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是寧國的皇帝、母親是寧國的皇後,她們總是在日理萬機、百忙之中;自我幼時便是這樣,即便是如今也是如此。”


    “寧國太子多麽風光無限的稱號啊,享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受萬人敬仰、朝拜、禮拜,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前程似錦,做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位、一生都會過得很好。”


    “可他們從來都沒有選擇,自出生起便是天潢貴胄、便要承擔那萬民的責任和守護。”


    “自出生那日起便注定要被推上那冰冷的皇位上、做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王,注定要成為權利爭奪的犧牲品、踩著至親的血肉之軀一步一步往上爬。”


    “即便是這樣他們也依舊沒得選,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坐擁萬裏江山、享無邊孤寂。”


    “自出生那日起,他們的身邊就已經沒有會真心對他們的人了,他們一輩子都生活在冰冷裏至親至愛是冰冷的、周圍的一切人和事都是冰冷的,他們肩上的責任和擔子太重了。”


    “很多事情也由不得他們選擇,他們隻能選擇無愧於國家、無愧於子民、無愧於祖輩的心血和世襲爵位的傳承,他們也注定一輩子做不了自己、愛不了想愛的人、護不住想護的人,他們是一國之表率,隻能以國、以民為先。”


    “他們不過是些做不了自己想做的、過不了自己想要過的、愛不了自己想要愛的、護不了自己想要護的、做不了自己、身不由己的可憐人罷了。”


    “天潢貴胄聽起來很金貴,其實也不過是鍍了層金的表麵,實際上是跟所有人一樣的,世間眾生平等、唯獨百姓要遭受無端的戰火、唯獨他們要承擔不公的責任。”


    “啊吟,他們身不由己,我亦是如此啊!”


    “幾年前我年輕氣盛、肆意妄為,擅自離宮逃避了沉重的責任和做為太子的擔當,隻願身居世外桃源、避世絕俗、偏安一隅。”


    “近幾年來邊境民不聊生、生靈塗炭,於我又何不是難辭其咎!”


    “我不能在像從前一樣安於現狀、得過且過了,我的國家、我的民族、我的百姓、我的家人都需要我。”


    “所以,我決心迴去承擔,我應該承擔的責任去了,這一次不會臨陣脫逃、猶豫不決、望而生畏了。”


    “對不起,啊吟,騙了你這麽久,希望你不要生氣才好!”


    “怎麽會呢?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事,那便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眾生平等,又怎麽強求別人呢?”


    “更何況你能幡然醒悟想著為這件事情去彌補,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我亦相信你能做一個造福萬民、功在千秋、利在當代的好皇帝,隻有沿著自己心中所想去做便不會錯的。”


    “啊吟,謝謝你!謝謝你能理解我,願意去相信我。”


    “不客氣,因為你的良善,上天總會給你好報的!”


    “嗯”


    “誒,對了,你說你要找人?要找一個什麽樣的人啊?”


    “我此次路遠迢迢前來京都城,是想尋找一個內強外弱、聰明伶俐、善解人意、通情達理、做事沉穩、小心謹慎的女子做寧國的太子妃。”


    “最好是出入內廷方便、冷靜不怕事、能隨機應變、身手敏捷、伶牙俐齒、巧舌如簧的人,將來免不了要做什麽以防萬一、做個充分準備也好。”


    “太子妃?”


    “嗯,嫣國皇帝特意召寧國的人來麵見,怕是不會太簡單了,留個心眼總比什麽都不做好,能夠以防萬一、全身而退罷了。”


    “要太子妃做什麽?”


    “算是為寧國長臉吧,再說進了宮裏身邊沒有一個女子怎麽方便?萬一出什麽事也能不慌不忙、應對自如。”


    “也對,不過你的要求是不是有點高啊?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嗎?”


    “啊吟,嫣國宮裏不比外麵到處暗藏危機、防不勝防,倘若隻是普通的女子遇事慌慌張張、顫顫巍巍、瑟瑟發抖,那不是暴露了嗎?”


    “一旦露出馬腳隨時都有可能丟掉性命,況且我也不想傷及無辜;隻是想在雙方都平安的前提下,為自己和身邊人謀一份保障和退路。”


    “倘若隻是一個普通的人我不會擔心,可一國太子是皇儲將來便是一國帝王,假若死了便是挫傷一個國家的根本,所以太子的身份和性命都至關重要、非同小可。”


    “即便是現在我沒有那樣的狼子野心 ,但也要想方設法護住我的國家與百姓、親人不是嗎?”


    “嗯,我可以替你找找,隻是怕沒那麽快,你現在能等嗎?”


    “嗯,隻是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正好我也沒什麽事。”


    “如此便多謝啊吟了!”


    “不客氣!”


    不久後尹悠吟便陸陸續續的收到了席杬禮從前線托人送迴來的銀子,看著那一堆銀子她漸漸的陷入了沉思,好像心裏已經隱隱約約的猜出來什麽了。


    (他不單單是去實現自己的抱負那麽簡單吧,肯定還有別的什麽事,隻是不願意告訴她,又或許他根本就不是衝著抱負去的,可席杬禮為什麽會去邊境呢?)


    尹悠然怎麽想也想不明白,還越想越頭疼得厲害,席杬禮究竟還有什麽瞞著她呢?


    她將銀子小心翼翼的全部收了起來,將整個人投入到替霍時錦找太子妃的事情中去了,整日裏四處奔波、忙忙碌碌的,久而久之疲憊、倦怠不已。


    跑了這麽多天了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隻怕是要辜負了霍時錦的那份信任了,人家將這麽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了她她卻沒有辦好,也不知如何給霍時錦一個交代啊!


    半晌,尹悠吟又將收起來的銀子拿出來數了數,想著先拿一部分銀子出來做為尋人的懸賞,找一批大致符合條件的人留下來慢慢做為篩選,總會有一個人是合適的人選吧!


    可細看著一堆銀子尹悠然又下不去手,那些都是席杬禮浴血沙場用一身傷和半條命換迴來的,她怎麽能這樣大手大腳的揮霍掉。


    (一身傷,半條命,換迴來……)


    她好像漸漸的想起了什麽,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清晰的答案;席杬禮是為了這些銀子去的、是為了她去的,是為了府裏的生計去的……


    (多傻的人啊!)


    即便是她傷了他,他也總會想著她、念著她;擔心她知道以後不讓他去,情願一直瞞著她,將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


    幾滴晶瑩的清淚緩緩的順著泛紅的眼角滑落下來,滑落在手裏捧著的銀子上,好似鍍了一層細細的光澤一般。


    尹悠吟忽然失聲痛哭起來,哭的泣不成聲,整個屋子裏都迴蕩著細微的哭泣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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