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的縫隙,灑下幾縷斑駁的光影,落在夏青青的臉上。


    她悠悠轉醒,隻覺腦袋昏沉,一時有些恍惚。


    待看清身處之地時,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袁承誌與阿九成親的畫麵在腦海中不斷閃迴,仿若一把利刃,直直刺入她的心窩。


    夏青青轉頭,瞧見母親溫儀仍在一旁沉睡,臉色雖還有些蒼白,卻也平穩安寧,她心中稍感慰藉。


    她強撐著起身,隻覺渾身無力,那毒雖解了,身子卻還虛著。


    她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到床邊,為溫儀掖了掖被子,心中暗忖:


    自己如今隻剩下娘親,也沒有呆在此地的理由了,隻要娘親醒來,她們就離開此地。


    這邊,袁承誌晨起,心中記掛著青青與溫儀,匆忙趕來後院。


    剛踏入房門,便瞧見青青欲走的身影,他心下一急,脫口喊道:“青弟,你這是要去哪兒?”


    夏青青身形一頓,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中一痛,可臉上卻瞬間冷了下來。


    她頭也不迴,冷冷地迴道:“袁大哥,如今你已成親,我與娘自是不便再留,自是要走。”


    袁承誌見狀,幾步上前,攔在她身前,急道:


    “青弟,你莫要這般說,你我結拜,你的娘親就是我的娘親,如今你們餘毒未清,還需要靜養的。”


    夏青青冷哼一聲,抬眸直視他,眼中滿是嘲諷:


    “結拜?袁大哥,你難道忘記了我早就不是你青弟了嗎?你與阿九拜堂成親,就不要來招惹我了?”


    她頓了頓,聲音微微顫抖,


    “我夏青青雖一介女流,卻也有自己的傲氣,你既已做了選擇,我便成全你。”


    袁承誌心中焦急萬分,但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正欲再開口,何鐵手匆匆趕來,她本就擔心青青,在房外聽到動靜,趕忙進來。


    “青青姑娘,你切莫要衝動。”


    何鐵手上前,拉住夏青青的胳膊,看向袁承誌,眼中滿是埋怨,


    “師父,你昨夜之事,實在傷了青青姑娘的心,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說罷,她又轉頭對夏青青道:


    “青青姑娘,男人大多不靠譜,你莫要為了他氣壞了身子,你若是想哭,便哭出來,莫要憋在心裏。”


    夏青青眼眶一熱,險些落淚,可她硬是忍住了。


    她輕輕甩開何鐵手的手,慘然一笑:“我沒事兒,我既已決定離開,便不會再迴頭。”


    何鐵手心中暗歎,她深知青青的性子。她看向袁承誌,道:


    “師父,你瞧你把青青姑娘逼成什麽樣了?她與溫儀姨如今無親無故,你怎能忍心讓她們離去?”


    袁承誌麵露難色,他瞧著青青憔悴的麵容,心中滿是愧疚。


    他與青青相識已久,一同經曆諸多風雨,那些過往的情誼,豈是說斷就能斷的?


    他想起昔日與青青的嬉鬧,青青的歡聲笑語猶在耳畔;又憶起兩人共患難時,青青的果敢與堅毅,心中更是酸澀不已。


    “青弟,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你此刻身子還未痊愈,溫儀姨也還需照料,你若就這般離去,叫我如何放心?”


    袁承誌言辭懇切,眼中滿是哀求。


    夏青青別過頭,不去看他,心中卻也是糾結萬分。


    “袁承誌,你莫要再假惺惺了,我夏青青雖命苦,卻也不需你的憐憫。”


    袁承誌還欲再勸,夏青青卻猛地掙脫他的阻攔,扶著溫儀就往門外走去。


    可她身子實在太虛,沒走幾步,便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袁承誌眼疾手快,趕忙上前扶住她,心疼道:“青弟,你看你,何苦這般折磨自己?”


    夏青青掙紮著甩開他的手,怒道:“不用你管,我就是死,也不需你管。”


    何鐵手見狀,忙上前扶住夏青青,對袁承誌道:“師父,你瞧你,把青青姑娘氣成這樣。


    你先讓她冷靜冷靜,我帶她迴房歇著。”說罷,便扶著夏青青往隔壁房間走去。


    袁承誌站在原地,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滿心懊悔。


    他知道,此刻的青青,怕是恨透了自己,想要解開她的心結,怕是難如登天。


    迴到房間,夏青青坐在床邊,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何鐵手在一旁看著,心中也是難受不已,她輕輕拍著夏青青的後背,安慰道:


    “青青姑娘,你莫要傷心,這世上男人多的是,你這般好的……姑娘,不愁找不到真心待你的人。”


    ……


    接下來的幾日,夏青青一直躲在房間裏,不願見袁承誌。


    何鐵手整日陪著她,悉心照料。


    袁承誌雖每日都來看望,可夏青青總是冷著臉,對他不理不睬。


    他心中無奈,卻也隻能默默忍受。他知道,此刻的青青,需要時間來平複心情。


    這日,何鐵手見夏青青心情稍好了些,便提議道:“青青姑娘,你整日在房裏憋著,也不是個事兒,我陪你出去走走,透透氣如何?”


    夏青青猶豫了一下,點頭應允。兩人走出院子,沿著街巷緩緩而行。


    石梁鎮因為溫家堡的覆滅,冷清了不少。


    二人來到一個酒樓,


    酒樓內客人寥寥無幾,桌椅擺放得略顯淩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酒香與落寞交織的氣息。


    店小二無精打采地倚在櫃台旁,見有客人進來,才勉強打起精神,迎上前招唿道:


    “二位客官,樓上請,小店有新釀的美酒,還有拿手的好菜,包您滿意。”


    夏青青和何鐵手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夏青青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街上行人稀少,偶爾有幾個孩童追逐嬉戲,發出幾聲歡笑,卻更襯出她內心的孤寂。


    何鐵手見狀,輕聲說道:“青青姑娘,你想吃點什麽,盡管點,今日我做東。”


    夏青青微微搖頭,輕聲道:“我沒什麽胃口,隨便來點清淡的吧。”


    尹平之比她們先進來,此刻正在角落裏悠閑喝酒,對周遭的冷清仿若不覺。


    他目光深邃,仿若洞悉一切,手中的酒杯輕輕晃動,酒水在杯中打著旋兒,映照著他那曆經滄桑卻依舊沉穩的麵容。


    夏青青環顧一圈,眼神忽然定在尹平之身上,突然她站起身來,徑直朝他走去,待走到近前,開口問道:“你就是阿九的老祖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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