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到達仁愛醫院時,池雨塘也難以想象,一個在平安街生活了一年多的男人,身上居然沒有一分錢的積蓄。在一路的對話中,池雨塘得知小惡是真的沒有一分錢,就連他的手機號碼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別人借給的他。至於小惡居住的酒店房間,也是找了某個受過小惡幫忙的大老板給安排的。至於小惡其他衣食住行等方麵的開銷,也每次都是靠著一通電話找某個老板進行銀行匯款到指定的商店老板的銀行賬戶裏進行的買單。


    某種意義上來說,小惡的的確確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窮”的人。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池雨塘更加看不透小惡,小惡身上的神秘光環,顯得越發濃鬱,也越發激起了她的興趣。


    一個身上從不帶現金,卻可以通過一個電話輕而易舉指示富商巨豪來給自己買單的高智商男人,他到底還藏著怎樣巨大的秘密?


    因為小惡始終對自己的身世隻字不提,池雨塘最後也放棄了追問。在仁愛醫院進行了隔離檢測後,第二天,兩人拿到了檢測報告,確認身體狀況正常,並沒有感染新型腦炎病毒的跡象。


    於是第三天,兩人被轉移到了d.d項目的實驗室內,被轉移的原因,則是先前兩次實驗得到了喜人的成績。


    “今天早上,雷克薩先生給我們打了電話,他在實驗結束當天就已經辭去了主播的身份,轉做迴了動畫區的主播,也趕走了之前潛藏在他房間裏的一個極端女粉絲。而且那之後,他已經兩天沒有做噩夢了。此外,根據之前醫院的檢測,雷克薩先生體內的確也有這次突然爆發的腦炎病毒的抗體。”壽雲菲道,“這是個喜人的消息。這證明了我們的夢境治療方法針對一次的腦炎病毒感染者是有效的。”


    “這是什麽原理呢?”池雨塘好奇地問。


    “我們認為是利用潛夢儀找到了人腦‘恐懼記憶’的根源之後,隻要想辦法讓感染者在現實中做出消除恐懼記憶根源的舉動,就可以通過新的記憶對過去的創傷性恐懼記憶進行覆蓋、抑製,這樣就可以消除噩夢,讓病人的症狀得到極大的緩解。當然,這一點目前也隻是我們實驗組的猜想而已,想要證明這個猜想為真,還需要進一步的實驗證明。”


    “所以今天找我們來,就是來測試有效性的?”池雨塘問道。


    “對,”壽雲菲點點頭,“但是,不單單如此。”


    小惡補充道:


    “除了證明‘夢境治療’法的有效性之外,還要找到零號感染者。這次的腦炎病毒集中性爆發,那麽必然存在同一個接觸源。而這個答案,也有可能藏在病人的夢境之中。”


    壽雲菲勉強一笑,道:


    “是的,這次我們特地從仁愛醫院那邊請來了兩名病人參與實驗。目前他們都在隔壁的隔離病房裏。我們希望能夠從他們身上找到這一次腦炎病毒事件的根源。”


    “目前病人口供、監控記錄、消費記錄等調查都在推進。我們這邊也需要用我們的方式提供支持,是這個意思吧?”小惡麵色沉凝地道:


    “時間緊迫,話不宜多,趕快開始吧。”


    池雨塘急忙道:


    “等一下,這次的實驗有點突然,這次我們要去的病人的夢境……是個什麽樣的夢?不會又像之前那兩次那樣會有危險吧?”


    壽雲菲微微搖頭,道:


    “根據病人自己的描述,危險性應該不大。我們這邊準備了資料,你們可以看一下,看完之後,我們馬上就開始實驗。”


    池雨塘接過了壽雲菲遞上的資料,皺眉看了起來,越是看,她的表情就變得越是嚴肅。在看完了所有的資料後,池雨塘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道:


    “小壽姐,我看完資料了。那麽,現在開始‘潛夢’吧!”


    雖然進入“潛夢儀”之前嘴上信誓旦旦,可是在幾分鍾後真正進入了夢境世界時,池雨塘卻有些後悔了。


    “好熱!”這是池雨塘來到夢境世界後的第一感覺。


    眼前是一棟北歐風的複式別墅,清新簡約的白色牆體讓整棟房子看起來就像是用白色雪糕拚接而成一般,帶點童話世界的單純氣息。


    此刻,池雨塘和小惡正站在這座複式別墅大門外的花壇裏,花壇上是一排又一排的落地式晾衣架,詭異的是,此刻的衣架上掛滿了鮮紅如血的長裙,這些長裙在大風之中獵獵飛舞,發出唿啦啦的聲響,但是詭異的是,此刻夢境世界的天空之上正是冬日黯淡,迎麵而來的風卻是無比悶熱。


    沿著一條穿過花壇的狹窄的白石小徑,就連接了遠處的街道,街道的兩側排列著大量的白色棚架,看起來像是在準備一場盛大的露天美食節。隻是吊詭的是,此刻大街上也好,棚架下也好,都是空無一人。


    “這個世界又是怎麽迴事啊?”池雨塘抬頭望了望天空,而後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吐槽道。“明明看起來天空陰沉沉的跟冬天似的,但是空氣卻出奇得熱。”


    說完,她好奇地走上前去,開始饒有興致地打量起那一排排掛滿了紅色長裙的落地式晾衣架,甚至她還特地伸出手,想要摘下其中一件。


    但是當她的手剛碰到紅裙時,她卻是忍不住一件尖叫:


    “好痛!裙子上全是刺!”


    小惡緩步走上前,目光落在了池雨塘先前伸手觸碰的那件絲綢紅裙之上。果不其然,紅裙的表麵布滿了細密的毛刺,這些毛刺比仙人掌的針刺更為細小,但是卻又更為尖銳,一旦觸碰,極易紮破人的皮膚。


    “不要隨便觸碰這個世界的東西。”小惡道。


    池雨塘滿臉委屈地看著小惡,心疼地揉著自己被紮了的手指。之後,她特地檢查了一下衣架上的裙子,卻發現每一條裙子上都是紅色的細刺。


    “這是什麽鬼啊,誰的皮那麽厚,能穿全部都是毛刺的裙子啊?”


    突然,池雨塘的表情變了,就像是預感到了什麽一般,她猛地扭頭,看向了小惡的後方,然後她麵色慘白地叫出了聲!


    “是那個麵具男子!”


    小惡一驚,他猛地扭頭,順著池雨塘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在複式別墅側門的玻璃窗內,正站著一道身穿德古拉伯爵風的黑色外套的,而這個男子的臉上,則戴著一個古怪的青銅麵具,青銅麵具的表麵,則是塗抹著一幅馬賽克方格風的太極陰陽魚圖案。


    麵具男子見池雨塘和小惡發現了自己,頓時後退了一步,漆黑的身影與屋內的黑暗空間融為一體,迅速消失不見。


    “那個麵具人……我看到過。”池雨塘顫聲道,“在之前的主播雷克薩的夢境世界裏,我看到過他……一模一樣。”


    小惡眯起了眼睛,唿吸變得均勻了起來。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池雨塘百思不得其解地道,“這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的夢啊!為什麽會出現同一個男人?”


    正在池雨塘發出疑問之際,小惡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了別墅的側門,他一把拉開別墅的落地式拉門,衝進了門後的客房內。


    就在拉門打開的那一刹那,一道迅猛的黑影猛地向著小惡撲麵而來!


    小惡略一偏頭,躲過了那迎麵而來的黑影。當池雨塘衝到側門口時,她看到了那道真相的真麵目。


    那是一隻黑貓。


    黑貓微微扭頭,用一雙玻璃珠般爍亮的大眼睛看了池雨塘一眼,嘴裏發出了仿若人聲的淒厲怪叫,然後它猛然一躍,身影消失在了飛揚的紅裙之後。


    “怎麽會有黑貓?”池雨塘心驚膽戰地道。


    但是小惡卻已經深入到了客廳之中。


    跟著進入客廳後,池雨塘看到的是一個裝修擺設都極為簡約的空間。客廳牆體的主基調色是白色,北歐風的柔和的燈光,飄窗的設計,讓這片空間給人一種清悠淡雅的感覺。但是池雨塘可無暇去欣賞這個房間的優美環境,她的視線隻停在客廳中央的地板上。


    在那裏,聚著一團黑影。


    那是一群黑貓。


    一群如同黑玫瑰般簇擁在一起的黑貓。


    有二十隻,還是三十隻?池雨塘一眼數不過來。


    見到小惡和池雨塘,黑貓人眼般的瞳孔之中投射出了冰冷的光澤,它們紛紛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淒厲怪叫,然後如同黑潮一般向著兩人衝來,最終從他們二人雙腿側邊悄然流走,消失在了外麵空曠的花壇之中。


    但是真正讓池雨塘毛骨悚然的,卻並不是那突如其來的黑貓,而是黑貓消失後,那光潔的地板上留下的東西。


    看到那地板上留下的文字,池雨塘突然感到大腦一陣嗡嗡響動。


    白潔的地板上,是一個用淋淋鮮血寫成的紅色大字:


    咒。


    “又……又是那紅色的大字。”池雨塘壓低了聲音道,“之前幾個病人的夢境世界裏也有一樣的字……之前是怨和兇,這次是……咒。這是在暗示什麽嗎?”


    “……”小惡的視線並沒有在地麵的血字上多作逗留,他開始挨個檢查屋內的每一個房間以及房間的每一片可疑的區域。


    但是直到兩人把屋子從裏到外都嚴嚴實實檢查一遍後,他們也並沒有發現什麽比較特別的東西。


    “那個麵具人……好像不在屋子裏。”在走出屋子後,池雨塘小聲道,“真是好奇怪。難道那些黑貓是那個麵具人變的嗎?否則他怎麽會莫名其妙消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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