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錦,謝謝你!”


    落笙悄然開口,抬眸定定看著近在眼前的少年。


    少年睡夢中不經意的動作,溫暖了落笙長久來缺失情愛、早已經麻木不仁的心。


    一滴晶瑩的清淚順著眼角落下,落在少年溫熱的胸口,深深灼傷了他。


    霍時錦猛的睜開了眼,看著眼角泛紅的落笙,抬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幹了眼角的淚,動作輕緩至極,好似生怕弄疼了她。


    “怎麽了?怎麽哭了?”


    少年不自覺顯露的關心之色,永遠印在了落笙明亮的眸子裏,許久許久都不曾忘記。


    “沒什麽,隻是有些想時洛了。”


    落笙無奈的撒謊道,她不想霍時錦擔心她。


    “啊落,我們會出去的,也會見得到時洛。”


    霍時錦保證似的開口,眼神裏是少見的真摯。


    “會嗎?”


    落笙茫然的問道,像是在問霍時錦,也像是在問自己。


    “會的,一定會的。”


    霍時錦細心的安慰著落笙,將她輕輕的擁入懷裏,抱得很輕很輕。


    “如果世間沒有了時洛,我會隨他而去。”


    落笙喃喃自語道,眼中滿是無助的傷痛。


    “別胡說。”


    一滴清淚順著泛紅的眼角滑落下來,在起伏不定的心湖裏,濺起陣陣波光粼粼的漣漪。


    “霍時錦,這次,是認真的。”


    落笙平靜的說道,眼中滿是坦誠。


    “啊落,不可以,你不僅隻有時洛一個孩子,你還有景粢、還有景恣,你還有我,你放的下嗎?”


    霍時錦沙啞著嗓子道,心裏早已做了與她同生共死的決心;這一次,他不會放開她的手了。


    “可你舍得時洛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嗎?我是他的娘親,我想陪著他,我想他能有個伴,我想他不再孤孤單單一個人。”


    落笙聲淚俱下開口,如果一定要她選一個,她隻能選虧欠過多的時洛。


    幾個孩子尚能得霍時錦和尹悠吟時不時的照顧,可時洛隻有她一個人了,她沒辦法、也沒得選。


    “啊落,我陪時洛去,你留下來守著我們的幾個孩子好不好?”


    霍時錦懇求道,他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落笙去死;沒有了她,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不好!”


    落笙斬釘截鐵的說道,眼中滿是傷痛的痕跡。


    “啊落,不能改了是嗎?”


    看著那雙明亮的眼睛,霍時錦輕顫著聲線開口。


    “是”


    眼中的堅定那麽耀眼,深深刺痛了霍時錦。


    “既然留不住你,不如讓我早些去了。”


    話音剛落,一把不知從何而來的匕首劃過天際,狠狠刺進了霍時錦的胸膛,頓時鮮血直流,一片暗紅色的血跡浸透了他身上素淨的衣裳。


    “你怎麽這麽傻?為什麽?”


    隻一瞬間的事,讓落笙迴不過神來;入眼的紅,讓落笙害怕極了。


    “啊落,我舍不得看你去死。”


    少年眼中滿是落笙細小的倒影,臉上頃刻間笑意盈盈,與幾分不易覺察的苦澀。


    “你說你看不了我死,卻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死!”


    視線漸漸模糊了落笙的臉,眼淚忽的奪眶而出,怎麽止都止不住。


    “啊落,對不起!我別無他法,隻能這樣了。”


    霍時錦柔聲安撫道,眼中的光漸漸散去。


    “霍時錦,我說過的,你要是死了,我就去陪你。”


    落笙說的平靜至極,伸手的片刻,摸到了冰涼的匕首,毫不猶豫刺向了心髒。


    電光石火間,霍時錦驀地抬手握住了匕首的刀刃,霎時間鮮血直流、血流不止。


    落笙久久迴不過神來,整個人顫顫巍巍、瑟瑟發抖,良久說不出話來;明亮的眼眸裏早已黯淡無光,盛著一泓死寂、麻木的湖水。


    就那樣呆呆的看著霍時錦,像個沒有生機,不會動的木偶;渾身上下籠罩著一層薄霧,整個人都沉浸在無窮無盡的悲傷和哀憂裏,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似的。


    “從今往後,我守著你;無論生也好,死也罷,我都守著你。”


    平靜的聲音裏,藏著無數的淒涼。


    說罷,緩緩靠近了霍時錦,撕開了他浸著血跡的衣襟,細看著血淋淋的胸膛,落笙從身上扯了塊布,小心都包紮好了傷口。


    因為兩人皆出不去,周遭也沒有藥,所以一時上不了藥,隻能先行止住噴湧而出的血。


    做好了一切,落笙將霍時錦放平,轉身離開了;如今霍時錦撐不了多久了,必須要想辦法出去,才能更好的得到救治與上藥。


    落笙跌跌撞撞的走到窗邊,抬手去推窗戶卻發現一點用都沒有,無論她怎麽用力推動,窗戶都紋絲不動,好像從外麵被封死了。


    (哼,連窗戶都要封起來,這是有多見不得人啊!)


    推了半天都沒有反應,無奈隻能轉身離開了;雖然窗戶打不開,可暗室裏卻有很大的風,自四麵八方而來,將屋子裏的簾子和布匹都吹了起來,半響都沒有落下來。


    落笙迴去看了看霍時錦的情況,感覺越發的不好了;除了人還有些意識,依舊血流不止。


    落笙無奈又從身上扯了塊布,給霍時錦小心翼翼的包紮上,一塊不夠就兩塊……


    “霍時錦,隻有你活著,我才能活;你若死了,我也會死。”


    落笙病急亂投醫道,除了這樣她不知道怎麽才能讓霍時錦清醒;霍時錦在意的東西不多,除了她自己,就是……。


    落笙忽然想起了什麽,緩緩向霍時錦靠近,粉唇漸漸貼上了他的薄唇,吻得難舍難分、如癡如醉、意亂情迷。慢慢的霍時錦開始迴應起她的吻,身體也漸漸的起了反應,眼中情欲四起。


    當兩人要進行下一步的動作之時,落笙卻猶豫了,她不知道以霍時錦如今的身體,當下應不應該繼續下去。


    還未等她想清楚迴過神來,霍時錦的身體就主動貼了上來,緩緩褪下了她素淨的衣裙棲身而上,當兩具身體交合在一起的時候,霍時錦緩緩睜開了眼,四目相對之時,氣氛微妙至極。


    風吹簾起,一片春光乍泄,素衣、布裙散了一地;涼風一吹,落笙漸覺一陣寒顫,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


    霍時錦覺察到了落笙的顫栗,伸手艱難拿過一旁的衣裙替她蓋好,身下的動作卻不曾滯緩。


    落笙尷尬的偏過了頭,正巧看到了被風吹高未曾落下的簾子下的壁畫,頓時愣在了原地許久沒有反應。


    “做這種事之時,認真些。”


    霍時錦不滿道,臉緩緩湊了過來,被落笙大力推開了;自始至終,看都沒看霍時錦一眼,眼眸一直盯著簾下的壁畫。


    落笙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誰,因為她對那個人很熟悉、很了解,沒有片刻的遲疑,也不會認錯分毫。


    壁畫上畫的是一個小姑娘,全身上下都是華服、金銀首飾、玉器……;看穿著打扮和身邊的飾品,可以推斷出是一位很受寵的公主,用的東西和首飾都是金的、玉的,皇室裏幾乎是沒有這種待遇的公主,所以她生前一定很受寵。


    (這個天潢貴胄的小姑娘,是屋子裏那幅掛畫裏的孩子,隻是兩幅畫的年齡段不一樣;上麵那幅掛畫裏公主小一些,尚在繈褓之中,這裏已然三兩歲有餘。”


    “既然她是公主,她母親為什麽不高興?而且她母親的眼睛裏,分明隱隱藏著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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