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勵國死死盯住小豬,並沒采取行動的跡象,秦淦西說道:“爸,要麽把它打昏,要麽找根繩子捆住它的脖子,我們把它拉迴去殺了。”


    秦勵國還扛著鋤頭,聽到秦淦西的話,馬上將火把放下,繞道楠竹後麵,掄著鋤頭就砸豬腦袋,砸得野豬嗷嗷叫。


    三鋤頭過去,野豬不叫了,昏了。


    秦淦西不敢大意,要秦勵國後退,把野豬身體推過楠竹,他又把野豬拉一程,直到卡在第二根楠竹根部。


    然後,他蹲在楠竹後麵,把棕繩鬆開重新綁,直到把它的嘴和四肢全部綁好,這才喊秦勵國來抬。


    秦勵國有些懵,這綁豬的速度也太快了,一根棕繩就可以把豬綁成這樣,聽到他喊,便往前跨一步:“你爺爺教的?”


    秦淦西沒想到他來了這麽一句,不應該是問該怎麽抬嗎?


    隻能迴應道:“以前看爺爺綁過,沒完全學會。隻要綁緊了就行。”


    秦勵國把手中的鋤頭和火把遞給他,“你拿火,我背。”


    秦淦西沒有接他的鋤頭和火把,而是跑向柴刀處,找到柴刀,然後哐哐砍倒一根楠竹,砍下一截七八尺長的竹竿,“背是不能背的,萬一野豬醒了呢?”


    把竹竿從野豬的腿中間插過去,然後才接過火把,“爸,我走前麵,您走後麵。”


    他不敢讓他走前麵,都是下坡,野豬會往前麵滑,萬一野豬醒了,他靈活一些。


    抬著野豬往下走,他感覺肩上的重量越來越輕,扭過頭看去,原來秦勵國在慢慢往前移,抓住了豬尾巴。


    秦淦西說道:“爸,沒那個必要。六七十斤,如果不是怕它醒來,提都可以提迴去。”


    “這樣更能看清路。”


    這話還能更假一些嗎?


    豬的尾巴就這麽長,抓住它的尾巴,視線被豬擋住,視野更小了,哪裏還能看清路?


    “爸,這是下坡,您這樣是看不清路的,如果摔一跤,會去個多的。”


    “停一下。”


    秦淦西聞言停住,轉頭想看他要幹什麽。


    他在砍一根藤蔓。


    秦淦西瞬間明白,他是想把野豬的位置固定,防止其往前滑。


    他想對了,秦勵國就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固定好繩子後,餘下的路程很順利,秦淦西還順手收了兩隻野兔和兩隻斑鳩。


    迴到家時,飯菜已經弄好,一家人在院子裏的竹椅上乘涼。


    看到秦淦西打著火把,提著鋤頭,身後還抬著一頭小野豬,馬上驚叫起來。


    “野豬?!”


    “大哥抓到野豬了!”


    二妹很帶眼法,雖然滿是驚容,但速度不慢,跑過來接過鋤頭和火把。


    姑奶奶走過來,“呀,淦西這麽厲害,抓一頭野豬迴來了。”


    何娟走到秦淦西身旁,把竹竿接過去放到地上,然後在他背上重重地拍了兩掌,“你是膽子大呢,還是莽呢。你爺爺為什麽受的傷,你不知道?”


    語氣很兇,巴掌也很重。


    秦淦西沒有閃躲,嘿嘿笑著說:“那群野豬準備迴去,我隻是遠遠地跟著。放心,我很聰明的,不會和野豬對著幹。”


    何娟又給了他一巴掌,不過這一巴掌很輕,“不對著幹怎麽抓住的?”


    “它落單了,遠遠地跟在後麵。我在它前麵弄了一個套,它鑽進去了。爸喊我的時候,我正跟著它走,不敢迴應。那群野豬下坡後,我才拉繩套,喊爸過去幫忙。”


    這是迴來的路上想好的,聽起來有些合理,即使去現場查探,也基本能對上。


    姑奶奶說:“淦西,這後山的野獸很多,不要輕易進去。我去燒水,勵國把殺豬刀磨磨。”


    何娟接著說:“姑媽您歇著吧,香靈去燒水。”


    豬殺完後,要用開水燙,這樣才能更快地將毛刮掉。


    二妹沒等何娟吩咐,就已經走向水池,往水桶裏舀水。


    秦淦西走過去,提起一桶滿水就往廚房走,“這麽小的豬,隻要一桶半就夠了。”


    提水走進廚房,何娟在舀大鐵鍋裏的豬食,秦淦西放下水桶就往外麵走。


    待提來第二桶水時,鐵鍋已經涮幹淨,灶裏的火已經燃起。


    秦淦西將一桶半水全部倒進去,然後把桶提到水池邊放下。


    何娟說道:“先吃飯,吃了殺豬。”


    姑奶奶說:“殺了再吃吧。淦西要去醫院照顧他爺爺,吃了肉再去。”


    秦淦西連忙說:“不要考慮我。我在醫院每天都能吃到肉食,昨天還吃了紅燒肉。”


    何娟猶豫一下後說道:“先吃飯。他們走那麽遠的路,早就餓了。”


    四妹脆脆的說:“媽,給我吃根油條就不會餓了。”


    小弟馬上舉手,“我隻要吃一根油條和一個包子,保證不吃晚飯。”


    秦淦西說道:“先吃飯吧,吃了殺豬。”


    一家人在昏暗的燈光下,圍著四方桌坐著,桌上擺著三大一小四碗菜,兩大碗鯰魚,一大碗黃瓜,一小碗幹蘿卜條。


    飯毫無意外的是幹紅薯米飯,米和幹紅薯米的比例差不多是一比九。


    紅薯米的芯子梆硬,強行嚼碎後有股幹粉味道,混合著稀少的大米往下咽,火辣辣的感覺會從喉嚨一直到胃部。


    秦淦西端起碗扒一口,然後慢慢咀嚼。


    雖然這具身體很適應,但秦淦西感覺很不好,夾起兩片黃瓜一起嚼才稍微好一些,吞下口中的飯後問道:“媽,早稻還沒分嗎?”


    何娟淡然迴應,“分了。隊裏人均九十斤,我家人均六十斤。”


    六十斤稻穀,打成大米隻有四十三四斤,一個人要吃半年,平均下來每個月七斤大米。


    不夠吃怎麽辦,隻能用幹紅薯米來補充了。


    難怪爺爺受傷後,他們想要大妹和二妹輟學。


    秦淦西想了一下後說道:“媽,我們今年的紅薯少搞幹紅薯米,放新鮮紅薯米。”


    幹紅薯米難以下咽,還燒胃。


    這個時期為什麽那麽多胃病,都是缺油加上以紅薯、土豆為主食造成的,所以胃藥廠的生意特別好,以至二十多年後,會有一個胃藥廠見供不應求決定擴建,哪知擴建剛完成,胃藥生意鬥轉直下,導致該廠幾近倒閉,後來查找原因,找出了真相:老百姓油水多了,同時紅薯、土豆不再是主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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