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停在二舍門口,其響聲在幽靜的夜空傳播,把一舍的不少學生、二舍的很多老師從睡夢中驚醒。


    一舍北麵宿舍的學生紛紛看向窗外,靠近窗戶的學生甚至伸出頭看外麵;二舍靠東麵的老師從睡夢中醒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有最東麵兩個房間的老師能看到,他們伸出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是手扶拖拉機,我們學校有手扶拖拉機嗎?”


    “半夜三更的,這是哪位老師搬家?”


    “走吧,我們去幫忙。”


    “……”


    一舍北麵有學生走出宿舍去幫忙,二舍也有老師出了房間。


    秦淦西和張立維下了車,走進二舍上二樓。


    學校住房緊張,廖祚祥老師和老婆孩子一家四口人住在二樓的兩個單間裏,作為班長的張立維曾經來過。


    張立維輕車熟路地來到一間房門前,不輕不重地敲門。


    秦淦西則環顧四周,查看樓道裏的情況。


    樓道裏隻能“擁擠”“雜亂”來形容:靠牆堆著一堆堆蜂窩煤、木柴,還有大量亂七八糟的雜物,讓原本一米半寬的通道,縮小到隻有半米寬。


    相比起來,他家古默巷那一進的房子真的算是很寬鬆的了。


    廖祚祥揉著眼睛、頂著一頭亂發打開門,看到是他們兩個,疑惑地問道:“張立維,秦淦西,你們有事?”


    張立維嗬嗬笑道:“廖老師,我們的手扶拖拉機成功了,現在準備去試驗一下旋耕機,想請您去見證一下。”


    廖祚祥的精神馬上振作,不再睡眼朦朧,而是精神抖擻,伸手把頭發捋一遍,瞪著他們兩個問:“你們說成功了,現在想去試驗?”


    秦淦西點了點頭,“廖老師,我們的車已經開到樓下,不知道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去試驗。”


    廖祚祥馬上走出屋子,順手把門帶上,大手一揮,“走,必須支持。”


    秦淦西他們這個農業機械研究小組,是他掛指導的第一個,後來陸陸續續掛了九個,等於現在是十個小組的指導,哪一個小組出了成績,他都臉麵上有光,會給他的履曆增光添彩。


    來到宿舍樓外,看到拖拉機已經被老師、同學圍了起來,一個個地或圍著周春波三人問話,或圍著拖拉機轉,或研究旋耕機。


    “這拖拉機和我們國家現在的模樣不一樣,真是你們設計出來的?”


    “開學那天才布置任務,不到兩個星期就出了產品,你們原來就有思路?”


    “這車的零部件都是你們生產出來的嗎?”


    “這麽精密的東西,你們應該生產不出來,不會是從別的廠子拿來的吧?”


    “你們說後邊那個骨瘦嶙峋、滿是鐵片鐵杆的東西是什麽?”


    “……”


    周春波三人沒有和秦淦西、張立維上去找廖祚祥,而是站在車子旁邊等,沒想到很快有老師、學生跑來,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忙。


    他們感到很奇怪,說這是小組研究出來的產品,想請指導老師去觀看試驗,並不是搬家。


    於是,馬上有了他們的七嘴八舌。


    他們開始還迴答,問的多了,他們也沒辦法一一迴應,便幹脆不予迴答,隻是圍在車頭周圍,防止發生意外。


    幸好廖祚祥起床快,很快就下來了。


    看到車子旁的狀況,廖祚祥大聲說:“各位老師同學,這是我們機械製造專業秦淦西農業機械研究小組製作出來的手扶拖拉機和旋耕機,通過小組的努力鑽研,終於製造出我夏國第一輛自己研究出來的手扶拖拉機,還有集犁地和耙地於一體的旋耕機。現在請大家讓一讓,我們要去試驗犁地和耙地的效果。”


    他的聲音壓住了拖拉機發動機的聲音,讓現場的人和一舍、二舍很多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勒個擦,難怪他們沒迴來睡,原來是小十的產品成功了。”


    “走走走,小十的產品做試驗,我們必需親自到場,不能墮了十兄弟的威名。”


    “秦淦西小組的產品這麽快成功了嗎?不愧是我們專業第一名呐。必須去看看。”


    “秦淦西農業機械研究小組,不是郝主任親自同意的那個嗎,現在才十二三天,就有產品出來了?必須去看看。”


    “……”


    秦淦西不知道廖祚祥的大嗓門給即將進行的試驗帶來一波觀眾,他請廖祚祥上車,也不拒絕現場的人上車。


    等車廂站滿人後,他開始掉頭、轉向,然後往目標地開去。


    目標地原來是灌木地,因為砍煉鋼木材的需要,這片灌木被清空,形成一片半畝左右的平地。


    所有人下車後,秦淦西拿著手電往前方照一遍,“廖老師,我們選的地方就是這裏。”


    廖祚祥也看到了這片地的情況,疑惑地看著他,“秦淦西同學,這裏麵有很多石頭,不會毀壞旋耕機刀片嗎?”


    這種擔心是很有道理的,畢竟是石頭太多了。


    秦淦西指了指前來觀看試驗的老師和學生,笑著說:“廖老師,這裏不是有很多幫手嗎?”


    他之所以願意拉他們來,主要還是為了讓他們撿石頭,有他廖祚祥來,號召力會更大。


    一切都在計劃中,包括晚上開車來做試驗。


    從現在的結果看,之前的每一步都成功了,如他計劃的那般。


    不過這個計劃隻在他自己心裏,都沒和張立維他們四個說,不能被人家說成陰險。


    廖祚祥一聽,對啊,這裏十幾個師生,都可以撿石頭啊。


    於是,他又大聲疾唿,講明石頭對機械設備的危害,請他們把這片土地中的石頭撿起搬到一旁。


    這時候人的思想很淳樸,他們一聽這事,馬上擼起袖子撿石頭。


    秦淦西怕地裏有蛇、蠍子、蜈蚣等東西,將車熄火,要張立維四人把車廂卸下來,然後將旋耕機裝上去,自己則裝作撿石頭的樣子,到中間走一圈。


    沒想到蛇沒發現,蜈蚣卻發現了十來條,悄無聲息中全部收進儲藏空間。


    在收蜈蚣的過程中,他發現一些枯枝,於是不撿石頭了,轉而撿枯枝,很快生起一堆火。


    今天是陰曆七月初一,月亮還沒升起來,黑乎乎的,沒有氣勢,必須點起火堆以壯大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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