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淦西他們家所在的鎮是一個大鎮,十二中的高中畢業生比較多,所以沒被安排到市區或其它區鎮考試,反而有附近學校的高考生被安排到這裏考試。


    他們兩個很幸運,考場都在本校,不像他們一些同學被分到附近的一所初中。


    淦媛很快出現,原本微彎的嘴角,彎的更厲害了,連蹦帶跳地小跑而來,“哥,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你燦爛的笑容。”


    他給拿來一條小木凳,聽她嘰嘰喳喳講考試的感受,不時地附和。


    沒過幾分鍾,小浩也出現了,不過臉色有些抑鬱,看到秦淦西,他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淦西哥。”


    秦淦西拍拍他的肩,“還沒下霜啊,怎麽蔫了?”


    小浩從他們中穿過,進門時悶悶地迴應:“我也知道沒到季節,但就是提不起精神。”


    小琪誇張地睜圓雙眼,“哥,你什麽時候變成茄子的,我怎麽不知道?”


    小浩拿起茶缸倒一杯涼開水,然後“咕嘟咕嘟”喝一氣,“從‘全麵規劃與地方分權相結合’以後。我們就這麽倒黴,遇上這樣的事情,今後還有上大學的機會嗎?”


    秦淦西笑道:“小浩,你在河裏遊泳,上遊來了洪流,你準備怎麽辦?”


    這一年的高中畢業生確實很倒黴的,幾年都是高考入學,偏偏到這一年來了運動需求,提出“全麵規劃與地方分權相結合”,大量保送工人、農民、工農幹部、工農速成中學畢業生入學,擠占不少名額,讓高考生通過的比例大幅降低。


    不過因為高校會反映新生質量嚴重下降,明年會重新恢複全國統一高考。


    小浩他們知道前麵的,但不知道後麵的,所以不像淦媛這種沒心沒肺的人,一直都悶悶不樂,聽到他這麽問,悶悶地迴應:“能怎麽辦,逃唄。難道還讓水淹死啊。”


    秦淦西笑道:“上岸看風景,加快速度順水而下欣賞更多江景,浮在那裏任由洪流推動、拍打,等洪流過去後再下水,都是可供選擇的方式。唯一不可取的是,逆流而上和洶湧的洪流對抗。”


    小琪眨巴眨巴眼,“淦西哥哥,你會選哪一種?”


    秦淦西哈哈笑道:“我在岸上,不用選啊。”


    幾人開玩笑間,魏老師迴來了,秦淦西和淦媛向她問一聲好後,他通過門縫看了一下時間,提出告辭。


    魏老師說道:“都這個點了,吃了飯再走。炒菜很快的。琪琪,摘菜、洗菜。”


    秦淦西笑道:“不了,奶奶還等著我吃飯呢。”


    魏老師也不客氣,“那我就不留你了,反正半個多小時可以到家,我們這裏也要半個小時才可以吃飯。”


    秦淦西揮揮手,“老師,我走了。小浩、大妹,專心考試,不要想別的,加油。”


    他離開後,魏老師看到小琪還坐在那裏沒動,便斥道:“你還坐在那裏幹什麽,不吃飯嗎?”


    小琪翻了一下白眼,“媽,淦西哥哥已經把飯菜做好了,就等吃了。”


    魏老師瞪了她一眼,“不早說?讓小秦空著肚子迴去。”


    小琪嘿嘿笑道:“淦西哥哥說了,不在這裏吃,要陪奶奶吃。如果不是想和你們說幾句話,他都迴去半個小時了。”


    小浩拿開桌上罩菜的紗布罩子,驚唿:“哇,炸泥鰍,雞蛋,又是這麽豐盛啊。”


    抓起一條泥鰍塞進嘴裏,嚼幾下後連連點頭,“淦西哥炒的菜就是不一樣,香,夠味。”


    魏老師拉著淦媛走到桌邊,看著油汪汪的菜,眼裏透著心痛,嘴裏還要說:“小秦炒的菜,就是香。”


    小琪聽了微微笑,笑而不語,拿出碗盛飯。


    秦淦西開著自行車以八十邁的速度前行,無奈這個時點不對,進城後街上的自行車和人多了,來到病房時,已經十二點一刻。


    何娟和香靈來了,她們或坐或站在爺爺的床邊。


    看到他進來,奶奶笑著說:“我說淦西會趕迴來的。”


    秦淦西說道:“有點事耽誤了。奶奶、媽,你們先坐一會,我先去弄飯,有事等會說。”


    他每次迴來為什麽不直接去食堂,而是來這裏,就是防止家裏來人,讓大家都吃不飽。


    老劉已經把他的飯菜準備好,一盆桂魚湯,一個黃瓜鱔魚湯,聽說家裏來人,他又準備給一特大號飯盒的飯。


    秦淦西連忙說吃不了那多,將飯盒裏的飯扒了一半出去。


    走到半路,他把那半盒飯的蓋子稍稍撬起,露出一點縫隙,然後添入半飯盒的鹵菜。


    不留縫隙的飯盒,空間勾也進不去。


    吃飯前,秦淦西要香靈分飯,自己則照例給奶奶留出晚上的飯菜。


    把那半盒飯裏的鹵菜撥出一些,又夾些黃鱔和黃瓜進去。


    奶奶歎道:“淦西,我這麽吃,迴家後哪能適應哦。”


    何娟笑著說:“媽,家裏現在每頓也吃有眼珠的菜,隻是沒有白米飯。”


    “都是搭幫我大孫,不然不會過得這麽好。老倌子來醫院是享福來了,每天一條魚,頓頓白米粥,我也跟著吃從來沒吃過的好飯好菜。我和你們說,那個廚師不給小領導做菜的,但我們吃的每頓菜都是他做的,你們說,我們淦西有多麽的被人喜歡。”


    秦淦西對奶奶這樣的話已經免疫,端過香靈遞來的飯盒,把裏麵的飯撥給她們三個一些,“奶奶,您這麽誇,我會飛起來的。”


    奶奶給他夾了一筷子鹵菜,笑道:“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孫醫生說的。”


    秦淦西頓時想起,今天還沒給孫桂華送魚,當即放下飯盒和筷子,“你們先吃,我還有點事。”


    來到她的辦公室,看到她正在吃飯,他站在門外說:“孫醫生,我等下找你有點事。”


    提著魚簍再來時,孫醫生端著飯盒站在住院樓門口。


    他把魚簍遞給她,“上午有事耽擱了。”


    孫桂華接過魚簍看一眼,“怎麽有兩條這麽大的?”


    他嘿嘿笑道:“運氣不錯,遇到一個小群。孫姐,我們中午吃鹵菜和黃鱔,去嚐一點?”


    孫桂華兩手不空,“不了,讓你媽媽和二妹多吃一點。簍子下午還你。”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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