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就收獲滿滿,還玩了水,讓曾愛武很是興奮,直說下個星期天還要來,而且還要帶兩個孩子來,被曾永紅好一頓說。


    曾紅軍也沒有開始那般沉默寡言,時不時找秦淦西聊天,聊的內容有兩方麵,一是關於農業機械的,一是下河抓魚的。


    聊到四點半,曾永紅決定迴去了。


    曾愛武抱著淦媛的胳膊,要和她一起走。


    奶奶稍加挽留,知道是留不住的,便把今天下河的收獲三一三十一,分出一半讓他們帶走。


    鯰魚、青魚各一條,鯽魚五條,草蝦和黃鴨叫各五斤,三隻甲魚分出兩隻,螺螄則全部帶走。


    家裏還有半水池的螺螄,起碼有四百斤。


    曾永紅堅決不要,但架不住奶奶、姑奶奶和何娟的勸,最終答應帶走。


    壇子白辣椒他們沒要,因為自家也做了,倒是香料、其它蔬菜他們帶走一些,這些東西他們家都是要買的,並且很難買到這麽齊全的。


    秦淦西找了兩隻水桶,把魚蝦裝進桶裏,螺螄裝進麻布袋裏,用自行車馱著送到鎮上。


    來接他們的車子已經來了,秦淦西和曾紅軍把水桶、麻袋裝上後備箱。


    送別淦媛她們後,秦淦西飛快迴家,他也該準備晚飯了,吃完晚飯要去學校。


    迴到家時,秦勵國和何娟在剪螺螄屁股,小家夥們出去扯豬草了。


    秦淦西也拿了一把電工鉗,參與到剪螺螄的大業中去。


    “淦西,你怎麽弄來了那麽多豬肋骨和豬蹄?”


    “骨頭又不值錢,一塊錢可以買一大堆。”


    “再不值錢也需要錢,還有那麽大一塊豬肝呢。”


    秦淦西嗬嗬笑道:“媽,該加工的已經加工了,該吃的已經吃了,現在講這些沒用。”


    “如果我知道你會買這麽多,我當時就會阻止你。”


    “嘿嘿,我當時也不知道會遇上。想到很久沒吃新鮮肉了,所以想買。你們明天就不要帶螺螄了,帶點豬蹄和排骨。如果要帶螺螄,也隻能拿去當零食吃。天天吃,遲早會吃膩的。”


    “你倒是敢想,這麽多油水的肉菜,你敢說會吃膩……我剛才看了一下油壇子,看到裏麵的油多了不少,那塊肥肉能炸這麽多油出來嗎?”


    秦淦西心中“咯噔”一下。


    他今天獨霸廚房,所以偷偷摸摸拿出半扇豬板油炸了,半扇豬板油最多三斤,他還把油渣蘸點鹽收進儲藏空間,以消滅證據,本以為這麽做會天衣無縫,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端倪。


    當即應道:“沒很多油啊。我是加了一些進去,但沒有很多,是不是你記錯了?”


    何娟眼裏露出迷茫的表情,嘟囔道:“我記錯了嗎?”


    秦淦西肯定地說:“一定是記錯了。媽,這些螺螄也不能天天吃,要不用開水煮一下,把螺螄肉摳出來曬幹,到冬天也可以吃。”


    何娟的注意力被馬上轉移,“這樣也可以。過段時間下水就冷了,趁現在暖和,要他們多撿一些迴來。一斤這樣的螺螄,應該可以曬二三兩螺螄肉吧。”


    秦勵國看了一眼水池,“如果能曬這麽多,那這裏最少可以曬百把斤,不要去撿了。”


    何娟點了點頭,“那就不去撿了。連吃了兩個星期,也該休息一下,換換口味,不然真會吃膩的。那些豬蹄、豬肋骨和豬肝花了多少錢?”


    秦淦西笑道:“準備給我錢?如果想給,那就給十塊,多的算是給我跑腿費。”


    何娟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呢。我隻是想告訴你,今後不要這麽買,我和你爸的工資吃不了幾天。”


    秦淦西無所謂地說:“沒花幾個錢。我昨天上午遇到人家,說請我今天幫忙聯係賣貨。昨天的運氣很好,打了幾頭野豬,他們留了一頭小的,我分了一些,也買了一些。本來想把豬雜全部買迴來的,後來還是決定買排骨。”


    謊話張嘴就來,心裏卻歎息。


    儲藏空間裏還有六個豬頭、五副豬雜、十七扇半板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拿出來。


    問題是裏麵還有七十九頭沒有處理的野豬,另加一頭已經處理過的,數量太過龐大啊。


    秦勵國問道:“你那些朋友也是住在山裏的?”


    “不是。他們隻是去打,打死後拖迴去。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隻認識其中的兩個,那兩個都不是本地人。以前那些打魚的,他們已經迴家了。”


    “那你是怎麽認識他們的?”


    “我出去抓魚,遇到他們也在打魚,一來二去,就聊上了,越聊認識的人越多。”


    何娟歎道:“那些人還是很願意動腦筋的。賺的錢不少,吃得也好,隻是風險太大了。你不是去過山邊那個黑市嗎?我和你說,那個黑市沒有了。”


    秦淦西很驚訝,“不是很好的嗎,怎麽說沒有就沒有了?”


    何娟說了個大概,秦淦西就明白了,沒想到那黑市的消亡還和自己有關。


    那三個想搶劫他的人被烏梢蛇咬過後,連滾帶爬跑進黑市,因為慌張,他們臉上蒙著的布掉了,被黑市裏的人認了出來。


    原來,那三個人平時就是好吃懶做的,解放前是無賴,按上滬話來講是癟三。


    他們那種人的存在就是為了惡心正常人,守在別人的家門口不準進,在人家家門口倒糞水,在人家心情好的時候潑冷水……總之就是怎麽惡心怎麽來。


    當然,他們也不是平白無故去惡心人的,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譬如幾個錢,譬如幾兩酒,譬如一點殘羹剩飯。


    解放後,政府對這樣的人給予清剿打擊,公有化程度越高,他們存在的空間越小,可他們什麽都不會啊,但又要吃,怎麽辦?去偷唄,去搶唄。


    上次也不知道怎麽的,他們想搶一個人,沒想到被蛇咬了。


    跑進黑市,被人在黑暗中扔了石頭,砸了個頭破血流,想找人報複,卻又怕蛇毒深入,隻能抱頭鼠竄;跑去找郎中,卻發現錢袋子不見了。


    於是一怒之下,他們報告公安,說那裏有黑市,把他們的錢搶走了。


    沒想到公安到現場查探,看到三把斷裂的大刀,通過一番“盤問”,詐出他們是搶劫一個買了不少東西的人,結果自己被蛇咬了,錢也丟了,心中憤怒這才報的公安。


    最後,那三個人被關了,黑市也被掃蕩。


    秦淦西感到好笑,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收獲一筆橫財,卻導致黑市消亡,隻能在心裏對那些追求美好生活的人說聲對不起,讓他們遭遇了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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