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色的意識空間,樂文盯著芙卡洛斯手中那個五百年前、不諳世事的芙寧娜的投影,目光渙散著,似乎落在了很遠的地方。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難怪你會連一隻小流浪貓都搞定不了;難怪在我說出要出城時,說到飛行你會麵露難色;】


    【也難怪我在說出“不論你是不是神明,我都想要和你成為朋友”時,你會這麽急匆匆地跑掉……】


    【真是沒想到啊,芙寧娜。】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樂文的眼中閃著複雜的光芒,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低語道:


    “沒想到,你竟然背負了這些啊…”


    芙芙站在樂文身旁,見樂文好像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不太理解在印象中隻和芙寧娜見過一麵的他為什麽會反應這麽大。


    在直覺中,她感覺樂文有些事在瞞著她,但她認為現在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時候。


    芙芙遲疑地伸了伸手,有些擔心地問道:


    “樂文,你沒事吧…”


    “唿……我沒事。”緩緩地輕歎了一聲,樂文抬起頭來,看向身邊兩手緊張地輕絞著裙角的白發少女,擠出了一個平日中最尋常的微笑:


    “隻是突然之間聽到了這樣令人吃驚的事情,感到非常感慨而已,不用擔心。”


    給芙芙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樂文扭過頭,看向麵前將兩手優雅地交疊在身前,臉上重新掛迴了文靜賢淑微笑的芙卡洛斯,心中暗暗思考著:


    【嗯……看芙芙對她的反應和這神奇的手段,麵前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真的水神芙卡洛斯。】


    【再加上我所結合的情報,也可以找出芙寧娜不是水神的證據……也就是說,她說的話很有可能是對的 。】


    【不對,應該還有一個疑點……】


    伸出食指快速地推了一下眼鏡,樂文瞄了一眼鏡片浮現出的隻有[芙卡洛斯]幾個字的小水泡,嚴肅地問道:


    “芙卡洛斯——我可以這麽稱唿你嗎?——對於你剛剛所說的事情,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既然你的這個計劃極其重要,芙寧娜甚至不能對任何人透露她的真實身份,那你為什麽要把它…告訴我呢?”


    聽到樂文的話,芙卡洛斯微微一笑,隨後平靜且耐心地迴答道:


    “因為你是‘特殊’的啊。”


    “特殊?”


    “沒錯。”芙卡洛斯點了點頭,輕輕撩了一下柔順地垂在耳邊的發絲,用她如同風鈴般清脆且富有知性的聲音解釋道:


    “你記不記得我剛剛說過,‘星空對於提瓦特是很誠實的,凡是在天理法則下行動的一切事物,都無法擺脫命運的軌跡’?”


    “‘星空’、‘命運’……”樂文皺起了眉頭,敲打著自己的下巴喃喃道:


    “而我是又是‘特殊’的……”


    迴憶中,樂文忽然想起了那天在城外小山坡上的夜裏,莫娜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每一個提瓦特人,在星空中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命運星座。”】


    【“……但你從星空之外到來的旅客……你的命之座在闡述你超過一天時間範疇的命運時,得出的答案幾乎全部都是虛假的。因此,我就將它命名為……”】


    “虛假之星……”樂文一字一頓地自語道。


    看到樂文的表情,芙卡洛斯滿意地說道:


    “看你的樣子,你大概已經想起來了。”


    “作為異世界來客的你,即使星空能夠感知到你的存在,但是它卻無法劃定你的命運。”


    “也就是說,你是天理意料之外的‘變數’。”


    “而我的計劃,本身就是依靠我微薄的魔神之力,去苛求這一點可能的變數。”


    ……


    語畢,芙卡洛斯就這樣寧靜嫻雅地站在那裏,空間中的水泡自然地撩撥著海浪般浮動的裙擺,恬靜如水、眉眼如畫,宛如一株溫柔的湖光鈴蘭搖曳在湖畔的草地上。


    “嗯……”樂文沉默了兩秒鍾,開口問道:


    “所以,你今天來見我的目的,是想要求我參與到你的計劃之中?”


    聞言,芙卡洛斯稍微遲疑了一下後,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我沒有能夠要求你的權利。”


    “今天冒昧地借用了小芙芙的身體,除了想要看看你們過的怎麽樣以外,主要的目的是想估算你們會對我的計劃產生什麽影響,並以此做出相應的打算,並非想要要求你們去做些什麽。”


    聽完芙卡洛斯的話,樂文微微挑了挑眉毛。


    看著芙卡洛斯盡量做出的真摯表情,樂文噗呲一笑,揮了揮手說道:


    “哈,在請求別人的幫助這件事上,你和芙芙還真是一樣——不坦誠啊。”


    “欸?”看著樂文突然之間冒出的這句話,這下不僅是芙卡洛斯,就連站在樂文身後、偷偷拽著樂文風衣衣角的芙芙也發出了一聲可愛的叫聲。


    樂文攤了攤手,哭笑不得地對芙卡洛斯說道:


    “你都已經將你的計劃全盤告訴我了,如果你不想請我做些什麽的話,為什麽會將這麽重要的事情透露給一個無關的人呢?”


    “芙芙也是一樣,老早以前就想讓我幫她去做一件事情,但是就是不願意開口告訴我具體內容,真是的,隻能說不愧是你們嗎?”


    “你把你在我心中的份量想的太小啦,芙芙。”


    說著,樂文將含著笑意的目光轉到了身後的芙芙身上。


    “呀~”芙芙慌亂地鬆開樂文的衣角,不知所措地將頭扭到一邊,白皙的臉頰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嘟噥著鼻子說道:


    “不是不願意透露啦,隻是,隻是覺得你很忙,還不是時候……”


    “忙也可以告訴我啊,早說我也可以早規劃不是嗎?”


    “唔,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那我就提早一些告訴你好了。”


    “我隨時準備著。”


    ……


    芙卡洛斯在一旁,看著芙芙滿臉羞澀的樣子,在心中扶額:


    【陷入感情中的少女,完全沒有注意到樂文到底是怎麽知道她心中潛藏的秘密的啊……】


    【算了,看他倆氣氛正好,我就不當煞風景的家長了。】


    觀摩了一會後,芙卡洛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便鄭重地開口道:


    “既然這樣,樂文,我的確有事情想要請求你的幫助。”


    “樂文,我希望你能夠與我合作,參與到我的計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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