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天邊的晚霞像被打翻了顏料盤,肆意地暈染開來。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在這異國他鄉的小路上踽踽獨行,前方不遠處,有戶人家亮著暖黃的燈光。我懷著一絲期待,敲響了那扇門。


    門緩緩打開,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毛子老太太出現在眼前。她目光警惕地打量著我,嘴裏嘟囔著一串毛子話。我一臉茫然,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她見我聽不懂,便扭頭朝屋裏喊了一聲,像是在叫一個名字。


    過了一會兒,一位華夏麵孔的老頭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身材高大,穿著一件洗得有些褪色的舊襯衫,頭發稀疏卻很整齊。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操著一口地道的東北腔問道:“你是幹哈的?”


    “大爺,您好!我是來這邊旅遊的,天兒晚了,想找個地方歇歇腳,您看方便不?”我連忙迴答道。


    “華夏來的?”大爺又問道。


    “對,華夏人!”我如實迴答。


    “快進來吧!”大爺熱情地招唿著我。


    走進房屋,我發現這裏的擺設十分簡陋,地麵掃得幹幹淨淨,家具雖然陳舊卻擺放得整整齊齊。大爺把我請進客廳,搬了個凳子讓我坐下,又給我倒了一杯熱水。他坐在我對麵,看著我好奇地問道:“怎麽想著到這旅遊來了?這裏已經不像當年了,沒什麽好玩兒的,也沒啥景點兒了!”


    “這裏以前很繁華嗎?”我一邊將身上的背包取下來放在旁邊,一邊好奇地問。


    大爺歎了口氣,目光望向窗外,似乎在迴憶著過去:“可不是咋滴?這兒的山頂上,以前住了一個華夏的大官,將這裏打造得非常繁華、熱鬧。那時候可真是熱鬧啊,人來人往的。後來吧,也不知道咋迴事兒,稀裏糊塗地就被毛子國占領了,這裏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我明知故問,裝作一臉驚訝地說:“原來這裏以前是華夏國的領土啊?”


    “可不是咋滴?”大爺神情有些感慨,微微點了點頭。


    “我聽口音,您老人家是華夏東北的吧?那這裏被毛子國占領之後,您怎麽沒有搬到華夏去呢?”我好奇地問道。


    大爺笑了笑,臉上露出一絲無奈:“我從小就在這旮瘩生活,今年都八十歲了,華夏那邊也沒啥親人了,迴去嘎哈去?”


    我心裏暗暗吃驚,眼前的老人看起來不過五六十歲,一點都不像八十歲的樣子。我心想既然他是本地的老住戶,說不定能知道一些關於我父親的事情。於是,我一邊假裝整理背包,一邊不經意地跟他聊天:“大爺,您說您八十歲了,我還真看不出來,我覺得您也就是個五六十歲。”


    大爺聽了我的話,臉上露出了笑容。誇人年輕,是永遠都不會讓人生厭的馬屁。他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嗬嗬,是嗎?也難怪,這旮瘩不愁吃穿,什麽吃的用的,都有毛子國政府負責,也不用操什麽心。心態好就顯年輕唄,你說是不?”


    “那毛子國為啥給你們提供吃穿和用的東西呢?”我端起熱水輕輕喝了一口。


    大爺皺了皺眉頭,認真地說:“為啥?他不管吃不管住,誰願意在這旮瘩生活?說白了,他願意掏這個錢兒,就是為了留住人。”


    “哦,原來是這樣!唉大爺,您說這裏以前住著一個華夏的大官,他怎麽樣?是清官還是貪官?”我好奇地問道。


    大爺眼神堅定地說:“那還用說,肯定是清官!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願意追隨他住到這個地方,你說是不?”


    我讚同地點了點頭,假裝不經意地問道:“那個大官叫啥名啊?”


    “姓冷,叫個冷忠。”大爺迴答道。


    “哦,那他當時是個啥官兒?”我追問道。


    大爺想了想,撓了撓頭說:“咦,那家夥,官兒挺大的!華夏政府的高層!以前吧,反正來了好多官兒過來找他,都喊他冷副總!我覺得應該是副總理吧?!就是呢,後來我們聽說呢,他好像跟什麽人不對付,然後就被擼了,被送到華夏的西域一個什麽地方勞改去了!唉,挺可惜的!”


    “那他的子女呢?受到牽連了沒?”我關切地問道。


    大爺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他就一個兒子,在他被送去勞改之後,就不知所蹤了。後來聽說到處行俠仗義,落了個好名聲,但是呢,沒什麽好下場,聽說死到外邊了!連屍體都沒找到。唉,對了,你還別說,他們家應該還有一個人,就是他收養的一個女兒,是個毛子民族的華夏人,後來聽說就嫁到毛子國本地了。其他的人嘛,都被遣散了。”


    我聽著大爺的話,心中泛起一陣波瀾。眼前這位老人仿佛是曆史的見證者,我仿佛能看到了當年意氣風發的爺爺,和父親年少時在這片土地上玩耍的身影。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讓我在這遙遠的地方,從一位陌生老人的口中,探尋到爺爺和父親過去的足跡。


    此時,剛才進去的那位毛子國老太太,端著一些吃的東西,放在了我麵前,我連忙站起來道謝:


    “謝謝你大媽!這麽晚給你們添麻煩了!”


    老太太似乎聽懂了我的話,笑了一下轉身走了。那大爺笑著說道:


    “他聽不懂咱們華夏語!嗬嗬,這老娘們是我撿的。我呢,老伴死得早,兒女們又都在華夏工作,幾乎不怎麽迴來。這老太太呢,無兒無女的,我看她一個人生活太可憐,就提出來跟她一起搭夥過日子,她也同意。”


    “不好意思啊大爺,進來這麽久了,還沒請教,您貴姓?”


    “啥請不請的,都是同胞,不用客氣!我姓嚴,嚴肅的嚴。小夥子你呢?叫個啥名?哪裏人?”


    “我姓蘇,祁山人。”我並沒有說出我的真姓。


    “哦!挺好!快吃,吃點東西!”


    嚴大爺把裝有肉的盤子,往我跟前推了推,我一邊道謝,一邊客氣地拿起一塊吃了起來。嘴巴裏吃著東西,我也沒忘記來的目的:


    “嚴大爺,現在這山上還有什麽人沒?”


    “有啊!”嚴大爺往我跟前湊了湊,神秘兮兮的說道:


    “現在這山上的別墅裏麵,住了一位富太太,聽說是毛子國一個官員,在這裏包養的小媳婦兒!嘿,我見過一次,特別漂亮!”


    “哦?是嗎?那我明天一定要去看看!”


    嚴大爺一聽,笑著搖搖頭,說道:


    “你進不去!裏三層外三層,有好多個保鏢!別說你了,就是往裏麵送菜的那個李老漢,每次進去都要檢查好幾遍才行!”


    “不就是個小三兒嘛,用得著這麽大張旗鼓的保護嗎?”


    “可不是咋滴?”嚴大爺說完此話,突然翻起了口袋,我見狀,立馬掏出自己的香煙,抽出一支遞給他,他尷尬的笑了笑,伸手接了過去,我連忙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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