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進入電梯之後,那張姓老頭仍舊喋喋不休地嘟囔著,嘴巴一刻也沒有停歇。他的聲音在狹小的電梯廂內迴蕩,顯得格外刺耳。而與他同行的張家人,臉上則流露出些許隱忍之色,仿佛對他這般無休止的咒罵已經忍受到了極限。


    或許是因為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等待著電梯到達目的地,唯有這個老頭一個人大聲叫嚷,讓人不禁感到顏麵盡失。然而,從張家人的反應來看,想必這位張建文平日裏在家裏就是如此作風霸道、蠻不講理,根本不容他人有絲毫的辯駁和反抗。因此,即便心中有所不滿,他們也隻能選擇默默忍受。


    說來也是湊巧,他們所等候的這部電梯恰好能夠容納得下這一整層樓的乘客。當電梯門緩緩關閉,形成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時,那老頭的脾氣愈發暴躁起來,不僅嘴裏罵罵咧咧的話語變得更加難聽,就連麵部表情也越發猙獰扭曲,簡直如同一隻被激怒的野獸一般。


    待到電梯終於抵達底層並打開門後,那老頭竟然故意加快腳步向前衝去,猛地撞擊在了走在前方的盧青身上。由於事發突然,盧青毫無防備,手中提著的水瓶險些被撞落在地,裏麵的水也差點灑了出來。好在她反應迅速,及時穩住身形,並緊緊抓住了水瓶,才避免了一場“水災”的發生。


    在當下這個時候,水簡直就是生命之源啊!未來整整三天的飲食和飲水全都指望今天領到的這點兒水了。要知道,如今家裏的水龍頭已經完全罷工,就算偶爾能擠出幾滴來,那也跟徹底停水沒啥兩樣了。


    一路上,盧青一直強忍著心中的不滿和怒火,但這一刻,她終於到達了忍耐的極限。隻見她小心翼翼地把珍貴的水放置到安全的地方,然後滿臉怒容地質問:“死老頭,你是不是故意找事兒啊?”


    聽到這話,張建文瞬間火冒三丈。他這輩子活到這把年紀,從來沒有人敢當麵稱唿他為“死老頭”,這簡直就是對他極大的侮辱。他氣得渾身發抖,猛然轉過身來,甚至衝動得伸手想要去抓住盧青的衣服,並大聲怒斥道:“臭丫頭,你有沒有點兒教養!”


    然而,盧青可不是好惹的主兒。她眼疾手快,一下子就牢牢抓住了張建文伸過來的手。別看張建文已經年近古稀,有六七十歲了,但瞧他這副氣勢洶洶、精力充沛的模樣,恐怕身體素質比在場的不少年輕人還要硬朗呢!盧青毫不留情,用力將他狠狠一推,緊接著抬起腳,朝著旁邊那個看似是張建文兒媳的中年女人猛踹過去。隻聽“砰”的一聲響,中年女人手中拎著的水桶應聲倒地,裏麵的水嘩啦啦地流了一地。


    就在這一瞬間,張家的幾個人瞬間怒火衝天!隻見張建文雙眼瞪得渾圓,滿臉怒氣地徑直朝這邊猛撲過來,看那架勢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剝一般,他嘴裏還不幹不淨地叫嚷著:“我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再瞧盧青,雖然從外表看上去,她身形瘦弱,似乎毫無殺傷力可言,與隔壁的趙曉慧一樣瘦骨嶙峋。然而,盧青的成長環境卻是極其複雜和艱難的。她有一個改嫁的母親,還有一個整日酗酒賭博、脾氣暴躁且動不動就對家人拳腳相加的父親。在這樣惡劣的家庭氛圍下,如果盧青沒有一些自我保護的本領,恐怕早就命喪於那個醉酒後暴虐成性的父親之手了。


    麵對來勢洶洶的張建文等人,盧青毫不畏懼,孤身一人毅然決然地迎了上去。刹那間,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混戰。張奶奶見此情形,嚇得臉色煞白,連忙顫巍巍地走上前去,一邊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哎呀呀,別打啦,別打啦……”一邊手忙腳亂地試圖將眾人分開勸解。可惜的是,此時張家的兩個男人早已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完全聽不進任何勸告。


    與此同時,張家的小孫子看到大人們打成一團,也躍躍欲試地想要衝上前去幫忙。但他媽媽眼疾手快,一把緊緊拉住孩子,焦急萬分地喊道:“我的小祖宗喲,你可千萬別瞎摻和,趕緊躲遠點!”就這樣,整個場麵混亂不堪,讓人看得心驚膽戰。


    張子聰畢竟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而已,正值血氣方剛、衝動易怒的年紀。當他親眼目睹自己家的爺爺和爸爸竟然被他人毆打時,心中的怒火瞬間燃燒起來,又怎能做到無動於衷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呢?隻見他毫不猶豫地用力推開擋在身前的媽媽,像一頭憤怒的小獅子般徑直朝著混亂的人群猛撲過去。


    然而,張子聰這個從小就在蜜罐子裏長大的孩子,平日裏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從未經曆過真正的風浪與挫折。麵對身強體壯且經驗豐富的盧青,他那點微薄的力量簡直如同以卵擊石一般微不足道。還沒等張子聰靠近對方,盧青便眼疾手快地揮出一巴掌,狠狠地抽打在了他稚嫩的臉頰上,清脆的響聲在空氣中迴蕩開來。


    這邊盧青剛剛動手,另一邊的喻子健自然也無法繼續作壁上觀。他心急如焚地想要上前將糾纏在一起的眾人扯開,以免事態進一步惡化。可是誰能想到,張建文的兒子張藝此時卻像是發了瘋一樣,拚命地推搡著喻子健,使得他接連後退了好幾步,根本無法接近正在打鬥中的人們。


    就這樣,這群人仿佛一觸即發的火藥桶,剛從電梯裏出來便立刻陷入到激烈的混戰之中。一時間,拳腳相加,唿喊聲、咒罵聲響成一片,場麵變得異常混亂不堪。而徐誌磊則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呆了,他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眼看著局勢愈發失控,他焦急萬分地大聲唿喊:“別打啦!大家都先停手啊!要是不小心打傷了人,現在連醫院都進不去啊!求求你們冷靜一點兒吧!”隻可惜,任憑徐誌磊如何扯破嗓子高聲喊叫,他的勸阻對於已經殺紅了眼的眾人來說完全就是徒勞無功。


    就在這混亂之際,反而是鍾廣鑫顯得格外鎮定自若。隻見他不慌不忙地打開了自家那扇略顯陳舊的鐵門,然後輕輕一推,便將還處於驚愕狀態中的趙曉慧送進了院子裏。


    趙曉慧有些恍惚地走進院子後,才如夢初醒般放下手中拎著的水桶。這時,她突然瞥見一旁盧青放置在那裏的水桶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下。趙曉慧心頭一驚,來不及多想,趕緊快步跑過去,一把拎起那個即將傾倒的水桶,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迅速逃迴了自家鐵門前。


    鍾廣鑫饒有興致地看著趙曉慧的這番舉動,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然而,他既沒有開口表示要上前幫忙,也沒有跟著趙曉慧一同走進鐵門內,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個旁觀者。


    而另一邊的戰局卻愈發激烈起來。最終,盧青飛起一腳,準確無誤地踹在了張子聰的身上,後者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摔倒在地。對於那位年事已高的老人,盧青實在不好痛下狠手,畢竟要是不小心弄出什麽嚴重後果,最後吃虧的肯定還是自己。但麵對這個年輕氣盛的張子聰,盧青可就絲毫不會客氣了。


    張子聰可是張家備受寵愛的寶貝疙瘩,見到他被打倒在地,周圍的人們頓時一陣慌亂,紛紛湧上前去攙扶他。一時間,現場亂作一團。


    盧青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那被打得生疼的嘴角,目光如炬地緊盯著麵前張家的那幾個人,臉上露出一絲不屑與憤怒。她咬著牙,狠狠地說道:“哼!老娘我向來不愛招惹是非,但這不代表我懼怕你們這群家夥。我隻是懶得跟你們一般見識罷了。想當年,我在外麵闖蕩江湖的時候,這姓張的小子恐怕連影兒都還沒有呢!所以,別以為我好欺負。還有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老家夥,要是再不把那張臭嘴放幹淨點兒,真把姑奶奶我給惹怒了,信不信我有的是法子來收拾你們?到時候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你也甭說什麽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鬼話,有本事你去問問你那寶貝孫子到底怕不怕?像他這樣弱不禁風的小雞崽子,我隻需要一巴掌就能將他拍得找不著北!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看!”


    此時的張建文早已是遍體鱗傷,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痛難忍。平日裏,他仗著自己有些蠻橫霸道,旁人大多對他畏懼三分。然而今日,當他碰上盧青這麽個毫不畏懼、敢作敢當的硬茬兒時,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氣得差點兒心肌梗塞發作。隻見他顫抖著手指,直直地指向盧青,嘴裏“你……你……”地嘟囔了半天,卻愣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盧青見狀,不由得冷笑一聲,嘲諷道:“怎麽著?你這老東西啞巴啦?剛才不是還挺能叫囂的嘛!下次再敢滿嘴髒話、指桑罵槐地瞎嚷嚷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你那孫子能不能承受得了我的兩記重拳!哦,對了,你不是揚言要報警嗎?行啊,盡管去報好了!反正警察局裏現在還管飯呢,等我從裏頭出來之後,咱們走著瞧!看看到底是誰笑到最後!”


    後麵的話盧青沒說,但眼神卻在張子聰的身上轉了一圈,對付這種老東西,打他是沒用的,掐住他的軟肋才會讓他知道怕


    盧青心頭的火氣狠狠發泄了一番,整個人的氣息這才順暢,果然有氣就不能憋著,打壞別人跟憋壞自己,那肯定選擇前者。


    張家老頭氣狠了,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臭丫頭如此欺辱,也不管盧青之前的那番狠話,滿臉兇狠的說要報警,還指著徐誌磊鍾廣鑫他們這些人說“你們都看到了,這混子流氓,有這種人住在這裏晚上睡覺都不安心我要報警,你們要給我作證,是她先動的手”


    徐誌磊已經很累了,又累又熱,見他們不打了便懶得參合了,剛剛喊那兩聲都費了不少口水,於是拎著水桶轉身朝自家走去。


    張家老頭見狀氣的瞪眼,這時趙曉慧拎著盧青的水桶“給。”


    盧青走過去拎起水桶道了謝,張家人更是沒想到,他們這一層樓的,他們竟然全都是一夥的張奶奶似乎認出了趙曉慧,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慧慧你是慧慧吧哎唷,你怎麽跟這種人混在一起”


    鍾廣鑫讓趙曉慧直接進屋,張奶奶卻一下子跑過來似乎想抓著趙曉慧好好的說道說道,卻被鍾廣鑫攔住“不好意思,我們好像不熟。”


    張奶奶皺眉看向鍾廣鑫,眼神裏透著幾分嫌棄“你是鍾家的小子吧,一下子長這麽大了,我是你張奶奶啊。”


    鍾廣鑫似乎笑了一下,不客氣道“抱歉,我跟慧慧的奶奶都在天堂住的好好的。”說完啪地一聲,關上了鐵門。


    大概沒想到他們是這麽個態度,這一下把張家的兩個老人氣得不輕,他們甚至都搞不明白,怎麽他們好像被這一層樓的幾家住戶同時針對了,他們這才剛搬迴來呢,又沒做什麽,簡直太莫名其妙了


    迴到屋裏的盧青揉了揉嘴角,喻子健皺眉上前幫她查看,但還是忍不住道“你太衝動了。”


    盧青推開了他的手“脾氣天生的,壓製不住。”


    喻子健歎了口氣“現在的世道很亂,你不知道別人會用什麽方式報複你。”


    盧青看著他“害怕被人報複就忍氣吞聲的聽著別人罵”


    喻子健“我隻是不想你有事,現在這情況,平安比什麽都重要。”


    盧青沒吭聲了,喻子健也知道她就這麽個脾氣,歎了口氣,就拎著水桶進了廚房。盧青走到浴室,她打架算是挺有經驗的了,知道怎麽護住自己,但還是被人打在了臉上,這一會兒的時間,嘴角這邊都青了一些,打是打贏了,此刻卻莫名覺得有些不得勁了。


    實在沒想到今天的外出是以一場觀架收尾,主要是打架的人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還以為盧青跟她一樣是個戰五渣呢,明明上一世她見到盧青的時候,盧青氣色很差,一副病懨懨比她還弱雞的樣子,怎麽這一世完全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就剛才出手的幹脆果斷,趙曉慧就知道,這是個打架老手了,跟盧青瘦弱的外形一點都不搭。


    見鍾廣鑫一點都不意外的模樣,趙曉慧問道“老鍾,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盧青挺能打的”


    鍾廣鑫搖頭“這倒是沒有,怎麽了”


    趙曉慧“看你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哇,她這算是金剛小白兔嗎你看到了嗎,張家三個男的都打不過一個盧青。”


    鍾廣鑫笑道“看盧青打架的方式,都是一些野路子,不過你倒是可以跟她討教討教,學一些陰招防身。”他學了好多年的散打,都已經形成了係統了,但他力氣大,反應速度快,所以如果遇到一些不入流的,憑自己的身手就能解決。


    但趙曉慧不一樣,她才剛開始練,一是還沒形成肌肉記憶,做不到一個本能的反應去反擊,再一個就是力氣小,真對上一些莽漢,也隻有歇菜的份。倒是盧青,很懂得運用自身所長,雖然那些經驗看起來都是平時跟人打架累積起來的,但很適合趙曉慧。


    趙曉慧感慨道“沒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鍾廣鑫道“她的確有些出人意料。”


    趙曉慧擺手“不是這個看走眼,是她跟喻子健,我一直以為他們兩人,喻子健是保護者位,盧青是被保護的,現在這麽一看,他們的地位怕是都要推翻了。”


    鍾廣鑫脫掉了上衣,接過趙曉慧遞過來的冷飲,拿在手裏卻沒有喝,而是看著趙曉慧問道“那你不覺得,我們比他們更親密嗎”


    慕楠一臉你在說什麽鬼話的表情“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他們認識多少年了,那能一樣嗎,要不是中間鬧了那麽久的誤會,我們還能更親密”


    鍾廣鑫無奈一笑,看她準備去開小電扇,便催促道“先去洗澡,衝個澡就涼快了。”


    趙曉慧無奈地從柔軟的大床上慢慢爬起身子,睡眼惺忪間,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身旁鍾廣鑫袒露在外、毫無遮擋的結實胸膛和那令人矚目的六塊腹肌。她下意識地掀開自己的衣角,低頭審視著自己因每日堅持跑步與練習散打而練就的腹肌。然而,與鍾廣鑫相比,她的腹肌顯得有些若隱若現,隻有在竭盡全力繃緊腹部時,才能略微瞧出那麽一點點輪廓來。


    望著鍾廣鑫那仿佛與生俱來般、隨時隨地都清晰可見的完美腹肌,趙曉慧心中不禁湧起一陣豔羨之情,不由自主地輕聲歎息道:“唉……”隨後,她搖了搖頭,起身朝著浴室緩緩走去。


    這邊廂,被趙曉慧那無意間投來的一瞥弄得心頭莫名燥熱的鍾廣鑫,手忙腳亂地打開了桌上的小風扇,並大口灌下一杯冰涼的飲料,試圖以此給自己滾燙的身體降降溫。


    走進浴室的趙曉慧,迅速打開淋浴噴頭,任由清涼的水流衝刷著自己的身軀。她閉上眼睛,盡情享受著這一刻的舒爽。洗完澡後,她又站在風扇前吹了好一陣子風,直到感覺渾身的熱氣逐漸消散,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終於重新恢複了清爽與涼快。


    當趙曉慧走出浴室時,發現鍾廣鑫已經將家中裏裏外外的菜盆都灑上了水,以保持室內的濕潤與涼爽。此時,她懷裏正抱著巧克力,一邊走一邊憂心忡忡地向鍾廣鑫詢問道:“咱們家養的那些雞能不能挺得過這樣的高溫天氣啊?要是實在不行的話,幹脆把它們殺了做成菜肴得了,不然萬一熱死了可就沒法兒吃啦!”鍾廣鑫抬頭望了望窗外火辣的驕陽,略作思索後迴答說:“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還可以撐得住。”


    趙曉慧哦了一聲,鍾廣鑫說還行那就繼續養著吧,反正其實最開始養雞的時候她就沒抱著養成的希望,畢竟後來太熱了,能成是好事,養不活那就吃了也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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