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清點和整頓,我方損失慘重,足足有二百餘名英勇無畏的騎兵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然而,此時此刻並不是悲傷難過的時候,戰爭的殘酷容不得我們有絲毫的兒女情長。我與管亥默默地站在張闓冰冷的屍體前,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傷。


    管亥深深地歎了口氣,緩緩說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昨日你我二人還在一起談笑風生,迴憶著往昔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誰能料到今日卻要在此刀兵相見,甚至陰陽兩隔。”說著,他的眼眶微微泛紅,幾滴晶瑩的淚珠在眼角閃爍。


    我同樣心情沉重,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安慰道:“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生死往往就在一念之間。我當時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收住手,倒下的恐怕就會是我。隻是可惜,終究未能留住張闓一命。”


    管亥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沉聲道:“這並非你的過錯,鵬雲。這是張闓自己做出的抉擇,既然他膽敢與我們為敵,那麽就必須承擔由此帶來的後果。”


    我感激地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遠處,沉聲道:“事不宜遲,我們趕快護送老太尉離開這裏吧,此地不宜久留,以免再生變故。”說罷,我翻身上馬,帶領著眾人朝著遠方疾馳而去。


    管亥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士卒們忙碌起來,他們迅速而有序地將我軍那些英勇犧牲的士卒遺體就地掩埋,並認真仔細地收集起散落一地的鎧甲和各式武器,就連那些尚且能夠繼續作戰的馬匹也都被聚攏在了一起。安排好這一切之後,我與管亥一同移步來到了院牆之外。


    站定身子,我深吸一口氣,運足力氣朝著院內大聲喊道:“老太尉,我等乃是兗州牧麾下之李響、管亥,此次特地前來護送您前往兗州!因路途遙遠且情況複雜,以致來得稍晚了些,讓老太尉受驚了,實在惶恐,萬望老太尉恕罪!”我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著,帶著滿滿的誠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院內起初靜悄悄的,毫無動靜。然而,過了好一會兒,也許是看到我等並無絲毫惡意,而且剛剛成功擊退了包圍他們的徐州兵,院門終於發出一陣輕微的響動,緩緩地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幾歲模樣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從門縫裏探出腦袋來,滿臉狐疑地打量著我們,然後開口問道:“你們……真的是我哥哥手下的人嗎?”聽到他如此詢問,再結合之前所掌握的情報,我當即就判斷出眼前這位少年必定就是曹德無疑了。


    於是趕忙走上前去,微笑著迴答道:“您想必就是曹德公子了吧?沒錯,我們的確是兗州牧大人的部下,我叫李響,旁邊這位是管亥將軍。敢問老太尉如今狀況如何?”


    曹德上下審視了一番我倆,似乎是在確認我們所言非虛,片刻之後才稍稍放下心來,緩緩地將院門徹底打開,側身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同時嘴裏說道:“二位將軍快請進吧,我父親受到不小的驚嚇,剛才已經昏迷過去了,此刻正在屋內歇息呢。”說罷,他便領著我們快步向屋內走去。


    我和管亥腳步匆匆地邁進了院子,眼前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隻見院子裏橫七豎八地躺著眾多屍體,其中不乏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家丁。粗略一數,活著的家丁竟隻剩下百餘人,而那些逝去的家丁數量更為龐大。


    我們緊緊跟隨著曹德進入屋內,一股濃烈的草藥味撲鼻而來。目光所及之處,一張簡易的床榻上正躺著一位頭發已然半白的老者。他緊閉雙眼,麵容憔悴,顯然尚未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我與管亥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中都明白時間緊迫,容不得半點拖延。緊接著,我快步走到曹德身旁,將他拉至一旁,壓低聲音焦急地說道:“公子,此次雖成功斬殺了敵軍的主將,但大部分敵人卻趁亂逃走了。而且,咱們帶來的騎兵經過一番激戰,傷亡慘重,已折損過半。此處實在兇險萬分,不宜繼續停留。當務之急,我們必須立刻動身趕往泰山郡。否則一旦敵軍卷土重來,恐怕我們都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啊!”


    曹德聽後,臉上並未露出絲毫驚慌之色,反而展現出一種超出其年齡的沉穩與果斷。不愧是老曹的親弟弟,果然有著非凡的氣度和膽識。


    他迅速思索片刻,然後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道:“來人呐!快將父親小心地抬到馬車上,你們要確保一路上萬無一失。”接著,他轉過頭來看著我和管亥,語氣堅定地說:“二位將軍,請先率領兵馬護送我的父親前往奉高縣。我會留下帶領剩餘的家丁,押解著輜重物資在後麵徐徐跟進。路上務必小心謹慎,不可有任何閃失!”


    “真是要錢不要命啊!如今這是什麽時候了,居然還心心念念著那些錢財。”我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咒罵起來。無奈之下,隻得與管亥商議一番,讓他率領一百名騎兵先行一步,護送著曹嵩所乘的馬車火速趕往奉高縣,並囑咐管亥務必請郡守應劭尋來最好的丈夫,為曹嵩診治病情。安排妥當之後,我則帶領剩下的一百餘名騎兵,守護著曹德、眾多家丁以及大批輜重緩緩向著奉高縣行進。


    此時此刻,時間顯得格外緊迫。隻見管亥迅速點齊兵馬,毫不遲疑地策馬揚鞭,疾馳而去。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我迴過頭來,卻瞧見家丁們正費力地驅趕著重輜的馬車艱難前行。那沉重的車輪在地麵上緩緩滾動,深深地壓出一道道清晰可見的痕跡。


    此情此景,令我不禁心生感慨:“這曹嵩當真不愧是能夠花費巨額財富購得太尉這一高位之人呐!瞧瞧這些財物,僅是用來裝載金錢的馬車就多達數十輛之多,恐怕其中所藏錢財的數量已然多得難以計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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