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目相對。陸錦川不但沒覺得尷尬。反而大大方方跟裴湛說。


    “來的正好兒,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把萬澤號碼給我。上迴鬧完別扭我們倆當麵互刪了。擦,沒想到有朝一日還得用上他。”


    裴湛:“??”


    目光放在他抓著許南星手腕的手上,裴湛沒立刻迴答,直到許南星把手抽出去,他才神色幽幽看向陸錦川。


    “抽什麽風?”


    陸錦川把許南星被人挑戰的事情說了。


    “你說說,人都上門挑釁了,我們還不做出反擊,跟王八有什麽區別?”


    “今天晚上,我不但支持她打仗,還必須打個漂亮的翻身仗!造型我給她做定了!為了她,哪怕跟萬澤那狗東西低頭服軟也在所不辭!趕緊的,號碼給我!”


    裴湛沒給他,繼續眼神幽幽的看著陸錦川。


    “你都不問問,我親自下來找你有什麽事?”


    陸錦川這才意識到。


    “是啊,你怎麽突然親自跑來找我了?以前不都……什麽事?”


    裴湛收迴目光,轉身往外走。


    “撮合你跟萬澤和好。請你們倆吃午飯。走吧。”


    這麽巧?


    他正好要找萬澤,他正好要撮合他們倆和好?嘿!


    “要不還得是你呢老裴!咱倆真是心有靈犀!”


    陸錦川大喜,推著許南星去追裴湛。


    裴湛腳步放的很慢,幾下就被追上了,許南星卻不肯再往前走。


    “咱們等下還會迴來嗎?”


    陸錦川:“不迴來了。你要做造型、化妝、換衣服,半天時間正好。還迴來幹什麽?”


    “那我把資料拿上。”


    許南星轉身就往迴跑,把所有項目資料,合同,筆,印泥,通通裝進了她的大包裏。


    “說不定晚上能派上用場呢,走吧。”


    陸錦川:“……”


    三人上了陪戰的車。


    司機開車,裴湛從左邊上了後座,陸錦川從右邊護著許南星也上了後座。


    許南星本以為他會挨著自己坐下,誰知,他把車門一關,轉身上了副駕。


    “三個人坐一起太擠了,我坐這兒吧。”


    他迴頭跟裴湛聊天。


    “老裴,你今天抽什麽風?我跟萬澤吵架都過去幾個月了,之前也沒見你想著撮合我們,怎麽今天……該不會是萬澤想跟我和好又不好意思,專門求了你吧?”


    許南星早上剛洗完頭。


    以前每次周末去見裴湛的時候,她也會特意洗澡,洗頭,收拾的清清爽爽。


    裴湛聞慣了她頭發上幽香淡雅的洗發水味。


    沁人心脾。


    昨晚沒睡好,莫名其妙犯困,裴湛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抱臂,閉上眼睛。


    “見麵你不就知道了?廢話真多。”


    陸錦川:“……”


    裴湛一直是這臭德行,多說幾個字能要他命似的,幹脆不理他了,跟許南星說話。


    雖說許南星跟裴湛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肢體上毫無接觸,但她說話時身體微微扭動,伴隨著小動作時不時傳來的香味,還是讓裴湛覺得很心安,很享受。


    似乎一眨眼的時間,萬澤工作室就到了。


    陸錦川第一個跳下車,殷勤地扶許南星下車。


    裴湛跟在身後,看著倆人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般配身影,心裏正不爽,陸錦川突然停下腳步跑了迴來。


    “既然有你在中間撮合,我就不主動跟他說話了,你走前麵。不許在萬澤麵前出賣我。”


    裴湛走到了許南星身邊。


    萬澤是搞藝術的,不光生活中哪哪都藝術,連工作室門前的台階都跟別人不一樣。


    鏤空的玻璃旋轉樓梯,直通二樓。


    許南星穿著高跟鞋,一腳踏上鏤空的玻璃,總感覺要摔倒似的。


    裴湛適時將手臂遞了過去。


    他沒看她,微微抬著右臂,一副紳士做派,自己要拒絕,顯得小家子氣,許南星隻能扶住了他。


    兩人肩並肩,一步,兩步……直到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喲,哪陣風把裴總吹到我這兒來了?”


    二人剛進門,一個穿著深棕色暗黃花紋旗袍,赤著腳,但個子又高又瘦,畫著精致的妝容,盤著民國太太頭的精致美人飄了過來。


    他皮膚極白,身材極好,妝容畫的極美麗,赤著腳比許南星還高出大半個頭。


    如果不開口,絕對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可惜了,一張嘴,居然是個大老爺們兒。


    “還帶了美女來?誰呀?交女朋友了?你這個負心漢,不是人,你拋棄人家!”


    萬澤自從走上藝術之路之後,就越來越顛。


    上次跟陸錦川吵架,就是因為陸錦川覺得他顛的有點過頭了,嗤笑了他幾句。


    不過裴湛倒是不介意。


    每人都有獨特的緩解壓力的方式。


    伸手推開了萬澤要來抱他的手。


    “少抽風,別嚇著人。帶她來是讓你給她做造型的。陸錦川也來了。”


    話音落,陸錦川走了進來。


    萬澤一改剛剛嬌滴滴的模樣,伸手扯掉頭上的頭套,解開兩顆旗袍領口的袖子,變成了不男不女的粗獷模樣。


    意味深長看著陸錦川,陰陽怪氣道。


    “這誰呀?裴總帶人來之前沒跟人說清楚?我可是人妖,瘋瘋癲癲的,跟我一塊兒搞不好要丟人現眼。”


    陸錦川嘿嘿一笑,上去抓萬澤的手,被他甩開了。


    陸錦川追著萬澤往裏走。


    “對不起阿澤,別生氣了。我沒見過世麵,我土鱉,我不懂藝術,我沒品味,我上次喝多了,胡言亂語,我對不起你,專程來給你道歉的行嗎?”


    “別跟我生氣了,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說混賬話了!”


    萬澤不搭理他,他又轉到前麵去哀求他。


    “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別跟我一般見識,再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吧!不行我給你跪下,我給你磕頭總行了吧?萬哥,澤哥,我偉大的藝術家,原諒我吧!”


    萬澤心裏這才舒服些似的,搡了他一把。


    “嘴上說的好聽,你倒是跪呀,磕呀!喊十聲萬爺爺我就原諒你。”


    許南星以為陸錦川怎麽也不會聽,沒想到他撲通一聲,真跪下了。


    “祖宗!萬爺爺!義父!孩兒知道錯了,原諒我吧!”


    許南星瞠目結舌。


    裴湛整天一本正經,端的跟什麽似的,居然能跟他們這麽顛的人當朋友?


    看到她投來的驚詫目光,裴湛反手從果盤裏抓了顆櫻桃,塞進了許南星嘴裏。


    “換做是你,從小看到大也習慣了。”


    “吃點東西,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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