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西裝墨鏡男,互相看了一眼,都沒說話,隻見剛才伸手阻攔我的那個人,拿出一個對講機,對著裏麵嘰裏呱啦說了一通,然後對著我用漂亮國語言說了一句:


    “先生,請稍等。”


    兩分鍾之後,一個全身裝扮跟剛才那兩個老毛子一模一樣的人,走到了我的跟前站定,取掉墨鏡打量著我。看他是一副華夏人的麵孔,我一陣竊喜,剛想張口說話,卻被他搶了先,一口流利的華夏語從他口中發出:


    “先生你好,這裏是私人住宅,謝絕參觀。請你原路返迴。”


    我正欲編造一個理由,突然,華夏麵孔男手裏的對講機傳來一個特別溫柔的女人聲音,而且還是我能聽懂的華夏語:


    “蘭德爾,讓他上來吧。”


    這個突然來的聲音以及讓我猝不及防的驚喜,竟讓我有些不知所措,隻好禮貌性地對著他們三人點了點頭。那個蘭德爾把身體往旁邊挪了一個身位,對著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大步流星的從三人身旁走過,心裏滿是疑惑。


    來到山頂別墅的門口,蘭德爾直接無視門口的安保人員,利索地打開大門,又對著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就在前麵帶路,直奔別墅客廳。


    我腳步緩慢,眼神兒四處遊蕩,每走一步都努力地搜尋著父親兒時的影子,卻怎麽也沒有頭緒。


    進了客廳,我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驚。一幅巨大的人像,掛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畫中之人劍眉星目,氣宇軒昂,深邃的眼眸仿佛藏著無盡的故事,那輪廓之間竟與我父親有幾分相似,我心下不禁一動,這莫非就是我那未曾謀麵的祖父冷忠?


    正在我凝神端詳之際,一位身著華麗旗袍的女子從內室款步走來,她身姿婀娜,麵容姣好,眉眼間透著一股溫婉之氣,卻又難掩其高貴與神秘。


    “遠方來的客人,歡迎來到這鷹嘴峰之巔。”她朱唇輕啟,聲音如黃鶯出穀般悅耳動聽,說的正是那字正腔圓的華夏語。


    我微微欠身,抱拳道:“冒昧來訪,還望夫人海涵。我是從華夏來,聽聞此地曾有先輩足跡,一心想過來看看,故尋蹤而至。多有打擾,請見諒。”


    女子輕輕一笑,恰似春風拂柳:“既來之,則安之。冷公子不必拘謹。”說罷,她抬手示意我坐下,命人奉上清茶。茶香嫋嫋,彌漫在這寬敞的客廳之中,為這陌生之地添了幾分熟悉的味道。


    我往椅子上坐的同時,驚訝的問道:


    “夫人知道我是誰?”


    她並沒有迴答,而是婉轉一笑,緩步走到我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她輕輕端起茶杯,朱唇輕啟,將那杯中之茶輕抿了一口。


    放下茶杯,她看向那幅巨像,若有所思。良久之後,她才輕歎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你所說的先輩,不就是冷忠冷副總嗎?或者說,另有其人?我剛才觀你麵相,倒是與我另一個故人有些相似。”她笑靨如花,說完之後便看向了我。此時,她離我不過三步遠,細看之下,我竟有些迷失。


    她的長相嫵媚妖嬈、風姿綽約,怪不得能讓包養她的毛子國官員神魂顛倒,甘願為她付出這麽高的代價,為她在這風景絕佳之地尋得良所。


    “冷公子?”她見我如此看她,竟有些害羞。


    聽到她的提示,我頓時感到有些失態,尷尬的笑了一聲:


    “夫人太過美貌,在下失禮了。不知剛才夫人所說的故人,是否與我有關?”


    “當然有你有關。如果冷忠先生真的是你的爺爺,那你的父親必定是當年的冷大俠,冷晨風。而冷晨風與我,的的確確是故交。”


    “夫人,我想知道我父親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能給我詳細的講一講嗎?”


    “你別一口一個夫人的叫我,因為我和你父親一直以兄妹相稱,所以按照輩分來算,你應該稱唿我姑姑。”


    “姑姑?”我脫口而出,她卻以為我直接叫出了口,於是她“噗嗤”一笑:


    “孺子可教!”


    我啞口無言。


    隨後,她便介紹起了她自己,以及她和父親之間的事情。可她一張口,就讓我頓時覺得不可置信:


    “我叫冷清秋,是一個毛子國人。”


    山下的嚴大爺昨天晚上就告訴過我,說我爺爺有一個義女,是一個毛子國的華夏人,我聯想到他說的另一件事情,就是這裏住著的女人,是毛子國的一個官員包養的情婦。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我腦袋有些懵逼。隻好聽她繼續說:


    “準確的說,我是一個被遺棄在毛子國的混血兒,當年我的父親到毛子國學習,認識我的毛子國母親,他們兩人雖一見鍾情,可這段感情卻不被祝福。當年華夏與毛子國之間劍拔弩張,隨時都有開戰的可能。我父親是為報國恩,毅然拋棄了我正懷孕的母親,獨自迴國了。”


    “後來聽說,華夏國內進行了一場清洗,我父親因為耿直的性格,與華夏國政府當局格格不入,被扣上了一頂叛國者的帽子,挨了一顆槍子兒,去見了上帝。而那個時候,我剛剛出生沒久,母親因為身體虛弱,再加上生我的時候染了風寒,我還不足百天,她就隨父親而去,獨留我在這陌生的世界。”


    “你的爺爺,是我父親的故交。父親臨死前曾打電話給冷伯父,讓他找到我們母女,並予以照顧。冷伯父找到我時,我已經被送往了孤兒院,因為他華夏人的身份,收養我的手續不太好辦,隻好作罷,隻給了我一個華夏人的名字:冷清秋。雖然他沒能把我接到身邊撫養,可每到周末,他一定會帶著晨風哥哥過來看我,也有的時候,他會經常把我接到這裏玩上幾天。”


    “後來,我慢慢長大,與晨風哥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個時候我都以為,我長大了是要嫁給他的。”


    “可天不遂人願呐!”說到此處,我看到她眼角已經掛滿了淚水,可她仰著頭,努力地不讓淚水流下來。


    “有一個華夏政府高層官員,他一直和冷伯父政見不合,不知道什麽人向他告了密,說冷伯父收養了罪臣的親生女兒。冷伯父受我牽連,不但被罷了官,還被強製送往了農場改造。”


    “再後來,晨風哥哥就被迫離開這裏,到處流浪。他走了沒多久,這裏不知為何就變成了毛子國的領土。”


    “我托了很多人找他,可他始終不願意見我。除了知道他已經成了聞名的大俠之外,我跟他始終沒能再見一麵,直到聽說他為愛殉情。”


    看著麵前的女人黯然傷神的樣子,我心裏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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