    約向前飛參加舞會的都是一些高幹子弟,而非江湖朋友。向前飛的確是礙於麵子才參加的。不過每次去,他都帶上了小毛崽。小毛崽就是在那些家庭舞會裏才學會跳舞的,他不僅僅認識了許多“官二代”,同時還搞了許多羅麗君的歌帶。


    這些情況,單小小並不清楚,但她是個開明之人,更相信自己的兒子。於是她說:“偶爾一兩次倒是可以的。進入新時代了,霹靂國開放了,長發,喇叭褲,迪斯科和流行歌曲都出現了。這都是你們年輕人容易接受和喜愛的東西,工作學習之餘,適當的娛樂一下,輕鬆一下也未嚐不可。但是,必須要有分寸,適而可止,決不要玩物喪誌。”


    “我曉得。”


    “不過呐,媽可以給你透露一點信息。目前,全國各地大興跳舞之風,在公園裏,在公共場所裏,小年青一聚就是上百上千人,有個別地方甚至上萬。國門忽然開放,雖然在所難免,但這……畢竟很不好啊,對社會治安造成了一定的壓力。霹靂國政府司察部門定會出麵幹涉,建立有關的法令法規,完善法律製度。你嘛,以後要注意,能推掉的就推掉,不要再參與進去了。”


    “嗯!我知道了。”


    “年輕人,特別是作為新時代的年輕人,科學的春天來了,應該多學習文化科學知識。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知識改變命運,文憑決定高低。另外,作為新時代的年輕人,應該有理想和遠大的抱負,為我們霹靂國的建設做些貢獻。更應該著重考慮自己將來的前途。前途要緊啊飛兒!”


    向前飛聽出了單小小後麵說的這句話的分量,也聽懂了她前麵所說的那句話“我和你爸對你的要求和期望,絕對不是隻當一名工人”所指的意思。可是,哪到底會是怎樣一個目標,又會是怎樣的一副藍圖?向前飛卻一時看不清楚,沒去深究。但他是個聰明人,心知肚明,這對於自己很重要。於是,他也正色地說道;


    “你放心吧媽,你說的我都記住了,飛兒不會讓你,也不會讓爸失望的,我會拿到文憑為自己將來的前途考慮的。”


    傻瓜說一世,聰明人說一句。話已然說到這份上,還有必要多說這類帶有教育性質的話題嗎?


    於是,單小小便把話題轉移,說起了輕鬆的家常話。哪知沒說幾句,保姆陳媽就過來了。告訴向前飛說有他的電話,是個叫“孫明”的人打來的。


    說起來,這孫明跟向前飛也算是同齡發小了,孫明的父親和向前飛的生父是神勇軍裏的老戰友,關係特別好。在孫明和向前飛還是5歲小孩子的時候,其父來家時,便常常帶著他,大人們談事就讓兩孩子去一邊玩耍。一來二去的,孫明便和向前飛成了好朋友,直到運動以後,父親們受到衝擊,他兩人才分開,失去了聯係。後來,孫明當兵去了神勇軍部隊。為父親的冤案,孫明跟部隊請假也跑了趟南江城府,在那遇見了向前飛。一別數年,再次相見,兩人感慨萬分,孩提時建立起來的友誼迅速複活,無話不說,無事不談,那個親熱啊!


    不過,孫明這會兒打電話來倒不是敘舊,而是想請向前飛幫忙安排工作。因為他要從神勇軍部隊轉業了,想進南江城司察局當司察,但他了解到了司察局今年好像沒有招人的計劃。


    向前飛想也沒想就在電話裏答應了孫明,說這事沒問題,他會去找趙廳長的,讓孫明放心。但他再三叮囑孫明,這事不可張揚,讓他義父曉得了就不太好了。不然,以後辦事就不方便了。


    電話完畢,單小小便進來了,問他哪來的電話?向前飛如實相告。單小小聽後沒有表示反對,安排一個司察局的崗位,那不是小意思嗎?不過,單小小說:“飛兒,安排工作崗位沒什麽,隻是你不要隨便把家裏的電話號碼告訴別人,特別是你的那些小兄弟,咱們家的電話號碼可是保密的哦!”


    向前飛說:“我明白。”接著又說,他現在要迴去辦點急事,不住家裏了。單小小就問有啥急事非得要迴去?


    向前飛拿起一份《南江晚報》,告訴單小小,說報紙上登了一條消息,說南江城文化宮要舉辦文化補習班,明天是最後一天報名。他想讓他的幾個兄弟明天上午都去報名上課,補習補習。因為,他不希望自己的三個兄弟總是沒文化的文盲。


    “學習文化,這是好事啊!”單小小當即表示同意。


    就這樣,向前飛才會忽然返迴家中來的。不想,一進院門就聽到了激烈的舞曲,走進一瞧便看見了客廳內扭動的各種身姿……


    再說客廳內。小毛崽撥開人群直奔錄音機,“哢嚓”一下關掉了錄音機。舞會正酣音樂陡然停止,立即引起一陣起哄。隻見一女青年衝小毛崽大叫:“幹嘛關掉呀?討厭吧你!”


    東子也叫了起來:“毛崽,關掉幹嗎?我們正起勁呢!”


    小毛崽沒理睬他們,走近向前飛,戰戰兢兢的叫了句“大哥!”緊緊張張的,生怕大哥發脾氣,要知道在場的男女幾乎都是他叫來的人,萬一……這麵子往哪擱呀?


    扁頭也走了過來,也叫了句“大哥!”


    向前飛板著麵孔,沉悶地“嗯”了一聲,沒說話。


    眾人不知發生了何事,一下子圍了過來。但奇怪的是,那洪玉卻是原地未動,兩眼直盯著向前飛的臉,抬手推動了下鼻子上的眼鏡。然後緩緩皺起眉頭,目光逐漸變得驚異、緊張起來。片刻間,神情又變得無比的激動和喜悅,幕然張開嘴巴,大聲喊道……


    洪玉想喊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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