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楚楚插隊落戶的村子叫胡家坊,人就住在村子裏,與本地村民隔開了。房子是村委會裏的房子,每間房的麵積卻比較大,可住三人以上。對於霹靂國派下來的知識青年,村民都是很關照的,把村裏最好的住房留給了他們。


    清清和楚楚住的房就是三個人的,除她們姐妹倆還有一個名叫汪傑的女知青,也是從南江城下來的。她們的床是單人的,床鋪並排靠攏放在牆邊。牆壁上貼了許多楚楚畫的他們和本地農民一起參加生產勞動的各類場景的素描寫生作品。畫中的人物形態各異,生龍活虎惟妙惟肖。插秧的、打穀的、雙搶割稻的、挑擔的、推著獨輪車給霹靂國交公糧的……等等,等等,勞動場麵亦是勾畫的熱火朝天,朝氣蓬勃。由這些素描作品中不難看出,來到農村與農民們霹靂國新農村的高漲熱情和積極性,同時也不難看出,楚楚在農村也沒少練習畫畫,當畫家的理想從沒停止過。


    汪傑與清清、楚楚同齡,隻在月份上小半月,也是一個相當美麗的美女。她的美麗與姐妹倆的有所不同,大概是露天下幹農活的緣故,那細膩光滑的皮膚有點點黝黑,但依然讓人覺得用力吹口氣都會把皮吹破;秀麗的臉頰特別精致、動人;迷人的眼睛,閃爍著誘人的光芒,就像時刻都能勾住男人的魂魄似的;還有那對比清清、楚楚兩姐妹要豐滿堅挺一些的雙乳,更是魅力四射,讓男人們想入非非,心頭發熱、蠢蠢欲動。


    不過,由於汪傑上身穿的是一件寬鬆的碎花布衣,褲子也是一條藍紗卡,寬鬆得可以說是肥大了,看上去與本地農村姑娘沒啥區別,掩蓋了她許多的性感顏色。如不仔細打量的話,那是很難瞧出她性感動人之處的。美麗與性感,都是要用眼睛去發現的嘛!


    除此,汪傑還有幾個極顯眼的特征也挺抓人眼球的。當然咯,那也是一些愛情的成分,一是個子高,1.74米,二是人特別瘦,形容她是“骨瘦如柴”,那一點也不過份。再者就是,她的頭發又黑又長,紮著辮子都到臀部了。


    沒錯!汪傑就是一個性感美女。可不知為什麽?這位性感美女這會兒卻坐在床鋪上兩手緊抓住自己的辮子尾巴,正傷心的哭泣著,那瘦弱的肩頭一聳一聳的更加顯得她的哭泣悲慘淒涼,可憐兮兮的讓人,尤其是讓男人們心生同情與憐憫,而不自覺地爆發出英雄氣概對她產生強烈地保護意識。然而,不幸得是,這會兒的汪傑,她的身邊隻有清清、楚楚兩姐妹,沒有男人。


    這不,楚楚坐在她身邊,握住她又細又長的手一個勁地安慰她,“汪傑,你就不要再哭了嘛!你這樣總哭總哭,哭得我都難過死了。”她的聲音幾乎跟孩提時一樣,還是那麽嬌氣清脆,甜甜的,真是音如其人啊!


    與之相比,清清依然還是跟過去一樣,顯得個性堅強,作風潑辣,隻聽她氣憤地說道;


    “汪傑,你根本就不應該哭。要是我呀,我反而會為自己慶幸,會笑,放聲大笑。哼哼,那種人,早些識破他最好,這是一件好事。劣種!根本就不是個男人,死了倒幹脆!為他哭,我呸!”


    汪傑依然是低著頭哭泣……


    “好了好了,汪傑,別哭了。”清清在她身邊坐下,把她摟住了,口氣溫柔了許多,“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現在嘛,關鍵的問題是……得好好想個辦法,怎樣才能度過難關。”


    “清清,”汪傑猛然抬起淚眼,說道,“我能有什麽辦法啊?我真的,真的……不如死了的好。”說著,她又傷心欲絕“嗚嗚”哭了起來。


    “去你的。說什麽屁話啊你?!”清清生氣地說,“我告訴你哈汪傑,你可千萬千萬不能,絕對絕對不能有這個輕生的念頭。你……”


    就在這時,敲門聲傳來了,打斷了清清的話。清清猛然扭頭衝門口大聲問:“誰呀?”她一點好口氣也沒有,走過去開門,又氣憤地咕噥了一句,“真是討厭!”哪知,等她用力拉開門見到來人後,突然大驚失色,當即轉怒為喜。


    原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清清和楚楚的大哥武壯。


    武壯肩上挎著一個黑色的馬桶包,身穿一件當時年青人特別愛穿,而又特別難弄到的綠色的確涼神勇軍軍裝。軍裝沒扣扣子,敞開著露出了裏麵的襯衣。


    一見清清出現在眼前,武壯也是激動得不行,脫口叫了聲:“清清”對於兩姐妹,他從來都不會認錯的。


    “大哥!天哪,是你呀大哥!”清清驚喜地叫著,猛地撲上去抱住了武壯。


    聽到清清大叫“大哥”的聲音,楚楚曉得是武壯來了,忙從床上蹦了起來,歡天喜地尖叫著:“大哥!大哥!”燕子般地飛了過來,然後緊緊地抱住武壯的脖子,連連說道,“大哥,你想死我了哦,想死我了哦。大哥,大哥……”說著說著,竟控製不住失聲“嗚嗚”哭了起來,兩手還不停地拍打武壯的背部,同時還連連跺了幾下腳。


    姐妹倆的表現,深深地感動了武壯,也不由自主地把姐妹倆緊緊地摟住了,像小時候一樣一手一個,公平合理。


    還是清清先鬆開了手,興奮地說:“大哥,快進來,快進來呀!”


    楚楚卻舍不得放手,仍摟住武壯的脖子,帶著哭腔很委屈地說道:“大哥,小妹好想你喲!大哥,大哥!”竟然衝動地在武壯臉上不停地親吻。


    “行了行了!”武壯笑著說道,鬆開手後,又把兩手搭在清清、楚楚的肩頭,“讓大哥好好看看你們。”於是,笑咪咪地打量起兩人來……


    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但清清和楚楚除了年齡變大了一些,容貌幾乎沒啥大變,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漂亮,楚楚動人,隻是兩姐妹留的發型不一樣。清清是活潑大方的齊耳“遊泳頭”,楚楚卻留了兩根很清純、淑女的辮子。楚楚定是沒幹什麽農活,沒受到烈日的侵襲,皮膚依然是那麽白皙,白裏透著紅,就像是未經觸摸破壞的蜜桃上的絨衣,不過再也瞧不見細細的紅血管了。


    “嗯,漂亮,我的妹妹真漂亮。”武壯由衷的讚歎道,心裏別提有多美。


    被大哥這一讚,楚楚忍不住“嘻嘻”一笑又把大哥給摟住了,哭喪著個臉,嗲聲嗲氣地撒嬌道:“大哥,你想死小妹了哦大哥。”


    武壯笑了,連連說:“大哥這不是來看你們了嗎。”


    “切!就會撒嬌,這麽大了還嬌,還不快讓大哥進來。”清清笑著埋怨道。


    這樣一來,楚楚衝姐姐厥了一下嘴巴,“要你管?!”然後鬆開了武壯的脖子,抬手擦了一下淚珠,這才攬起大哥的手臂,往屋裏拉,“走,大哥快進來,快。看看我和姐住的地方。”


    武壯取下黑色捅包遞給清清,隨著楚楚跨進了門檻。


    一進門,清清就跟汪傑說:“汪傑,我大哥來了。”


    楚楚也介紹說:“汪傑,這就是我大哥也!這就是我大哥也!”她的聲音充滿了驕傲和得意,聽起來簡直就是在炫耀。


    武壯衝汪傑點了點頭,說了聲“你好!”算是打過招唿了。


    不料,那汪傑卻隻是漠然地抬起淚臉,苦澀地笑了一下,然後又慢慢垂下了頭顱,抬手擦淚。武壯不知其因,但眼見汪傑的表情,在他看來那樣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心裏覺得怪怪的別提多別扭,尷尬,這是怎麽迴事啊?於是乎跟兩妹妹沒聊幾句話,他便提出到外麵去走走。


    姐妹倆欣然同意,然後兄妹三人手拉手地走了出來,留下了絕望的汪傑。


    是啊,汪傑徹底地絕望了,絕望得決定要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


    時下正是4月,早稻的秧苗插下都已成活了,綠油油的一片片。


    武壯兄妹3人在田埂上走著,清清在前,武壯在中,楚楚在後拉著大哥的手,一刻也沒鬆開。


    一路上姐妹倆不停地向大哥描述在年輕人在農村裏發生的趣聞軼事,隻聽清清說道:“那是我們剛下來的時候,第一次插秧。大哥,你猜小妹怎麽啦?她呀,插著插著,就一屁股坐到了田裏,一屁股的稀泥巴。”說到這,她仿佛又看到了楚楚當時的糗樣,竟忍不住“咯咯”地大笑起來。


    武壯迴過身來,問楚楚:“是嗎?小妹。”


    楚楚扁扁嘴做出委屈狀,說:“大哥,你別聽姐的,姐就會損我,壞死了!”


    “還有哦大哥,小妹坐在田裏,哇的一下就大哭起來了,嚇了我一跳。我趕快跑過去,問她怎麽啦?可她不說,直哭,和小時候一摸一樣,哭著叫喚。”說到這,清清就學著楚楚當時哭泣的聲音,“姐,我想大哥,我要大哥嘛,我要大哥嘛,大哥也,大哥也。”


    武壯沒說話,麵帶微笑地抬手撫摩了一下楚楚有兩個酒窩的臉頰。楚楚衝他嫵媚一笑,然後反擊姐姐道:“哼,姐,你還好意思說我哩,你自己還不是一樣的嗎?”


    這話讓武壯感到有些意外,問:“哦,我的清清妹妹也會哭鼻子?”


    清清趕忙否認,“我才沒哭呢。”


    楚楚用力說:“還說沒有?哼,你以為我不曉得呀!”轉向武壯,進一步說,“大哥,我告訴你。有一次,我們雙搶挑禾,她挑不動,就坐在地上哭。還說,唉,要是大哥在就好了呀。”又喝問清清,“姐,對不對?”


    清清爭辯:“可我根本就沒哭沒叫呀!”


    “唉,都是大哥不好,大哥我……唉!”武壯心裏發酸,內疚地說,驀然想起了什麽,問楚楚,“你姐挑不動,那你呢?”


    楚楚得意地抿著嘴直笑,不語。


    清清卻說:“她呀,哼,這麽久了一次也沒有挑過擔子,都是猴子和扁頭幫她挑的,她就會偷懶,怕吃苦!”


    武壯一聽,沒言語,心裏卻暗暗得意,他叮囑過猴子三人,去了農村不管咋樣,一定要照顧好清清、楚楚。猴子三人所在的村子離胡家坊不遠,看來這三人果然沒少來幫他妹妹,夠義氣,真不愧是結義拜把子的好兄弟啊!


    楚楚忽然問:“大哥,你這一年多到哪兒去了嗎?我和姐真的好想你也,我們和猴子他們迴去幾次了都沒有找到你。”


    清清也說:“前兩個月,我們還迴去了一次哩。”


    武壯忙掩飾說:“哦,大哥跟朋友去辦了一些事,沒法子,迴不來呀。噯清清,二哥來看過你們嗎?”


    “來過幾次。二哥那比我們這還苦哦。”清清告訴武壯說。


    武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接著又問:“你們這裏的人都是南江城下來的嗎?”


    清清答:“不全是。”


    “南江城裏來的,他們知道你們是我妹妹嗎?”


    “不知道,我和小妹從來不說你什麽的。”


    “那個和你們同住的人呢,是我們城裏的嗎?”


    “是啊,她叫汪傑。”


    “你們關係還好嗎?”


    楚楚搶先迴答道:“當然好喏,我們也是姐妹呀!”


    談起汪傑,清清的表情一下子憂傷下來,說:“不過汪傑,唉,她也真是太可憐,太淒慘了。她呀,失身……懷孕了。”


    “什麽?懷孕了?”武壯嚇了一跳,“你們這還會出這種爛事情?”他雖然沒接觸過女人,也不喜歡與女人打交道,但對男女之事還是曉得一些的。


    楚楚這時頑皮地笑道:“當然會喏,我們這不出產稻穀卻專門生產愛情呀,是嗎姐!”


    清清聽出了她的話中話,猛然迴頭衝道:“臭丫頭,胡說八道什麽啊你!”


    “才沒有呐我。”楚楚說完,捂住咀直笑。


    武壯心知肚明,楚楚說的就是清清和秀才林國慶的關係。其實,清清和林國慶青梅竹馬,情趣相投,武壯心中早有數,打心眼裏希望兩人能好,將來成一對兒。所以,既然清清害羞不願挑明,他也不便說啥,還是隨緣吧。為了打消清清的尷尬,他也故意帶著埋怨的口吻,說了句:“小妹!”


    楚楚會意,做了個鬼臉不再言語了。


    於是,清清又告訴武壯,說:“汪傑跟我們一樣,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是奶奶一手帶大的,可是不幸的是,去年她奶奶也去世了。”


    楚楚這時說:“可她沒有我們命好,她沒有大哥,沒有兄弟姐妹。”


    清清又說:“汪傑這人很膽小怕勢,性格也很內向乖僻。在這,大部份人都欺負她,她又沒有人幫忙,和我們住在一起,也就和我們好,我和小妹很同情她,也經常幫助她。”


    武壯不解,問:“她不是懷孕了嗎,那個男的也不幫她?”


    楚楚氣憤地說:“那個男的是個流氓,欺負了人家汪傑人就跑了。”


    “跑了?”武壯不太明白,“什麽意思?他跑哪兒了?”


    清清解釋說:“那個男的姓段,聽說和‘洲城’的幾個老鄉跑迴去以後又偷渡去‘港城’,被邊防神勇軍打死了。唉,這個小段,拍拍屁股走了,不負一點責任,可是汪傑就遭殃了,失了身,懷孕已經三個多月了,想墜胎嘛又搞不到證明。她和小段的事情,全知青點都曉得了,這樣一來,大家就更看不起她了,也更加欺負她了。都罵她是破鞋,不要臉,特別是和我們一起下來的男青年。”


    武壯更納悶了,驚詫地問:“你們不團結?”


    清清進一步說:“不是不團結,而是太團結了。在這裏談戀愛的人很多,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可是大家都是本城的人與本城的人交朋友來往,而且嘛自我保護意識也很強,女青年裏除汪傑以外沒有誰失過身,更沒有懷孕的。可汪傑呢?她人長得好看,剛下來的時候,有幾個南江城的人先後也追過她,經常幫她幹活掙錢。大哥啊,你可能不曉得,我們這的青年男女大都是‘育元學堂’出來的,家庭都不一般。可汪傑呢?她不是。所以,她很害怕不敢和他們來往。可是大家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外地人卻追上了汪傑。那個小段追到了汪傑,為了顯耀自己有本事還四出宣揚。跟汪傑如何如何,弄得我們南江城下來的男人很沒麵子,為這事,我們南江城的人和他們洲城下來的人打了幾架呐。這樣一來,大家對汪傑就更氣憤了,經常指責她,說她給我們南江城人丟了臉,是一盆禍水。”


    到此,武壯才對村子裏的情況了然於心。對於汪傑也有了個基本的了解,但他除了有些同情,其他的倒並沒在意。這不,聽後他隻是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難怪剛才見到她時,她那笑臉比哭還難看咯。


    清清接著又說:“汪傑早把實情都跟我們說了。她是被小段誘騙失身的,是受害者。其實呐,汪傑倒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就是太軟弱了一點,又缺乏反抗精神,膽小怕事。現在小段死了,可她……唉,除了哭還是哭,整天以淚洗麵,我和小妹想幫她,可又幫不上,她這事……”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個男人急迫的用本地口音發出的叫喊聲:“救人呀,有人跳河了,快來人啊,救人啊,快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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