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 兒女情長緣淺


    東方飛凰點頭說道:


    “是真的,我娘隻要看到我帶著年輕的男子迴來,就會……很關注他,問長問短的,看有沒有機會成為她的乘龍快婿……”


    “我怕她又要把你叫去亂問一通,所以就……把你拉走了……”


    洪泰雷更是心跳加速了,說話磕磕巴巴地問道:


    “原來是這樣,那……那以前都有……什麽人啊?你娘看了滿意嗎……”


    東方飛凰眼珠一轉,掰著手指頭說道:


    “比如說有杜大俠呀,他號稱江南一杜,人又長得風度翩翩的,我阿娘是很欣賞他,隻不過,他已經有心上人了……”


    “還有一位詹教頭,先前是教導我們弟子槍法的教官,那也是相貌堂堂威風凜凜的,可惜他已經離開湛盧山了,他這個人也不解風情,沒意思……”


    “還有你見過的建安幫兩位龍頭啦,他們的人品、武功、見識也是沒得說的,隻是……我對他們並沒有……那種喜歡的感覺……”


    東方飛凰大著膽子說完了這些,一張俏臉已經紅到了耳根。


    洪泰雷聽著她說出來的話語,看著她嬌豔不可方物的俏臉,隻感覺頭腦裏暈暈乎乎的,情不自禁地問道:


    “那……那我有沒有這個機會呢……”


    東方飛凰嬌羞一笑,調皮地說道:


    “那就要看你自己嘍……不過我娘她有一個……特別的條件,那就是想招一位上門女婿,為華家……延續香火,傳宗接代……”


    “這……”


    洪泰雷一聽頓時愣住了,頭腦也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堂堂洪海鏢局的少總鏢頭,也是洪家的獨子,怎麽可能入贅別家,為他人傳宗接代?


    別說自己心理上接受不了,就是父親母親也絕不會答應,洪家的列祖列宗更不會答應啊!


    洪泰雷一時間心上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臉色也一下子陰暗了下來,忍不住長歎口氣,轉過了頭默然不語。


    東方飛凰看到洪泰雷的反應,心裏也是涼了半截,滿臉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也沒有再說什麽,靜靜往前麵的路口走去。


    她原本就是試探一下洪泰雷,看他能否接受這樣的條件,如果他不是很抗拒,那就帶他去拜見母親,否則的話就算了,反正現在自己也還沒想要談婚論嫁。


    此刻看洪泰雷的神態,明顯十分為難和不悅,應該是不會接受這樣的條件的,那就隻能跟他緣盡於此了。


    自己之所以想嚐試一下跟男人交往,乃至以後結婚成家,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母親和華家,完成母親的心願,撫慰華家長輩。


    一小半的原因才是世俗禮教所倡導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自己和諸女的關係終究是不被世俗觀念所接受的,也沒有結果,“為人妻為人母”才是一個女人正常的歸宿。


    但是如果洪泰雷不願意入贅華家,那就算自己心裏有他,自己再不舍,也隻能忍痛放棄,如果單純是為了嫁為人婦,那還不如跟著月兒、蓉兒她們一起過呢!


    長痛不如短痛,趁著跟洪泰雷還不是交往很深,提前把話說明,及時終止反而更好,免得到了最後,彼此難舍難分才麵對這個問題,對彼此傷害更深。


    東方飛凰努力安慰著自己,強壓下心裏的失望與無奈,走過了路口的迎客鬆,往通向玉女峰的台階走了上去。


    這段台階是經過工匠們重新開鑿岩石鋪上去的,比原來的要寬大了許多,也結實穩固了許多,因為要承受施工階段太多人的上上下下走動,搬運材料。


    此刻路口和台階上也有不少人,一隊一隊的工人、一組一組的幫眾,正用粗大的麻繩,抬著巨大的條石,喊著整齊的號子,一步一步經過路口,往玉女峰頂部走去。


    下麵狀元峰的崖壁古道處,叮叮當當的敲石砸錘聲,不住傳上來,上麵玉女峰頂也有密集的叮叮咚咚之聲,還有工匠們唿叫說話之聲。


    東方飛凰看到這樣熱火朝天的場景,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什麽兒女情長、癡癡怨怨,都拋到了腦後,取而代之的是雄心壯誌,熱血豪情。


    她迴頭對洪泰雷喊道:


    “洪大哥,我說要帶你看一下大工程,沒騙你吧?快上來,跟我到玉女峰頂上感受一下我們鬆嶽劍派的氣魄……”


    洪泰雷心情卻是十分沉重,雖然剛才東方飛凰並沒有直接跟他表明什麽,答應什麽,也沒有否決什麽,但是他明白,自己已經失去了什麽。


    說實話,東方飛凰已然深深吸引了他,在他的心裏刻下了烙印,再也沒有另一個女人可以取代,如果隻是自己心理上那一關,或許可以勸導自己去接受。


    可是他考慮到了父母和家族,還有洪海鏢局的事業,如果自己入贅了華家,那將通通舍棄,這一切是自己無法麵對的,也是無法承受的!


    正在他患得患失,失魂落魄的時候,聽到了東方飛凰的叫聲,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她已經把“阿雷哥哥”改成了“洪大哥”,這個女俠還真是幹脆果斷,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她是做大事的一代女俠,也許自己本就配不上她吧,不如把這一份美好的遭遇留藏在心底,默默為她祝福,願她事業有成,得到最好的歸宿。


    洪泰雷自我安慰了一下,當即強裝笑臉,快步追到東方飛凰身後,笑著說道:


    “其實這幾天我已經看到了你們鬆嶽劍派的氣魄,隻要有你白馬紅巾英明指揮,我相信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驚喜和奇跡……”


    “趁我還沒迴去之前,多看看湛盧山原先的壯美景色也好,以後有機會再來,恐怕就變得翻天覆地了……”


    東方飛凰哈哈一笑,看著他說道:


    “你這樣說,是覺得我把湛盧山原有的景色破壞了嗎?”


    洪泰雷站在她身邊,望著山下鬱鬱蔥蔥的森林,還有遠處蒼茫的山巒、田園、村落,微笑道:


    “那倒不是,天地人之間的關係,本來也是相生相克的,天有風雲雨露,地生五行萬物,可是如果沒有世人生靈,這天地自然又是何等寂寞?”


    “人類生靈既然存活於世,就要與天爭與地鬥,才能繁衍不息,反過來正因為人類改變了大千世界,這個世界才會如此生機勃勃,精彩璀璨。”


    “試問幾千年前,如果沒有歐冶子大師攜妻帶女,在這湛盧山辟爐鑄劍,挖池劈石,又有幾個後人知曉這湛盧山?這湛盧山又豈能為天下所推崇?”


    “世人有誰說歐冶子破壞了湛盧山之美呢?反而隻會歌頌其對湛盧山的揚名造勢之功。那誰又能保證,白馬紅巾不是當代的歐冶子呢?”


    東方飛凰聽得他發出這樣一番宏論,欣喜安慰之餘,也不由有一絲淡淡的失落,覺得他終究還是沒那麽在乎自己,即使經過了剛才的失意,他也很快就釋然了,並沒有那麽難過。


    也好,那彼此就都放下那份朦朧的情愫,專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吧,世上還有很多更重要的大事需要彼此去承擔,去完成。


    東方飛凰也盡量放下了那份失落,感謝了洪泰雷的奉承,跟他一同登上了通向玉女峰的台階,很快來到了玉女峰頂端。


    但見這裏已經挖好了縱橫交錯的地基,上百名工匠正在安放地基內的條石和石礎,打磨石料表麵,已經能看到三座大殿的雛形。


    林小峰跟著五六名工頭正在工地上監工,看到東方飛凰二人上來,當即跟毛工頭幾人走了過來,向東方飛凰施禮參見。


    東方飛凰跟他們寒暄了幾句,簡單介紹了一下洪泰雷,便問起現在工程的進展,以及有沒有遇到什麽難以解決的問題?


    林小峰跟幾個工頭都說小的問題雖然不少,不過都還能解決,隻是有一個比較麻煩的問題,


    就是新砍伐的木頭一般都要經過起碼半個月的晾幹才能使用,不然木材會變形腐爛,影響房屋的安全和使用壽命。


    可是以目前的工期要求,顯然沒有時間等待那麽久,所以前期的房柱可能要從山下購買現成的木料。


    東方飛凰聽完後點了點頭,讓他們列出需要購買的木料清單,她會安排人手及時采購,並送到山上。


    又在工地上巡視了一圈,發現四周的護坡也經過了石條的加固,還挖掘修砌了三條排水渠,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很是滿意,鼓勵了工匠們一番,就跟洪泰雷迴到了寺院。


    雖然知曉了洪泰雷的心意,並不打算入贅華家,東方飛凰出於禮貌,還是將他引見給了母親,做為晚輩拜見之後,就正式告別,說鏢局事務不少,當盡快返迴了。


    華靈芝見這麽好的小夥子也要走了,頗為不舍,可是也沒辦法,隻好邀請他以後有機會再來湛盧山遊玩。


    洪泰雷自是滿口答應,而且說如果鬆嶽劍派以後還有鏢單需要運送,他也是義不容辭,東方飛凰把他送到了迎客鬆,洪泰雷便自行下了山。


    立在路口看著洪泰雷消失在林木中,東方飛凰一陣悵然,卻也是一陣釋然。


    所謂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如果兩人緣分未斷,或許還能再次相聚吧。


    發了一會呆,東方飛凰返迴禪院,又去了一趟江湖藝人雙槍紅花三人養病的房間,見他們身體恢複得都挺好,外傷已經開始愈合,氣色也好了不少。


    雖然還是不能說話,不過通過用筆墨交流,讓他們自己寫字,迴答問題,東方飛凰還是進一步了解了三個人的情況和遭遇。


    原來藝名為“雙槍紅花”的女藝人,姓名叫做朱劍麗,今年芳齡二十六歲,是廣信府鉛山縣人氏,善使一對雙頭短槍,槍頭戴紅纓,舞動起來像朵朵紅花跳躍,才有了這個雅號。


    她的父親也是個老藝人,這手雙槍絕技便是家傳本事,不過其父年邁多病,已經走不了江湖,朱劍麗女承父業,便和兩個同門師兄走南闖北,四處賣藝。


    她的大師兄就是外號小黑龍的那個漢子,原名趙風雲,其實也是朱劍麗的丈夫,大了朱劍麗三歲,成名絕技是頂喉、吞劍和噴火;


    另外那個諢號光頭鷹的漢子,則叫做王萬裏,是朱劍麗二師兄,同村的老鄉,也是個孤兒,從小跟著朱劍麗父親走江湖,學了一點舞刀弄槍的本事,主項是胸口碎大石。


    師兄妹三人每日風吹雨打,街頭賣藝,也不過是圖個溫飽,沒想到前幾天剛來到鬆溪縣城,還沒賺到幾文錢,就被官府給抓進牢裏,還差點被砍了頭……


    知道了三人的艱辛苦難,東方飛凰十分難過和內疚,勸他們安心養傷,以後鬆嶽劍派會給他們最好的幫助,生活也一定會好起來。


    東方飛凰又叮囑了小雲小霞和小竹筍,好好照顧三位病人,有什麽情況要及時去告訴她,三個小丫頭都連聲答應。


    離開了三個賣藝人的房間,想到工頭們說的房柱的木料問題,還有以後砌牆鋪地需要用到的青磚,便把許文勇等一幫護衛隊員叫來,跟她下山去辦事情。


    許文勇一幫人最近在山上正感無聊,雖然山上景色優美,但是過慣了租界繁華喧囂的日子,在這山巔古寺裏,又怎麽能呆得住?


    聽得掌門人召喚,頓時個個生龍活虎,高興地集合到了寺前的空地上,熱切地等待掌門人安排任務。


    東方飛凰告訴他們,這一趟是要下山去走訪一下各處伐木場,如果有了合適的木料,就要馬上運迴來,就像他們以前護送公司貨物一樣護送。


    許文勇等人二話不說,拍著胸脯,誓死完成任務。


    東方飛凰又把曾經是伐木工的靳東洋也一並帶上,將自己的白馬還有紅馬、黑馬都留在了山上,交待唐子衿、魏冰蘭等人照顧好,便帶著眾人下了山。


    迴到山腰嘉穀村,竇北說洪海鏢局的人已經離開了,連晚飯也沒有留下來吃,隻說是有急事,已經向掌門人辭行過了。


    東方飛凰已經把這件事放下了,也就若無其事地表示知道了,問竇北如今嘉穀村還有多少幫眾可以調用?


    竇北迴答說,嘉穀村此刻還駐守著一百三十多名幫眾,以及昨晚南宮慧月招收的一百二十名新弟子,等到晚間,應該還會再增加一百來人;


    此外,鎮虎口那邊也住了三十多人,明天上午,還會有一個分堂的幫眾,大約一百八十人到來。


    東方飛凰一聽也是微微苦笑,現在可不是怕不夠人手,而是人手太充足,沒地方安排了,看來今晚還要再順手拿下一個地盤,好駐紮新來的幫眾,也順便擴大周圍的據點。


    她讓竇北挑選出一批好馬,供他們出外辦事,有需要配合的時候,就會派護衛隊員趕迴來告知,讓他做好準備。


    竇北一一領命,護衛隊員的馬匹本來就寄養在嘉穀村,很容易就配齊了,並將自己兄弟倆的坐騎提供給了掌門人驅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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