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連續釣出七條小鱅魚後,上魚的節奏變慢,第八條過一兩分鍾上來,第九條過了五六分鍾。


    秦淦西也沒辦法,他隻能讓它們不能逃出這片區域,卻沒有強行讓它們咬鉤的能力。


    看到魚簍裏有了十條魚,差不多兩斤,可以讓他們家吃幾頓,他想離開了。


    這個念頭剛剛生起,就看到水底遊來一群鯰魚,貼著水底淤泥走。


    留下兩條,然後再用老辦法圍堵。


    不一會,一條鯰魚終於在煩躁中咬向蚯蚓。


    小男孩感覺魚竿往下沉,連忙拉起魚竿。


    這次沒有魚馬上露出水麵,而是拉著他朝前方趨去。


    不能讓小家夥掉進水裏啊。


    秦淦西見勢不妙,連忙在收起水裏另一條的同時,接過魚竿,“讓我來。”


    小男孩鬆開魚竿,興奮地大喊:“叔叔,是大魚!”


    秦淦西笑道:“差點能把你拉走的,一定不小。”


    抓住魚竿,才知道釣魚不易。


    這條鯰魚隻有五斤多,但給他有二十斤的感覺,二十斤倒是不怕,他怕魚線斷了。


    於是,他射出空間勾,勾著鯰魚往上扔,手中魚竿猛提。


    鯰魚飛出水麵,往陸地飛來,“啪”地落在地麵,還在不停地搖頭甩尾。


    他感到很僥幸,線沒有斷。


    小男孩大叫:“叔叔,你好厲害,我從沒釣上過這麽大的魚。”


    小女孩連蹦帶跳,“噢,好大的魚,我們今天有小魚吃,還有大魚吃。”


    小男孩抬頭看向秦淦西,很認真地說:“叔叔,你還買魚、買魚竿和魚簍子嗎?”


    秦淦西把魚解下來,將魚簍提過來,然後把鯰魚放進魚簍裏,“你家沒肉吃,鯰魚的油也多,不拿迴去吃嗎?”


    小女孩眼巴巴地看著小男孩,不說話。


    小男孩搖頭,“叔叔,我們吃兩條小的就行,其它的都賣了,賣錢給我媽媽治病。”


    “你媽媽什麽病?”


    小男孩應道:“不知道。村裏的郎中說,她要吃點好的。”


    “你存了多少錢?”


    小男孩頓時眼裏有光,“一塊三毛錢。等我存了兩塊錢後,我就帶著我媽媽去城裏的看病。郎中說,那裏的醫生能治好我媽媽。”


    “為什麽是兩塊錢?”


    “隊裏有人到城裏看過病,花了一塊九毛多,迴來就好了。”


    秦淦西蹲下去,也很認真地說:“我不買這些了。”


    看到小男孩眼神迅速黯淡,接著說道:“我被你的孝心和男子漢的擔當感動了,決定幫助你。”


    拿出一百塊錢和十斤糧票塞到他手中,“你拿這些錢帶你媽媽到城裏的醫院去看病。”


    小男孩連忙往外推,臉紅脖子粗地說:“叔叔,我不能要你的錢。我會每天來釣魚攢錢,等攢夠兩塊錢,就帶我媽媽去看病。”


    秦淦西板著臉,“這錢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媽媽看病的。有病不能拖,會變重的。你不想沒有媽媽吧?”


    小女孩馬上哭出聲,“我沒有爸爸了,不想再沒有媽媽。”


    小男孩馬上雙腿一彎,就要跪下去,嘴裏帶著哭腔,“謝謝叔叔。”


    秦淦西一把將其提起,嚴厲地說:“不要跪。男兒膝下有黃金,隻跪父母不跪天。”


    反手伸進背後衣服,然後拿出一個小布袋,將其遞給小女孩,對小男孩說:“這裏麵有點米和一點菜,你也提迴去。”


    小布袋是儲藏空間裏現成,米是收藏的米,不多,隻有兩斤;菜是鹵腸、鹵肝,也不多,隻有一斤,都是他在空間裏分好、包好的。


    小女孩緊緊抓住小布袋的口子,伸頭看向秦淦西的後背,兩眼充滿疑惑,仿佛想看他是怎麽拿出來的。


    秦淦西看到她那樣子,差點笑了。


    撿起魚簍、魚竿遞給小男孩,“帶著妹妹迴去吧,不要讓別人看到你的錢,也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有錢。今後想釣到魚,要麽來早一些,要麽來晚一些,那樣才能釣到更多的魚。”


    小男孩和小女孩的衣服褲子都沒有口袋,小男孩把小女孩的上衣塞進褲子裏,然後很小心地把錢和票塞進她的衣服裏,“妹妹,我們迴家,你走前麵。”


    接過秦淦西遞來的魚竿和魚簍,小男孩輕輕推了他妹妹一下,“妹妹,我們迴家。”


    看著離開兩兄妹的背影,秦淦西感受到了人生的艱難,思如泉湧。


    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上午扯豬草,下午帶著妹妹來釣魚,承擔起攢錢給媽媽看病的責任,這人生是不是太艱難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這樣的家他能當得了嗎?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雖然不知道他媽媽得的是什麽病,但肯定不輕,如果這個家庭沒有了媽媽,他們怎麽活下去,他能養活他妹妹嗎?


    離開秦淦西兩米以後,小男孩忽然轉身,“嘭咚”往地下一跪,“嘭嘭嘭”磕了三個頭,嘴裏大喊:“叔叔,謝謝你!”


    走在前麵的小女孩轉頭看到哥哥跪在地上磕頭,也跪倒在地連連磕頭,也是大聲喊:“叔叔,謝謝你。”


    秦淦西頓時鼻子發酸,兩眼潮潤,揮著手說:“迴去吧。對媽媽和妹妹好一點,也要對自己好一點,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說著,推著自行車繼續往前走,任由淚珠灑落地麵。


    他很不喜歡這樣的場麵。


    走到前麵那棵柳樹下,他把車支起,找一塊石頭坐下,偷偷看向兩兄妹。


    妹妹的腳步很輕快,提著的小布袋一甩一甩的;哥哥左手拿著魚竿,右手提著魚簍,走幾步就迴頭看向他這裏。


    不一會,他們走到一片蘆葦旁,很快消失在蘆葦後。


    過幾分鍾後,秦淦西把視線再度轉到水裏。


    剛剛那棵柳樹下,又有一大群鱅魚遊來,二十多條兩斤以上的,兩斤以下的有五六十條。


    把兩斤以上的全部收入儲藏空間時,嘴裏嘟囔:“這些留給他來碰運氣吧……這一段也不收了,希望他今後每次來都有收獲。”


    推著自行車往前走,來到接下來的一棵柳樹後才繼續收,把三棵樹這段江域留給那個小孩。


    能為他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希望他們一家的生活以後變好。


    他卻是不知道,他今天的付出讓他們一家從此發生巨變。


    他媽媽第二天便去市裏看病,看病迴來後想法設法提高物質生活水平,並堅持讓兄妹讀書,盡管都隻高中畢業,但後來都成為成為商場強人,後來還找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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