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章 殺雞焉用宰牛刀


    東方飛凰帶著六女進入莊園,大門口和廣場上倒臥著二三十具身穿黑衣黑褲的漢子,大多數已經斃命,沒死的幾個也是隻剩下一口氣。


    七女牽著馬走過廣場,來到廳前花園處,隻見二十幾個槍手用步槍指著十來個黑衣人,那些黑衣人蹲在地上瑟瑟發抖,花圃草叢旁邊掉滿了柴刀、鋼叉等器械。


    東方飛凰放開馬韁,抱拳對著眾槍手笑道:


    “各位兄弟們辛苦了,大家把姓名報給二龍頭,明天論功行賞,皆有重賞!”


    眾槍手齊聲喊道:


    “多謝掌門……”


    東方飛凰跟眾女放開馬兒,從眾人中間走過,進入大廳中,隻見三個槍手用槍指著兩個中年漢子,這時右側房中傳來竇南的聲音:


    “走,給老子出去……”


    隨即一個年輕男子被竇南推著跌跌撞撞撲了出來,雙手往前扶住了走廊中的牆壁,樣子十分狼狽。


    竇南右手握著手槍,跨出門檻,看到東方飛凰諸女,當即說道:


    “掌門,這個家夥應該就是張日善的兒子張連海了吧?竟然鑽到了床底下,哈哈還是被我給揪了出來……”


    東方飛凰瞥向那個年輕男子,見他估摸著也就二十八九歲,長相白淨,瘦長臉兒,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當即說道:


    “想來應該就是了,不過我也沒見過,把他帶過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竇南答應了一聲,上前左手抓住那年輕人的胳膊,把他推搡到大廳中間,隨後大腳一踹,將他踢得膝蓋一彎,向著東方飛凰麵前跪下,喝道:


    “這是我們鬆嶽劍派東方掌門,如實迴答掌門的問話,有一絲隱瞞,就賞你一顆子彈嚐嚐……”


    那個年輕人跪在地上,雙手也是撐在地麵,抬著頭看向東方飛凰,壯著膽子問道:


    “你……你就是白馬紅巾……這是我們的山莊,為……為什麽要來霸占……”


    東方飛凰已然料定此人就是張連海無疑了,當下冷笑道:


    “聽你的口氣不用問,應該就是張連海了,本來你是一個階下之囚,沒有資格來問本掌門的話,不過看在你還有勇氣來爭奪九龍山莊,本掌門就費點口水,迴答你這個問題了。”


    “首先,這座九龍山莊並不是你們張家的,而是你們張家多行不義,強取豪奪,盤剝了老百姓的民脂民膏才建立起來的;”


    “其次,你的老爹張日善賊心不死,土埋半截了還想強娶良家婦女,這是他惹禍上身,自尋死路的結果;”


    “還有一點,本派曆來的宗旨就是,為民除害,替天行道,既然聽說了這件不義之事,還有張日善往常的惡行,豈能袖手旁觀?自然要興兵討伐你們。”


    說到這兒目光如箭,冷厲地盯著張連海,語含殺氣地說道:


    “我記得當日跟你的妹子說過,要奉勸你千萬不要再迴九龍山莊,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也不知道是你的妹子將本掌門的話當做耳旁風,還是你將你妹子的話當做是放屁,今晚還敢前來自投羅網,那就隻能成全你們父子了,一同在陰曹地府相會。”


    那個張連海呆了一呆,臉色黯然,搖頭道:


    “我妹妹雖然曾經勸過我,打消做迴以前大少爺的美夢,踏踏實實做個老百姓……可是,家父還在你們的手上,張家基業也不可拱手讓人,我張連海豈能咽得下這口氣……”


    東方飛凰對竇南說道:


    “既然這張連海想死……竇二哥,把他押迴總壇,跟他老子關在一起,明日一同處決,血祭我鬆嶽劍派的開山大旗!”


    竇南應了聲是,上前將張連海押了下去,這時東方飛凰聽得大堂後麵迴廊傳來腳步聲,常遇明帶著遊溪口等人進來,對她說道:


    “啟稟掌門,後門的敵人已經全部肅清,共打死了十四人,活捉了十一人……”


    “請問掌門人,這些俘虜該如何處置?”


    東方飛凰對常遇明微笑道:


    “常大俠,這些事情就有勞你自己定奪了,本掌門信得過你。”


    “今晚你跟山莊的兄弟們也有大功,明日還請上山參與戰龍台掌兵大位的角逐,屆時本掌門也會將今夜的獎賞,發給常大俠帶迴來,分賞給兄弟們。”


    常遇明和遊溪口連忙躬身稱謝,東方飛凰又說道:


    “好了,總壇還有大事需要我們趕迴去處理,就先告辭了。”


    讓竇南押著張連海,跟明川蓉美諸女走出大廳,竇南命令槍手們收拾一下,即刻上馬迴山,常遇明叫遊溪口派人看管俘虜,他親自將掌門送出了山莊。


    東方飛凰一行人快馬加鞭,離開九龍山莊,經過關下莊時,便讓明川蓉美六女去花藥場閔氏的家中,捉拿甘竹卿,把他抓迴湛盧山,明川蓉美六女領命去了。


    繼續疾馳從鎮虎口迴到嘉穀村,果然這一條路並沒有遇到什麽攻山的土匪,不過在嘉穀村抬頭遙望山頂,依然可以看見山上燈火輝煌,氣勢不同往常。


    在嘉穀村還住著白天幫工的一百五十名幫眾,以及分撥給禦馬台的一百名部屬,不過沒有得到山上的示警求救,也都沒有上山增援。


    此刻嘉穀村的最高頭目是梅口分堂的韓振德,他的主要職責是防守鎮虎口,沒有兩位龍頭的指令,他也不敢擅離職守。


    竇南跟韓振德簡單說了一下情況,大敵已經消滅光了,讓他們安心休息,照常守衛鎮虎口就可以,仍由他帶著三十名槍手,跟隨掌門上山增援。


    當然帶著俘虜張連海是個累贅,竇南親自把他關在了半山坡的虎牢裏,跟被毒死的老虎過夜。


    東方飛凰聽得山頂喊聲陣陣,很不安靜,心下終究是不安,沒有耐心跟眾人慢慢爬台階,對竇南說要先走一步了,當即快步往山上飛奔。


    她的速度何等之快,隻花了不到十分鍾,就跑完了兩千多級台階,出現在山道口的迎客鬆下麵。


    入耳可聞山道上叫聲嘈雜,一跳上道邊的石台,就看見眼前都是人群跟火把,那兩百來個工匠正自個個精神抖擻,拿著火把,來迴行走,談笑風生。


    而山道盡頭的湛盧禪院山門和台階上,也是人影閃動,依稀可見是許文勇等一幹護衛隊員在巡邏守衛。


    見到山上並沒有遭受到攻擊,一切都還是安然無恙,東方飛凰徹底放下了一顆心,果然有驚無險,那些土匪跟張連海一撥人差不多,皆是烏合之眾。


    她調勻了唿吸,感覺到身後有人,當即迴轉身一看,隻見通往玉女峰的台階上,正並肩站立著兩個人,男的長衫飄飄,女的秀發飛揚,正是杜懷聖和馮齊雅。


    他們兩個各自一手握著長劍,一手則是互相牽著,側身麵朝山下,觀望著狀元峰下的岑岩古道,樣子頗為親密,並沒有發現東方飛凰上來。


    東方飛凰看見二人這麽親密,心下也是暗感欣慰,要是能早日促成他們兩個修成正果,那可是大好事一件,跟馮總兵的聯盟將更加牢固。


    她並沒有吱聲,也走到了山道的北麵,隻見那一麵的台階之下,大概三十丈之外的坡道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手執火把的土匪,有的被岩石和樹木擋住,看起來也有上百人。


    想來這些就是所謂的“七峰山”與“百丈山”的土匪了,他們應該是被山上眾工匠的氣勢所震懾,覺得山頂有了嚴密的防備,所以不敢貿然進攻;


    卻也不甘心就此退卻,所以就停步在古道之上,與山頂的眾人對峙,並且商議對策。


    她正在沉吟之時,杜懷聖跟馮齊雅也發現了她的身影,二人皆是一驚,隨即感到不好意思,馮齊雅趕緊放開了杜懷聖的手掌,朝東方飛凰叫道:


    “掌門,凰兒姐姐……你什麽時候上來的呀?這些賊人好討厭啊,像癩皮狗一樣,咱們下去把他們趕走吧……”


    說著就跑下台階,向東方飛凰奔來。


    東方飛凰側頭笑道:


    “你們可以再多看一會兒風景嘛,不著急,我想杜教頭應該是胸有成竹了吧?”


    杜懷聖也快步走下來,跟馮齊雅一先一後,馮齊雅把東方飛凰手臂抱住,撒嬌道:


    “姐姐你也真是的,悄悄地跑上來,也不跟我們打招唿……”


    杜懷聖則是平靜地說道:


    “東方掌門抬舉在下了,為何說我已經成竹在胸了呢?”


    東方飛凰微笑道:


    “就憑杜大俠是堂堂的總兵府武術教習,領導有方,智勇雙全,必然不會束手待斃。”


    “可是你們倆既然有閑情逸致在這裏觀山景,而沒有帶人衝殺下去,想來是在等待時機,以求得最小傷亡,最大戰果,不知我猜的對不對?”


    杜懷聖露出微笑道:


    “東方掌門確實是慧眼如炬,洞若觀火。”


    “其實我們剛才也不是在觀山景,而是在觀望那群土匪的背後,等著我們的援兵到來,上下前後夾擊,讓他們顧此失彼,被我全殲。”


    東方飛凰眼珠一轉,想到了什麽,當即說道:


    “此刻還沒有看到禦馬台的那些人,難道,是他們從別路下山,抄土匪的後路?”


    杜懷聖還沒迴答,馮齊雅已經誇讚道:


    “凰兒姐姐就是聰明絕頂,什麽都瞞不住你……其實這些土匪在上山之前,我們就已經先收到報信了,懷聖哥哥就出了一個主意,準確地說應該是兩個主意。”


    “第一就是把蓋房子的師傅們叫起來,讓他們打起火把,裝作是我們的守衛,故意喧嘩示眾,做出重兵防衛的姿態,讓土匪們不敢上來;”


    “第二嘛,就是讓熟悉地形的老鄉帶路,禦馬台的樊大哥跟著他從北邊的葡萄岩下山,從秘密小道繞過山頭村,進入茶芳鎮,找米家莊搬救兵;”


    “然後再帶著援兵從山頭村上來,從背後發起對土匪的突襲,咱們山上再伺機衝下去,兩頭對攻,那些土匪肯定一個也跑不掉啦……”


    東方飛凰聽完捏了捏馮齊雅笑眯眯的小臉蛋,嫣然笑道:


    “還是你的懷聖哥哥有大將之風哦,打起仗來這麽四平八穩的,可不像我就是一頓狂殺猛砍,稀裏嘩啦的!”


    “不過我有一個疑問啊,你們是怎麽事先得到消息的?誰來給你們報信了?”


    杜懷聖微笑道:


    “那還是得仰仗掌門你了,白馬紅巾的威名整個鬆溪縣的百姓都知道了,他們可都視掌門為佛菩薩,敬愛有加,容不得有人加害。”


    “土匪們率人埋伏在山頭村,山頭村的村民得知他們是要襲擊鬆嶽劍派總壇,而鬆嶽劍派就是白馬紅巾的幫派。”


    “所以族長就趕緊派了一個腿腳好的村民,趕上山來給我們報信。”


    東方飛凰這才明白了事情原委,不禁又是欣慰又是感動,真的是民心可用,先前有梅口村的村民贈送床具被褥,後有山頭村的義民登山報信,老百姓都是知恩圖報的。


    她連忙問道:


    “那個報信的村民呢?哦,是不是又帶路領著樊大哥去搬救兵了……以後可得好好感謝他,還有山頭村的鄉親們!”


    杜懷聖跟著點了點頭,說道:


    “是的,那位大哥又自告奮勇,帶著我們的人走小路,繞了一個圈,迂迴去了茶芳鎮的米家莊,距離山頭村最近的,有我們人馬的地方就是米家莊了……”


    東方飛凰頷首道:


    “這倒是,米家莊有我們駐紮了兩百人,隻要帶一半的人來,就足以打敗土匪了……”


    “鬆溪縣城和梅口村雖然也有我們的人馬,畢竟是太遠了,等趕到了也快要天亮了……”


    正議論間,背後人聲喧喧,原來是竇南帶著三十個槍手也爬上來了,這下子更是如虎添翼,就算沒有米家莊的援軍到來,光是這一支隊伍也足以全殲土匪了。


    東方飛凰簡單給竇南布置了任務,隻等古道中間的土匪遭到襲擊,馬上率人衝下去,配合援軍全殲土匪,不使一個人落網。


    有了這支全副武裝的生力軍,根本就用不著東方飛凰和杜懷聖、馮齊雅親自出馬了,簡直是太給兩窩土匪麵子,殺雞動用牛刀了。


    這時候工匠中的周工頭劉工頭也發現了東方飛凰,當即過來見禮,剛寒暄了幾句,陸秋櫻和木婉婷也陪著華靈芝過來了,就連江湖藝人朱劍麗師兄妹三人也來了。


    華靈芝一過來就連忙摟住了女兒,在她身上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心疼的說道:


    “我的寶貝啊,聽說你今晚帶著人去攻打縣城,一整個晚上那邊火光衝天的,真是把娘給擔心死了……”


    “你這個小祖宗啊,以後能不能安安心心待在山上,打仗攻城的事情,就派別人去做好了嘛,你老是第一個衝上去做什麽咧……”


    東方飛凰笑嘻嘻地說道:


    “阿娘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女兒有天神護體,您看這不是好好的一根頭發也沒少嗎……”


    “倒是在這山頂上也不見得清淨,這不,有不知死活的來進犯了吧?不過驚動了您老人家,女兒也不會輕饒了他們,等會兒就把他們消滅掉。”


    “咱們都別在這兒吹冷風了,走,迴大殿裏說話。”


    說著就讓馮齊雅扶著母親迴禪院裏去,華靈芝見女兒安然無恙,也就放心了,便隨著馮齊雅往迴走。


    東方飛凰停下來看著女藝人朱劍麗師兄妹,微笑問道:


    “雙槍紅花姐姐,你們身體好點了吧?怎麽不好好休息,大半夜還要跑出來呢?”


    那雙槍紅花朱劍麗張著嘴,沙啞著嗓子說道:


    “掌門,我們也要……出一份力,幫著打土匪……”


    她的丈夫小黑龍趙風雲,還有二師兄光頭鷹王萬裏,也是跟著請求參戰。


    東方飛凰聽得他們說話的聲音已經可以聽清了,雖然離痊愈還早,不過總算是有了好轉,心裏也感到高興,忙握住朱劍麗的手,笑道:


    “朱姐姐,你們有這份心就足夠了,隻是這次來進犯的土匪不過是跳梁小醜,不足為慮,我們已經有了周密和必勝的部署,兵力更是遠勝對方。”


    “咱們隻管迴去坐著等好消息,很快就可以塵埃落定的。”


    朱劍麗聽了也感到放心,隻好點點頭,答應了一聲,東方飛凰攜著她的手,招唿大家都返迴大殿。


    當然,東方飛凰也沒忘了跟那些幫著搖旗呐喊的工匠們致謝,說耽誤了大家安寢,實在是抱歉,從今天開始給大家都翻一倍的工錢,提前支付。


    她這一番表態,登時把工匠們高興壞了,折騰了一個時辰,總算是沒有白忙活,紛紛向掌門仙姑表示感謝,一定勤勤懇懇,把活兒幹好,迴報仙姑的恩德。


    東方飛凰跟眾人迴到彌勒殿,剛剛坐定,卻聽得山下獵槍響起,隨即有人大聲吆喝,隻是隔得遠了,聽得不太真切。


    東方飛凰正劍眉微蹙時,隻聽寺門口有人快步跑進來,竇南入內稟報說:


    “掌門,山下的土匪綁了十來個山頭村的村民,威脅咱們趕緊投降,不然就把村民們都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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